方琳完全可以自己在新加坡秘密操作招聘中国区 Head 的事情，现在却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来做这是她给我的终极机会，是给我升职前最后一次能力与忠诚度测试。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方琳这步棋下得真绝啊。

让我亲手挑选取代廖文茜的人选，一是给我卖个好儿她侧面告诉我，虽然上一次乔娜的事情她不信任我，但是这一次，她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二是让我充当“刽子手”，自己打磨断头台的刀刃。人如果选得好，证明我能力出众；如果选得不好，那就是我的失职。

我只能硬着头皮当好这个“刽子手”。

现在第一件事，就是要筛选合适的猎头合作。

滨城的顶尖猎头就那么几家Kerry Services 的 Judy 之前帮廖文茜挖过财务经理，Robert Page 的 Kevin 和廖文茜打过高尔夫。

我犹豫片刻，给方琳发了条消息：“方琳，您那边有没有新加坡合适的猎头推荐？滨城的猎头圈子太小，我怕走漏风声。”

方琳的回复得很快，“Good idea, 我让 Doris 联系你。”

她的反应，很显然是非常满意我的提议。也许方琳也正有此意，我主动提出，她觉得我是个“懂事儿”的。

Doris Wong，方琳御用的新加坡猎头，据说经手过不少亚太区高管的“秘密招聘”。我们很快安排了电话会议，Doris 的声音干练利落，没有一句废话。

"唐小姐，这个职位的预算范围是？"

"对标国际一线快消品集团，"我翻开电脑记录上的廖文茜薪资结构，"可谈。"

"候选人偏好？"

“这个职位，我们想要男性。” 我说，“应酬场合太多，男人更方便。”

这是我的私心陈瀚太擅长对付女人，如果再来一个女高管，他总有办法施展他的魅力。而男人，至少能压他一头。

“另外，尽量找中国人。” 我补充道，“大陆市场复杂，本地人更了解。”

"担心文化差异？"Doris 问。

"是的。在中国做生意，需要懂得中国人情世故的人。"

这也是我的私心外籍高管见到总部的人就膝盖发软，自动矮半截，而中国本土成长起来的高管，骨子里还留着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血性。将来若真有什么异动，这人是中国人，也是我招来的，对我也许会留半分情面。

Doris 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但什么都没说。

“明白，我会筛选合适的人选。争取元旦后能给你几份简历。”Doris 说。

35. 唐宁怒砸KTV

转眼已到了这一年的尾声，Doris 最近在帮我物色中国区 Head 的人选，方琳每次跟我通电话都给无形中给我施压“唐宁，这个职位你要好好选。”

元旦前一天，云际会所的大堂挂满了金色和红色的装饰，但我的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般沉重，完全无心享受这节日气氛。

快下班的时候，我坐在办公室里，正奋笔疾书地赶着年终报表。梁安琪的年终报告交得非常漂亮，我不能比她差。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微信跳出来“Flora”，“唐宁，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我愣了一下，这是 CEO Bob 的亲戚，上次让我帮忙送东西的那位。我直接拨通了电话。

“唐宁啊，有个事想麻烦你。”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市井气，“我女儿特别喜欢你们云际出的那款包，但是没有购物券，能不能帮我弄几张？”

我心里一沉。

云际大堂的角落里有个礼品商店，里面陈列着带有云际 logo 的高端商品限量款包包、定制首饰、高尔夫球具，甚至还有联名款的运动服。但这些商品不对外售卖，只能用会所发放的购物券兑换。购物券通常由销售部根据会员的消费金额定期发放，算是一种变相的会员福利。

“Flora” 是 Bob 老婆的亲戚，不可能不知道购物券的规矩。她不去问 Bob 要，反而来找我，无非是觉得我一个小员工不好拒绝她，她这是真把我当成专业伺候他们的“催巴儿”了。

“我想想办法。” 我勉强应下，挂断电话后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真是烦死了。

这种老板亲戚，像只癞蛤蟆一样，不咬人但膈应人。拒绝她，怕她在 Bob 老婆面前嚼舌根；答应她，我就得厚着脸皮去给她弄购物券。

工作一堆破事儿，还得给老板的“皇亲国戚”当丫鬟。妈的。

我起身去了销售部办公室，想找陈瀚问问。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陈瀚又出去见客户了。我给他发了条微信：

“手里有没有多余的购物券？给我几张。”

他过了二个小时才回复，电话打过来时，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到 KTV 的歌声。

“嘿，唐宁，”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给谁弄购物券？”

“你别管。”

“呦，HR 私底下跟销售要购物券，不符合你给我们培训的 SOP 流程啊。”他故意拖长音调。

“陈瀚，你到底给不给？别废话。”

“你求人怎么没个求人的态度啊？唐宁？”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正准备问问王梓，陈瀚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哎呀大小姐，我给你，给你。”他笑着妥协，“我在 KTV 唱歌呢，你过来吧，一起过个跨年夜。”

“不去。”

“怎么着，你有约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