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再多些耐心吧。
她说的对,他不该将蓁儿视作他的筹码。那是他们的女儿,如果不以真心相待,又如何期望能从她身上获取真心。
次日清晨,薛稚离开凉州,往北边的贺兰部去。
彼此无话,他助她收拾好行装便阴沉着脸策马跟在她的马车之后,似是相送。薛稚也不管,抱着女儿坐在车中,不曾回头。
通关的文牒是早已备好的,她每年开春皆会往返于两国之间,加之桓羡从前特意吩咐过与她方便,因此守关的将卒连文牒也没检查,毕恭毕敬地送了她过关。
桓羡的马停驻在关前,没有立刻跟上去。守关的将士们认出了他,诚惶诚恐地簇拥过来行礼。
桓羡置若罔闻,面色冷至了极点,一双黑曜石般冷锐的眸子始终盯着无边无际的碧野中远去的马车。忽然狠狠一扬鞭,策马追了上去。
这可吓坏了守关的将士们,陛下即使退位,四海之内也广有威名,贺兰部却是异族的地盘,若是对方对他起了不轨之心可如何是好?
伏胤见状,也只好追上。
车中,薛稚还不知兄长追了上来,正怀抱着小女儿斜靠在车壁上,微微沉思。
她知道他不会和她回贺兰部。
当年她曾有一刹的心软,问他愿不愿意抛下一切和她回贺兰部。那个时候,他脸上震愕与觉之荒谬的神情,她如今还记得。
所以,又心软什么呢?她早就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珍惜,这么多年也还是这三板斧的招数。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怀中安坐的小女儿却怯怯扯了扯她的衣袖:“阿母……”
“嗯?”
“我们当真不要阿父了吗?”蓁儿不安地问。
分明昨夜还来偷偷和她告状,这会儿倒变得不舍起来。薛稚无奈地笑了:“他老打你,还要他做什么。”
也是……
蓁儿懊丧地想着,乖巧地点头。
马车继续在草野中行进,没过多久,她又奶声奶气地唤她,重复了一遍:“阿母,我们真的就这么抛下阿父了吗?”
薛稚眼中笑意清浅:“蓁儿不是不喜欢他吗?”
“可是,可是我觉得阿父打我好像也没有错。是蓁儿太笨了,不用心学,还总抄缙弟弟的功课,惹得阿父生气,是我自己的错……”小姑娘讷讷地说着,稚气的脸上全是愧疚。
如此懂事的女儿,薛稚心间真真软成了一滩水,才要宽慰女儿几句,蓁儿忽地哭道:“阿母不要丢下阿父好不好?我们回去,我们把阿父叫上来……蓁儿想和阿父在一起……蓁儿想阿母阿父在一起……”
车中稚女哇哇大哭起来,任凭薛稚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场面一度无法控制。
也恰是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青黛略显无奈的声音响在车外:“女郎,陛下追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蓁儿小宝贝:呜呜呜呜都是我寄几的错!
这个番外写完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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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番外(1)
薛稚推窗一瞧, 果真如此。她忙从马车上跳下来,略显气急地骂那策马过来的人:“你疯了?”
贺兰部依附柔然,而他毕竟还顶着个桓楚太上皇的名头, 此时距离建始五年与柔然的那场大战也才过去不到七年,当年使得柔然大败, 如今他既入境, 阿干知道后,又岂会放过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
桓羡勒马在马车旁停下,剑眉间隐约闪烁着汗珠折射的细碎阳光。
“我是疯了。”他神情庄重,并无一丝玩笑意,“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连皇位都可以不要,身家性命又算什么?”
“随便你!”薛稚气结说道,“谁要和你在一起?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我不会再管你了!”
她转身欲上车去,却是此时, 蓁儿闻声从车中探出半个身子,一见了他便哭成了个泪人:“阿父……”
她张臂要他抱, 桓羡只好止住未尽的话, 将女儿抱进怀中:“怎么了?”
语声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顺势攀上车去, 薛稚把脸一转,端的是不想理他的态度。
桓羡抱着蓁儿在车中坐下, 笑说道:“你阿母似乎想赶我走。”
蓁儿胖乎乎的手攀着父亲脖颈, 应声眼泪汪汪地唤母亲:“阿母……”
“能不能别不要阿父……阿父会很乖的,会很听话……”
薛稚于心间无奈哀叹,勉强点了点头。
碧野远阔, 天地无垠, 蔚蓝的天空白云似轻纱几缕点缀, 一只孤雁摇摇欲坠地飞过,好似秋风呼啸中一只孤独飘零的落叶。
正式进入贺兰部的领地后,便有游骑迎了上来,一路护送她们进入族人聚居之地。那间独属于薛稚的小木屋前,一个梳着两股发辫、身着蓝色长裙的姑娘正在焦急张望,却是薛稚的侍女图雅。
还不待马车驶近,她欢喜地从院子里跑出来,马车停下,青黛先从车上接了蓁儿下来,图雅问:“这就是蓁儿吧,长得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