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听到她的声音,蓁儿委屈地回过头来,却是动也不敢动,仍旧立在原地。
薛稚见状便也明白了几分,并不问他,而是蹲下来温柔地替蓁儿擦着眼泪,一边问:“怎么了?蓁儿怎么哭了?”
母亲的温柔正与父亲的严厉形成鲜明对比,小姑娘愈发委屈,抽抽噎噎地哭道:“阿、阿父打我……”
“阿父为什么打你啊。”
她又不好意思起来,拿手背遮着眼睛:“我,我做错了题……”
薛稚拿过案上的算术纸一瞧,那上面正用炭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五减二等于一”、“三加九等于十”的字迹,也不禁莞尔,险些笑出了声。
不过只是做错题而已,竟也用得上戒尺,她在心底埋怨他这喜欢打手心的毛病又犯了,嘴上嗔他道:“你就不能耐心些教么?蓁儿还小,你做什么就要上戒尺了?”
桓羡怒气不减:“是还小。都已经四岁了,连个十以内的加法也做不好,最简单的诗也背不好,一说就哭,我教了十几遍也不管用,不拿戒尺逼着她记得,她只怕这辈子都学不会。”
看着她,又突然道:“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蓁儿莫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好端端的,干嘛提起她小时候的事。薛稚的脸一瞬红到了脖子根。
她不再理他,转身拿过菜篮里新鲜的柰果,试图教会蓁儿:“五减二怎么会等于一呀,你看,阿母给你五个萘果子,再拿走两个,蓁儿看看手上,还剩下几个?”
蓁儿看看手上仅剩的三只柰果,再看看母亲温柔的眼睛,不确定地道:“……三?”
薛稚摸了摸她的头以示鼓励:“那五减二等于几呢?”
蓁儿得到鼓舞,这回不假思索地大声应:“一!”
“扑哧”一声,是跟随进来的木蓝没忍住笑出了声。薛稚有些无奈,自己也笑了,又问:
“那三加九又怎么会等于十呢,蓁儿自己用手指数数啊。”
蓁儿小嘴一撅,一脸委屈:“可是蓁儿只有十个手指头啊!不是等于十是多少呢。”
桓羡脸色一黑,拿着戒尺走过来:“记住了,阿父先打你三下,再打你九下,这回你自己数,一共打了多少?”
他说着,也不顾薛稚在侧,硬是掰开女儿手心用戒尺敲击着,每敲一次蓁儿便哭一声,等到打完,他又问:“这回数清楚了吗?是几?”
蓁儿哭得撕心裂肺:“十二!”
“那如果我本来要打你五下,又少打两下,还剩几下?”
“三!”
桓羡便放下戒尺,好整以暇地看着薛稚,似是在说如此的方法才有用。
薛稚心疼地将哭成个泪人儿的女儿抱进怀中,小声安慰着她。心说,这回的答案算是刻骨铭心,恐怕一生也不会忘了。
作者有话说:
突然很想写养娃日常,没什么手感,先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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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番外(1)
那十几板子桓羡其实没有下多少力气, 但对于小孩子来说也还是疼的。事后薛稚心疼地拿来了消肿的膏药,细细地替这小祖宗涂抹上了。
也因了这十几板子,蓁儿整天都没怎么理过父亲。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也还是委委屈屈的, 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屋外缺月挂疏桐, 屋内明烛荧荧。众人合案而用晚饭。
今夜的晚饭是麦粥配芹菜拌火腿, 蓁儿年纪小,尚处于挑食的阶段。她见自己的那牒子菜里有她不喜欢吃的芹菜,下意识皱了秀气的眉头,要将芹菜挑出去。
“吃了。”耳畔却冷不丁响起父亲的训斥。
她小嘴一撅,又是个委屈得要哭的神情,求救地看向阿母。
薛稚有心替她解围,不想桓羡又道:“看你阿母也没用。”
“芹菜清热利湿、平肝潜阳,正有利于你这样的小孩子。再这么挑三拣四的,就把你也扔出去。”
他说着, 又从自己的那碟中挑出一筷子芹菜来,全放进蓁儿的碗里:“把这些也吃了。”
一筷子不够, 他还欲挑, 薛稚轻轻一眼白过去, 没好气地道:“自己吃!”
蓁儿以为说的是自己,吓得一愣, 忙低头啪嗒啪嗒地吃起芹菜来。
桓羡面上微不自然, 筷子一顿,转将碗里的芹菜挑给了伏胤:“芹菜好,你也多吃些。”
伏胤俊颜微赧, 埋头只顾用饭。
青黛木蓝不明所以, 面面相觑。
薛稚放下筷子, 恨恨瞪着面不改色自顾用饭的兄长,脸色沉凝得如同屋外的夜色。
今夜做饭的是青黛,她没服侍过桓羡饮食,自是不知他的禁忌。
她自己却是知道的不仅蓁儿不爱吃芹菜,他也不爱吃。便是从前在漱玉宫缺衣少食的时候,他宁可饿着,也不会吃芹菜!
如今,借纠正女儿挑食之名,把自己碗中的芹菜挑给女儿这种法子,他也真是想得出来!
夜间依然是薛稚带了蓁儿在主卧中安寝,当她温言问起女儿手掌还疼不疼时,蓁儿微微红了眼圈,伏在她怀中闷闷地说:“阿母,我不喜欢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