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庆建皱眉道:“当初我也怀疑过,你爹娘的为人,二叔怎么会不知道?可县衙那边,说得是个证据确凿,验证无误,难不成中间还出了岔子?”
尚修文道:“县衙那边说得确实是像真的,可事实上呢?县衙口口声声说着,有京中来的旨意,可是,我们谁看到旨意了?县衙有把旨意拿给我们看吗?”
尚庆建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难不成县衙那边是在故意害我们家不成?”
尚修文哽咽了一下,气愤不平:“除了县衙,谁敢在云阳城这么光明正大的害人?而且,二叔你想一下,如果真的是我们家的错失,县衙为什么不给我爹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让我们看到旨意,和那一批出了差错的瓷器?反而直接把我爹抓走,没多久,就告诉我们,我爹没气了,你不觉得这里面藏了太多隐情吗?”
尚庆建听到这儿,也觉出味儿来,“可,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县衙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寻常跟县衙那边,也没什么冲突啊,你爹老实本分,税收也从不少缴,不说咱们家养活了整个县衙,起码县衙从我们家,光是税收来说,就赚了不少,何以要这么对待我们家?”
尚修文抿唇:“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和徐大人说过,徐大人也觉得此案有蹊跷,所以才愿意随我回来,帮我们查一查这个案子。”
尚庆建闻言,朝徐知府拱了一礼,“知府大人,我们尚家确实一向老实本分,从不敢行差踏错,还请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好好调查此案,还我们尚家一个清白。”
“你们放心,若此案确实有内情,本官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徐知府温声,只是眼下什么证据都没见到,他也不好直接说县衙有过失。
尚修文和尚庆建得了徐知府这一番话,已经很知足了,两个人面上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多少有了点血色。
尚修文擦了擦眼角的泪,哑声道:“二叔,二婶,我先进去看看我娘,你们先招待一下徐大人。”
尚庆建和海氏点了点头,“去吧。”
尚修文回过头,朝秦瑟做了个请的姿势。
秦瑟略过颔首,扭过头看了一眼谢桁,“你和徐大人在外面等我。”
谢桁嗯了一声。
秦瑟才提步,跟着尚修文,进了一旁的厢房。
她跟着尚修文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儿。
尚修文看了眼房间里有个小炉子,上面还热着药,知道海氏将他娘亲照顾的很好,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床边,看着娘亲冯氏还在昏睡中,尚修文轻轻地握住了冯氏的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秦瑟见状,也走了过来,低声道:“我给你娘把把脉吧。”
尚修文记着秦瑟说过,她会看病,闻言便连忙起身,“是我糊涂了,竟把这事给忘了,大师,你快给我娘看看,她没事吧?”
秦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在床边,给冯氏把了一下脉。
旋即,她就皱起眉来。
冯氏的脉象很奇怪,虚弱却平稳。
并不像是长久昏迷不醒的人,应该有的脉象。
看到秦瑟沉着脸,尚修文心里担忧不已,“大师,是不是我娘的病,出了什么岔子?有问题吗?”
秦瑟微微摇头,将冯氏的手,放回床上,依旧没有回答,起身去看了一下冯氏如今在吃的药,都是一些调理温补,益气补血的,没什么错处。
但,秦瑟却在里面闻到了一股不太正常的味道。
尚修文见秦瑟拿着冯氏喝的汤药,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也跟着揪紧起来,“大师,怎么样了?”
秦瑟眯起眼来,反问道:“你娘这药,是大夫开的吗?”
尚修文愣了一下,“应该是吧。”
秦瑟挑眉,“应该?”
第224章 加了药
尚修文有点不好意思,“大师你方才也听见了,昨日我姨母请了大夫来,给我娘换了药,这几日我正好不在家,也没亲眼瞧见大夫开药,但我二叔二婶方才不是说了吗,我娘吃了药之后,睡得踏实多了。”
秦瑟闻言,嗤了一声,“是睡得踏实,这药再吃下去,别说现在睡得踏实,只怕这一辈子,都要睡得踏实了,就怕太踏实,你们反倒要准备后事了。”
尚修文愣了下,“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药有问题?”
秦瑟将汤药碗放下,“问题大了。”
尚修文紧张地道,“怎么会有问题?这药,可是我姨母请了大夫来开的,怎么会有问题?”
秦瑟瞥他一眼,“这药,看上去没什么问题,都是一些益气补血,调理身体的药物,可在药里,加了一味曼陀罗。”
尚修文对医理并不精通,闻言,一脸茫然,“曼陀罗是什么?”
“曼陀罗,有助眠的作用,但仅限于计量少的情况下,如果计量多,再加上相克的药物的话,就会有副作用,起初会让人昏睡不止,再后来便犹如中毒,吐血、器官衰竭,再想救的时候,便是大罗神仙在世都难了。”秦瑟解释了一下。
尚修文一听,噔噔噔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到了后面的桌上,撞得桌子晃了一下,他才止住步伐,脸色惨白的扶上桌子,“怎么,怎么会这样?我姨母请的大夫,开的药方,怎么会出错?”
“是啊,自家亲人请的大夫,开的药方,怎么会出错呢?”秦瑟淡淡的嗤了一声,重复了一句。
尚修文面色苍白,不懂秦瑟的意思。
秦瑟朝他看过来,意味深长地一笑:“自家人请的人,怎么说都不该出问题。如果真的出问题了,只有两种可能。”
尚修文神色起了一层寒意,“那,哪两种可能?”
秦瑟:“一,你姨母请来的大夫被人收买了,隐瞒着你姨母的情况下,借着你姨母的手,给你母亲下药。二嘛那就是,你姨母本身就有问题,是她让大夫开了这种药。”
尚修文愣了一下,猛地摇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绝不可能是第二种!我姨母和我娘的关系很好,又是同胞姐妹,怎么会害我娘呢?这些年,都是我娘在接济姨母,姨母对我娘一向感激的很,经常有了时间,就来我家小住,陪我娘说说话,连我爹都说,我姨母是最护着我娘的人,有时候我爹跟我娘绊了两句嘴,姨母都会护着我娘,把我爹给说一顿,绝不可能害我娘的!”
秦瑟闻言,淡淡一笑:“人心隔肚皮,到底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当然,我这只是怀疑,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够确定,下毒害人的,是你姨母,你也不必这么着急为她说话。”
尚修文紧抿着唇,依旧满脸的不相信。
秦瑟见状,继续道:“当然,你要是想要个确实的证据,这也不难,问问你二叔二婶,你姨母请来的大夫是哪位大夫,可是云阳城中的?如果是,就把那大夫请过来,我一问便知,是他下的手,还是受人指使。”
尚修文觉得这倒是个办法,他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