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他不愿知道江宝嫦和魏怀安曾经有多亲密,可很多言官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思,非要让他知道。
他们上的折子不堪入目有人说江宝嫦常常和魏怀安当着众人的面调笑,后来竟公然同吃同住;有人说她一心想当魏怀安的贵妃,还百般讨好德妃娘娘;还有人说她出身低微,难登大雅之堂,配不上皇后娘娘的高位。
他勃然大怒,把折子烧成灰烬,命牧原将那些言官押进地牢,严加审问。
譬如,临安知府急着改弦易辙,为了获取他的信任,竟然命自己的亲生女儿扮成小太监,混到他跟前自荐枕席。
那名少女已有心上人,经不住他的威吓,把真相和盘托出,他便成人之美,命手下将她和她的心上人送走,又狠狠敲打了临安知府一番。
陆恒很清楚,他瞒不住江宝嫦。
他也清楚,这种不愉快的事,以后还会发生。
但他总想挡住这些风风雨雨,让她在他身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陆恒倒掉盆里的水,关上窗户,准备就寝。
“对了,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找到玉玺。”他躺在外侧,自然地搂着江宝嫦的身子,把她拥进怀里,“你知道玉玺的下落吗?”
江宝嫦目光微闪,抱住劲瘦的腰身,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八回 毛遂自荐引云树之思,惊魂难定生不虞之隙
第一百五十八回 毛遂自荐引云树之思,惊魂难定生不虞之隙
归期既定,江宝嫦吩咐几个丫鬟收拾行装,又让薛毅和淳于越征询云鹰军众人的意见,想留在临安或者投奔亲友的,便拿上丰厚的盘缠自行离去,想到汴京博个前程的,便跟着她们一起走。
这天下午,淳于锦从江宝嫦手里接过崭新的毒蛇面具,轻声道:“谢谢静……谢谢宝嫦姐姐,我这就转交给我哥哥。”
她见江宝嫦握着几根明黄色的丝绦,正在精致的珠宝匣子里挑选珍珠,自告奋勇道:“姐姐在打络子吗?我帮您打下手吧?”
江宝嫦不好说陆恒死缠烂打,非要她亲手给他再编一条剑穗,笑道:“不必,你若有空,替我整理整理柜子里的衣裳,把那几套居士服找出来,放到炭盆里烧了。”
淳于锦照顾受伤的哥哥时,没少跟他讨论江宝嫦的真实身份。
她们都知道,她本是月宫里的人,偶然落入凡尘,如今又要回到天上,变得高不可攀。
淳于越身为男儿身,还有机会效忠新帝,建功立业,给江宝嫦增光添彩,她呢?她能做什么?
她开始羡慕哥哥。
淳于锦抱紧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旧衣,被巨大的不安攫获,摘掉小鹿面具,含泪看向江宝嫦,问:“姐姐,这些衣裳还好好的,真的不要了吗?”
如果衣裳可以说烧就烧,那么,距离她被抛弃,还有多久呢?
江宝嫦抬起头,意外地发现淳于锦在眉心贴了一枚梅花形状的花钿,唇上点了鲜红的口脂,稚嫩中透出惊人的美艳,看得几乎移不开眼睛。
“姐姐……”淳于锦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只有容貌拿得出手,紧张地舔了舔朱唇,跪在她脚边,“姐姐,我能跟着您进宫吗?我保证乖乖听您的话,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听说……听说有些嫔妃为了固宠,会将自己的婢女送到龙床上。
虽然她恐惧男人的靠近,但是,如果姐姐有需要,如果这样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她愿意做出牺牲。
再说,生孩子很痛很痛,姐姐是神仙一样的人,肯定受不了那种罪,她愿意把肚子借给她,一辈子守口如瓶。
江宝嫦回过神时,已经伸手摸向淳于锦的脸。
她听懂了少女的言外之意,沉默片刻,低低叹了口气,拿起帕子擦去她唇边的口脂。
“我可以带你进宫,但我不喜欢身边的人自作主张。”她的声音和往日一样温和,却令淳于锦又敬又畏,“尤其不喜欢她们把主意打到殿下身上。”
淳于锦既羞愧又委屈,像小鹿一样怯怯地看向她,辩解道:“我对殿下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想一直跟着姐姐。”
江宝嫦点点头,道:“我相信你,快起来吧。”
没有人不喜欢漂亮的人与物。
她也不能免俗。
每次看到淳于锦乖巧地站在身边,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她走来走去,她的心情都会好上两分。QQ群⒌'80.641⒌0⒌;
但她竟在不知不觉间,对陆恒生出了一点儿占有欲。
江宝嫦已经很久不做女红,一条剑穗整整编了两天,才算拿得出手。
陆恒如获至宝,忙不迭挂在龙渊宝剑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这回可别再弄丢了。”江宝嫦转头望了望逐渐暗下去的天色,使白芷和云苓传膳,亲手为陆恒宽衣解带,“晚上还出门吗?”
“不出去了。”陆恒趁着屋里没人,捧起江宝嫦的玉脸,连亲了她好几口,“我今天忙得连午饭都没吃,你呢?你做了些什么?”
江宝嫦红着脸道:“我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去了趟舅舅家。舅舅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大好,打算在临安养病,行舟哥哥和阿筠留下来侍疾,阿策跟着咱们回汴京。”
等饭的间隙,江宝嫦拿起两块香饼,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子隐,你喜欢玫瑰香,还是木樨香?”
“木樨吧,如今正值花期,外头铺天盖地全是桂花香,挺好闻的。”陆恒并不防备她,连神色都没变一下,“对了,我使人给你送来的龙涎香,你用了没有?喜不喜欢?”
“喜欢,不过,据说那种香料金贵得很,我没舍得多用。”江宝嫦把木樨香饼丢进熏笼,坐在陆恒对面,“番邦使臣进献的香料也不错,我调了几种味道,你得空试试。”
陆恒浸在甜丝丝的花香里,看着江宝嫦秀美的容颜,听着柔婉的嗓音,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神思不属。
饭罢,陆恒洗了个澡,装模作样地和江宝嫦靠在床上看书谈天,没聊多久,就拉着她的手,硬往被子底下按。
“不行……我编剑穗编得手酸……”江宝嫦觉得他在这方面的劲头大了些,讨饶道,“子隐,明天……明天再弄……”
“我不让你动。”陆恒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唇瓣,眼睛又黑又亮,“你躺着就行。”
江宝嫦拗不过陆恒,又一次被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