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昔雀冷冷地回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反正她又不是凌昱珩的妻,她和他之间,三书六礼一个?都没有,不需要什么和离书,什么放妻书。
他要是用权势武力相逼,她也跟他抵抗到底,事情闹大了,总归是他们?靖安侯府更?丢人,她被逼到这种地步,已是破罐子破摔。
大不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凌昱珩从外头进来,听?到了她那一句撕破脸的话,怔在门口,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不由心慌了起来,这次,她又要抛下他了。
第59章 出谋划策
凌昱珩停留在书肆门?口?, 在进与退之间犹豫了良久后,败于文?昔雀愁容未展的神色,落寞地转身离开。
她应该是不想见?到他。
她恨他, 见?面不过是伤她也伤己。
凌昱珩不想回靖安侯府, 也不能在定远大营酗酒,最后他把安世钦约在了一雪居, 跟人倾诉, 借酒消愁。
“世钦, 她说她厌恶我, 你说她怎么能这样,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要是我战死沙场了, 她是不是会永远念着我的好?”
平日里不轻易喝醉的人, 在冷清的月色之下,酩酊大醉。
安世钦闻言叹了一口?气, 伸手去抢凌昱珩手里的酒坛,怎奈他抱着不放手, 抢也抢不赢他。
“我说将军啊, 你在战场上那种?不要命的劲头,该不会是被女人抛弃所致吧?”
凌昱珩抬头猛灌了一口?酒,并不做回答。
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果?然如此,安世钦也不阻止他喝酒了, 并自顾自地给他自己斟了一杯酒, 浅饮了一口?道:“所以,将军今日找我喝酒,是想找人倾诉的, 还是找人帮忙的?”
毕竟是将军的家事,贸然干涉也不太好,虽然他早就想提醒来着。
安世钦是挺心累的,将军都这么喜欢文?姑娘了,怎么就能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了?还是说将军遇到跟文?姑娘有关的事情,就连理?智都没了吗?
任谁看,这本该是荣归故里之后的再续前缘啊,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加深怨恨,和解无望的结局。
或许是太在乎了,所以更加不能容忍感情里的瑕疵了吧。
安世钦也只能找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凌昱珩端着酒碗,苦涩地说:“她那么狠心,都以死威胁了,谁还能帮得了我,其实?我根本不怕她死,了不起我陪她共赴黄泉,我是怕她永远地怨恨我,我哪有她说的那样坏。”
得到她的人根本没用?,她脾气倔的很,只会顺着她自己的心,半点不会因他而?屈就。
安世钦摇头,如果?褚绍也在这,估计也会要说一句将军实?在太没出?息了,为了儿女情长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子,老实?说,不光是褚绍不会理?解,安世钦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家将军这份执着。
弱水三千,何必溺死在一瓢里,大丈夫何患无妻。
安世钦看不下去了,不管将军愿不愿意,他是插手插定了,“把你们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帮你,一定叫她回心转意。”
不帮不行了,可不能任由将军消沉下去,定远大营就要群龙无首了,没人压制褚绍,那家伙还不知道会为了野心做出?什么事情来。
推杯换盏间,因醉意朦胧,凌昱珩将自己和文?昔雀的过往一一说与安世钦。
听完整个过程的安世钦:……
安世钦想,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将军无与伦比的战争天?赋,便用?他木讷呆板的为人处世来平衡。
安世钦对凌昱珩的处事方式有太多的地方想提出?异议,但是他忍住了,现在再批判过往的行径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当下,是以后。
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对凌昱珩建议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了,要挽回并非易事,眼下,最要紧的有三件事,第一,先?把卖身契处理?掉,对待傲气之人,千万不能折辱她。”
“等?等?,没了此物?,她就真会再不要我了,我也再没有借口?能留下她了。”
凌昱珩不情愿,这是他能绑住她的唯一手段,没了这个,他就在也抓不住她了。
安世钦愁得又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碗酒,他满腹手段竟用?来帮将军追夫人,他都觉得憋屈得慌,他幽幽地瞪了凌昱珩一眼道:“你手握卖身契,她不还是离开你了,这玩意儿根本没用?,留着只会让她更讨厌你。”
一个偏执,一个固执,都坚守着自己的追求,谁都不肯退让一步,难怪将军和文?姑娘能变成如今这种?情形,不过也是,若非他们的性格如此,四年前这俩就该在靖安侯府的阻挠之下,遗憾地放手,而?不是一个为爱舍弃权势地位沦为平民,又低身下气回侯府,心灰意冷赴战场,一个为情抛下傲骨和坚守屈从世俗,用?自己最不齿的手段营救心上人,自己独自忍受一切。
安世钦因凌昱珩和文?昔雀之间的过去有所触动,但他依旧不能理?解,无论是四年前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四年后的,这世上,哪有谁会离不开谁的,他们将军为何就如此执着于多年前一段失败的感情。
“另外两件要紧事呢?”
凌昱珩面色酡红,一身酒气,看似时候醉得不省人事,其实?他酒量好得很,也将安世钦的话都听了进去,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差了。
安世钦又说:“李太医不是说文?秀才的病有蹊跷吗,似乎是被下了药,此事也要重新调查,据我所知我朝国?子监的考试和科举并不相同,不需要在考场的号舍内过夜,白天?考完,晚上就能回家,文?秀才身体?不好,也不至于在考场待一天?就病重成这样,将此事查清楚,给文?姑娘一个交代?,便能暂缓剑拔弩张的氛围。”
他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一眼凌昱珩的脸色,继续道:“第三,是跟钟玉铉有关的。”
凌昱珩当即坐不住了,气道:“怎么又有他,姓钟的又来碍事了……”
凌昱珩在听到文?昔雀说恨他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将一切都搞砸了,如果?可以让她不恨他,可以让她对他笑,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但这个任何事情里若包含了钟玉铉,他就酸涩难忍。
因为,他很清楚,文?昔雀欣赏钟玉铉,而?钟玉铉看文?昔雀的眼神并不纯粹,若不是他用?了手段将她弄到自己身边,他不敢想,文?昔雀和钟玉铉会不会走到一起去。
一旦失去她,这兴京,他是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安世钦随即安抚他说:“将军你的敌人不是钟玉铉,是你自己,再者,你四年未归,她四年未嫁,你何惧一个钟玉铉。”
凌昱珩听了这话,酒也不喝了,眼神亮亮地问:“你的意思,阿雀她等?了我四年?”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安世钦在他满怀期待得到眼神下,给出?了一个委婉的回答:“不一定是等?将军回来,但这其中一定有将军你对她的影响,因而?将军今后行事一定要谨慎,不可再伤了旧情了。”
估计也没多少旧情了,但也不是毫无希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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