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林墨和白懿轩同时一愣：“王爷没有跟皇上讲明情况吗？”

“讲明了……”龙旭尧迟疑片刻，颇心虚道：“但父皇说，雪狼如此凶残，豢养在定北王府不安全，并且，无头将军是冲着‘四大天王’来的，如今征北将军未死，将人留在定北王府等同于在我头顶悬着一柄利剑。所以，干脆全部转移到虎贲营去，横竖有凌威和虎贲军们看管，征北将军一个人也不能兴风作浪，反而最安全。”

林墨和白懿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哑然。

作为林氏和白氏后人，林墨与白懿轩一点儿也不喜盛乾帝，在他们心目中，盛乾帝就是位自私自利、满脑子风花雪月，极度不负责任的风流浪荡子。可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盛乾帝是位好父亲，至少在保护龙旭尧这件事上，盛乾帝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极其称职的皇帝父亲。

横竖江山社稷都是龙家的，“四大天王”也是盛乾帝的家臣，皇帝老儿自己都觉得征北将军的命没有龙旭尧的重要，他们那般多事做甚？

只是苦了凌威。

林墨到底与凌威的感情近一些，犹豫再三，她还是没忍住问：“那凌威将军的伤？”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龙旭尧剑眉倒竖：“他伤得那么重，还要在我父皇面前逞英雄，我横劝竖劝都拦不住。他还说，皇上是为了我好，让我不要太固执，一切以大局为重。”

“啊？”林墨怔了怔：“凌威今日又进宫了？”

“是父皇让多福公公亲自来传的。”俊脸狠狠拧了拧，龙旭尧又道：“不过，父皇答应，会派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入虎贲营，贴身给凌威和征北将军疗伤。”

“眼下可指定了太医人选？”白懿轩突然问……

第420章 无头煞：男人之间（1）

“没有！”龙旭尧额头上的筋又绷了起来：“要么说凌威这个人太混账！太医院医术好的太医年龄都颇大，他担心对方与后宫关系盘根错节，不愿意让家世复杂之人接触虎贲营。而年纪轻没背景的太医们医术又太差，父皇害怕耽误了他的伤势。故，我与凌威出宫时父皇还在挑挑拣拣，只让我们各自回去安心等候。”

林墨顿觉哭笑不得，横竖盛乾帝和凌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二人都以龙旭尧为重，她便睁只眼闭只眼由他们去折腾吧！

将自己与白懿轩一整天的收获告知龙旭尧，又留下那朵被红布包裹的白色杜鹃花花骨朵儿，林墨连晚膳都懒得吃，便告辞回自己寝院去了。

她一离开，白懿轩便撩起衣摆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给龙旭尧磕了个头。

“诶？”龙旭尧大惊，忙去扶他：“懿轩？你这是做甚？”

“懿轩有事求定北王相助，望王爷成全！”

“有话好说，你快点起来。”

重新坐回座位，白懿轩拱手道：“明人不说暗语，王爷，懿轩有意入太医院，请王爷向皇上引荐！”

龙旭尧是何许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大概。

以白懿轩的人品、医术和资历，做太医院院正都当之无愧，而派他前往虎贲营去盯着征北将军，亦再好不过。

只是？

上上下下打量了白懿轩好几遍，龙旭尧狐疑地问：“是不是，墨儿不想让你继续参与此案？”

“嗯！”白懿轩也不隐瞒：“我与墨儿之间的事王爷都知道，墨儿怕拖累白家，更怕我无端丢掉性命。所以，想让我回秦州府去。”

“你不想回去？”

“我不忍心忤逆墨儿，也不想看见她难过，所以她一说，我便应下了。

然，对于一名仵作来说，哪有案子查到一半临阵脱逃的道理？再说，我似乎还没弱到需要墨儿保护的程度。并且，我也不放心墨儿独自留在盛京与穷凶极恶的凶手们周旋。故，我必须另辟蹊径，帮她一把。

王爷若……”

“我懂了！”伸手，龙旭尧打断白懿轩的话：“我个人非常希望你留下帮忙，也承认有了你白懿轩，定北王府和大理寺如虎添翼。但懿轩，我更尊重墨儿的意见，我不想惹她生气。”

似乎觉得自己没说清楚，龙旭尧皱了下眉：“懿轩你当明白，既然墨儿背井离乡随我来到盛京，她的安危自该由我负责。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墨儿现在是我的人，外界传闻她乃我的红颜知己，我既已玷污了她的名声，岂有再放手将她交还给你的道理？于公于私，我都会娶了墨儿。所以懿轩，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这里，无需你太……”

“王爷舍得吗？”

“诶？”龙旭尧一愣。

“您舍得放我走，舍得让墨儿一次次涉险吗？”垂眸，白懿轩唇角浮现出一抹恬淡却苦涩的笑容：“我没有与王爷相争的意思，当初既然放手允她与王爷一同离开，我便没想过再将墨儿夺回来。

墨儿不是孩子，她很清楚自己在做甚，我尊重她的选择，亦尊重王爷对墨儿的感情。但，我做不到眼睁睁瞧着她往火坑里跳。

都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世上，被淹死的，永远都是懂水性之人。王爷心里清楚，眼下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李文修梦游案是‘杜鹃杀手’所为，但自墨儿随您来到盛京，已经出现过两次白色杜鹃花。所以，翰林宫学学子杀人恶性案件和钱秀秀遇害一案势必都与‘杜鹃杀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四大天王’遇害案，更像在昭示十六年前的宫廷血案没有完结。”

“那又怎样？”龙旭尧咬牙：“本王自认为护得了她。”

“护得了吗？呵！”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白懿轩的声音有些发颤：“当年皇上也深爱着您母妃，但他护住您母妃了吗？”

“唉！”白懿轩轻叹：“墨儿是个极其聪慧，又恩怨分明的女子，以王爷对她的了解，您认为她面对害了阖族的仇人，会怎么做？

她会飞蛾扑火，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她也定然要与‘杜鹃杀手’一决高下，不但为我盛乾王朝的黎民百姓除去这颗毒瘤，更为林氏一族报仇雪恨。

可是，王爷以为，墨儿有多少胜算？”

……

第421章 无头煞：男人之间（2）

“林伯伯一生致力于还原真相，却惨败于‘杜鹃杀手’之手，王爷真的相信墨儿能在这错综复杂、延续了足足十六年的连环大案中，占据上风吗？”松开手，白懿轩直视龙旭尧的眼睛，他深邃清澈的瞳眸中漾着粼粼水光。

“墨儿确实是个断案奇才，她对犯罪和验尸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但，在破获李文修一案之前，她却从未做过真正的仵作，也不曾参与过任何案件的侦破。她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她会的我也会，并且，我比她更加擅长验尸破案。

王爷穷其一生都想查明当年宫廷血案的真相，还您母妃一个清白。而‘四大天王’一案与之前你们侦破的所有案子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尚有一位幸存者。

可是，以‘杜鹃杀手’干净利落又无比残忍的作案手法，他会放过征北将军吗？便是皇上都知道征北将军不仅仅是我们的唯一希望，亦是‘杜鹃杀手’必须除掉的目标，因此才会将征北将军转移到虎贲营去。这种紧要关头，王爷会放弃调查吗？

您比我更清楚虎贲营是什么地方吧？”

“我……我可以让墨儿女扮男装。”龙旭尧急急道：“事实上，墨儿自从来到盛京之后，外出一直都会女扮男装。她在翰林宫学上庠北院就读时，整日男装示人也从未被人识破过。若我带她进出虎贲营查案，她只需穿上男装，自然没人能瞧出端倪。”

“真的没有人瞧出端倪吗？嗤！”白懿轩不置可否：“王爷何苦自欺欺人呢？连顾老三都知道墨儿是女子，墨儿在富民县配合您查案又与不少虎贲军将士相识，人多眼杂，您以为能骗得了谁？万一哪天墨儿的身份暴露，被皇上知晓她是林远航的女儿，王爷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