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林墨反问：“四十岁头上就该长白发吗？据我所知，文官一般比武将苍老得要快。如今朝中年过四十却无一根白发的文官都大有所在，赋闲已久的征东将军体态发福，足见其心宽体胖。那么管家，我想问问你，这样的征东将军，何故四十岁不到便生出这么一缕白发？”

“这……这大约是我们将军日夜思念护国大将军，思虑过重闷闷不乐，所以才早生华发吧？”

“管家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白懿轩开口道：“墨儿自幼习医，这一缕乃少年白发还是最近才生出的白发，尚不至于分不清。像这颗人头上的白发并非思虑过重所致，而更像是一种家传特征，亦或者某种隐在疾病。

另外，墨儿提到的史记我也读过，确实没有征东将军少年白发的记载。但是，‘四大天王’中当真有另外一人少年白发。偏偏此人确有家族相传的少年白头疾病，只是不知，他白发所在位置，是否与这颗头颅在同一处？”

白懿轩这话吓得管家瞠目结舌，旁边围观的小厮们更是个个倒抽凉气。

龙旭尧的脸色虽难看，却依然点头附和：“墨儿和懿轩兄所言极是，史记上确有记载，‘四大天王’中征西将军乃家族相传的少年白头。故，世人又称他为‘白发将军’。”

“啊？”管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你们是说，这颗人头，是……是……”

“莫要乱猜！”龙旭尧冷声打断他：“总之，这颗头颅绝对不是征东将军的。当然，本王会配合大理寺尽快找到头颅的真正主人，也尽力寻找到征东将军的头颅。同时早日将凶手抓获，还你家将军一个公道。”

“谢谢定北王，谢谢定北王！”管家感激涕零。

该看的都看了，龙旭尧问：“墨儿、懿轩兄？我们还要不要继续传证人问话？”

“不需要！”林墨和白懿轩同声。

二人相视一眼，又道：“眼下，有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即刻去证实。”

龙旭尧瞬间领悟，“那就赶紧走吧！”

“诶？”眼见这三人说话只说半截，尚未给予结论便莫名其妙要走，管家急忙阻拦：“定北王，我们将军……”

“杀害征东将军的凶手迟早都会找到，眼下我们还要去个更重要的地方。”

“还有什么地方比征东将军府重要？皇上可是下了旨……”

“对，皇上确实下旨命本王协查征东将军的死因，缉拿凶手。不过，很快皇上也许会再下一道旨意。届时，本王自会再来。”

话毕再不理管家，三人带着白骨森森的头颅扬长而去。

直至坐上马车，龙旭尧才问：“你们俩确定吗？”

“在未证实前，说确定为时过早。”林墨回道。

“可万一征西将军……”

“所以才要去看看。”林墨打断他，自己却也有些底气不足。

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十分压抑。而车夫像是察觉到车内三人心急如焚，马鞭挥得“啪啪”作响……

第351章 无头煞：接到丧报时还未被杀

不过半盏茶功夫，马车便停在了征西将军府门口。

龙旭尧三人尚未来得及下车，“砰”地一声，车门已先一步被人推开：“是定北王吗？呜呜……定北王您要为我家将军做主啊！我们将军……我们将军被人杀死了，头颅……头颅也不翼而飞！”

果然！

猜测得以证实，三人均未感到轻松，反而觉得胸口上又被压了块更大的巨石。龙旭尧当机立断：“墨儿，你与懿轩兄先随他们进府勘察现场、验尸，我往征北和征南将军府走一趟，稍后回来找你们。”

“好！王爷路上小心！”

一跨入征西将军府，林墨和白懿轩便感受到莫名压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阴冷死气，仿佛呼吸一下，都会被血腥味儿呛住喉咙。

而毫无悬念，征西将军被人杀死在自己卧房床榻上。

现场情形几乎与征东将军遇害现场一模一样，征西将军也安静地平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完好无损，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唯一缺失的便是头颅。很显然，他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同样，一朵艳丽饱满的白色杜鹃花插在受害人断裂的脖颈处，将下面的血腥完全掩盖住。倘若忽略掉死者的身高和体型，林墨基本上要以为自己再次走进了征东将军的卧房。

冲白懿轩点了点头，二人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穿上白衣、手套开始验尸。

验尸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凶手使用的乃是一柄大而沉重的偃月刀。他趁征西将军熟睡之际斩落偃月刀，在一刀毙命的同时，也将征西将军的头颅顺利砍下。

同样的杀人手法，同样的凶器，同样的白色杜鹃花，同样干净利索、仿佛被人后续处理过的凶杀现场，便是有着“鬼手”仵作称号的白懿轩都产生出一种错觉，这样的现场和受害人，根本就是征东将军的翻版，无需继续勘察和验尸。

二人抬头对视彼此的眼睛，看清楚对方眸底的疑惑后不约而同点了下头。继而同时放弃尸体，开始打量四周。

虽然征西将军和征东将军不是同一个人，性格也不完全相同，但许是曾经共同患难，一起战场杀敌出生入死，又或者“四大天王”之间感情深厚、情同手足，他们的习惯与爱好十分类似，不光各自卧房的风水格局，甚至摆设装饰上，都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来你们将军与征东将军的感情当真很好啊！”白懿轩不由感叹。

他生得不染尘埃，阳春白雪的俊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温和，便是说话的声音也隐藏着一股令人安定的魔力，管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白衣公子印象甚好。所以客客气气道：“公子是说这屋里的摆设吧？

都说生死之交患难与共，‘四大天王’曾经有过那样出生入死的经历，感情自然深厚。尤其是我们将军和征东将军，两家住得近，来回走动得便多，久而久之，彼此都成了对方的习惯。

但是说起卧房的风水格局和装修摆设，倒不是征东将军和我们将军互相影响，而是受了前护国大将军的影响。”

“肖擎宇大将军？”林墨和白懿轩同声问：“怎么说？”

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管家轻叹：“二位这个时辰随定北王急匆匆过来，显然已经去过征东将军府。既如此，二位势必已经了解过征东将军的生平事迹。我们将军和征东将军的情况差不多，他们都乃草莽出身，十分崇拜怀念护国大将军，所以卧房格局和摆设均沿袭了护国大将军生前的爱好，便是日常习惯，也大多与护国大将军相同。这大约便是爱屋及乌吧？”

“诶？”林墨佯装惊讶：“管家听说征东将军的事了？”

“自然！”管家苦笑：“征东将军昨晚遇害轰动朝野，别说我们就住在东城区，便是住在盛京远郊，以我们将军与征东将军的交情，此时也早已收到征东将军府的丧报了。”

“那你们接到征东将军遇害的消息时，征西将军已经被人杀害了吗？”

“没有！丧报送来时我们将军正在用早膳。乍一下听见这样的噩耗，我们将军如遭雷劈，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功夫才传令备马，打算亲自去征东将军府走一遭。”

“既如此，征西将军为何会在睡梦中被人杀死在自己卧房的床榻上？”

……

第352章 无头煞：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