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完林墨，白懿轩又转向管家：“这四头雪狼你们将军府从何而来？”

管家一双眼睛只管瞪着笼子里的头颅，眼睛都红了，哪里还顾得上白懿轩的问话？他嘴里怒斥着，随手拖过两名小厮便往笼子里推：“快进去，去将将军的头颅抢出来，快点，一定不能让这四头畜生啃坏将军的容貌，快快！”

两名小厮吓得瑟瑟发抖，又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去开笼门，一双哀求绝望的眼睛却不停地往龙旭尧三人身上瞄。

人命关天，白懿轩终于皱眉轻声问：“定北王可愿与我助他们一助？”

“正有此意！”

话毕，龙旭尧大步上前，猿臂一伸便将两名小厮拎了回来。继而推开笼门，他直接闪身进去。

白懿轩与他配合得极好，龙旭尧才踏入笼子他也跟了进去，还没忘记将笼门关上。

管家没料到龙旭尧和白懿轩会突然取而代之，白懿轩他不认识倒罢了，龙旭尧却是定北王。倘若让堂堂皇子被狗咬死在征东将军府，别说破案，只怕皇上会将整个征东将军府夷为平地。

然，人已经进去了，他此时想阻止也不可能，又不敢进去帮忙，管家只好在笼门口走来走去干着急。

林墨亦未想得到龙旭尧二人会自己进去，吓得险些惊呼出声。但她本能地相信他俩的本事，索性咬紧牙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笼子，心中默念小心。

这四头雪狼本就性情残暴，方才又被人头上的血腥味儿刺激到了，乍一下瞧见有两个人进来，“嗷”地长啸一声，纷纷弃了头颅扑上来，血盆大口竟是直直对准龙旭尧和白懿轩的咽喉。

龙旭尧和白懿轩哪里会容四头雪狼得逞？他二人分工极好，一左一右出手如电，笼子外面的人尚未看清，四头袭向他们的雪狼已弹了出去，庞大的身躯，竟直剌剌撞在铁栅栏上。

这一下显然撞得不轻，却又未伤及四头雪狼的性命，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四头雪狼显然极为聪明，知道这俩人不好惹，连哀嚎一声都不敢，便屁滚尿流地夹着尾巴缩到笼角去了。

雪狼退走，龙旭尧扭头冲林墨宽慰一笑，白懿轩却已走到白骨森森的头颅前伸手揪住头发将它提了起来。

看都不看一眼，二人又配合默契地打开笼门鱼贯而出，前后仅用了不足十五息。

所有人都大张嘴巴，吃惊地瞪着龙旭尧和白懿轩，宛如看见了神祗。想龙旭尧既是定北王，武功盖世理所应当，可是，这位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究竟是何人？居然也有这般凌厉的身手？

管家亦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道这位阳春白雪般的白衣男子绝非普通人，当下再不敢小瞧，主动上前给龙旭尧和白懿轩行了一礼：“定北王、这位公子，你们没事，当真……当真太好了……”

“管家？”白懿轩突然打断他：“这笼子里的四头雪狼，你们征东将军府究竟从何而来？”

似乎没料到白懿轩首先问的会是四头畜生，管家一下子愣住……

第349章 无头煞：雪狼还是雪犬？

好一阵管家才反应过来，伸手指着笼子里的雪狼问：“公子问得可是这四只雪犬？”

“雪犬？”白懿轩皱眉：“这不是雪狼吗？”

“当然不是！”看了眼仍被白懿轩拎着的人头，管家咽着口水小心解释：“这是寒城特有的一种犬，因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故被当地百姓称作雪犬。

想当初护国大将军便是在寒城殒命的，虽然寒城是我们将军的伤心之地，却亦是将军与先帝结缘之处，故，我们将军对寒城所有的东西都十分偏爱。

‘四大天王’的关系一直很好，尤其是征西将军，他与我们将军脾气兴趣相投，常来府上与我们将军说话。五年前，他见我们将军一心念旧闷闷不乐，索性亲赴寒城，专门为我们将军寻来了这四只雪犬。

我们将军第一眼看见这四只雪犬便上了心，视它们为掌上明珠，不但单独辟笼饲养，每日还都要亲自来投食。有时候，在这养狗场一呆就是大半日，还常常与这四只雪犬说体己话。

只可惜……唉！畜生就是畜生，五年来我们将军为它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啊，它们居然……居然……”

管家再也说不下去，而他含泪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再次落在白懿轩手里的人头上。

白懿轩却像是根本未发现管家的焦急和迫切，索性随手将白骨森森的头颅递给身后的林墨，继续道：“征东将军果然乃性情中人，令人可亲可佩。

不过，管家你说这是四只雪犬，可是方才我分明听见它们仰天长啸，那可是狼的叫声啊？还有，七尺半的身长，立起来跟定北王和我差不多高，这世上岂有狗能长这么大的？你不是在忽悠我们吧？”

“奴才岂敢忽悠定北王？”管家似乎被白懿轩说急了，想也没想脱口道：“公子少见多怪，岂能以点概论就说这世上的狗身长都长不到七尺半？我们府上的狗吃的可都是……”

话未说完，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忙止住话题解释道：“是这样的，这四只雪犬与普通雪犬并不完全相同，它们乃是雪狼与雪犬交配生下的特殊犬种，不但有着狗的忠诚，亦有狼的嗜血和残忍。

公子既然认得雪狼，当然也该知道雪狼体型比一般的狼要大。而我们将军怕拘着这四只雪犬会消磨掉它们的灵性，特意高价聘请专人来饲养。因此，它们的体型长得格外大，甚至比真正的雪狼都要大一些。”

大约怕白懿轩误会，他又补充：“其实，寒城许多训狗人都会用这种法子繁殖和饲养雪犬。而这种带着雪狼血统的雪犬狩猎时比纯种雪犬的警惕性和灵敏性都要高，杀伤力也大，深得当地人喜爱，乃是寒城最好的猎犬。所以，公子若觉得它们是雪狼，其实也说得过去。”

管家的话先后矛盾，并且刻意回避关键点，白懿轩却不计较，冲他微微莞尔：“原来如此，确实是我多虑了。”

继而，他又转向林墨：“墨儿？你可瞧出这颗头颅有什么特殊吗？”

“没什么特殊。”林墨头也不抬：“表层皮肉基本上已经完全啃食干净了，便是下颌处的骨头都被四只雪犬咬碎，无法辨认此人身份。不过，头皮和头发倒是保留完好。想必连畜生都知头发咬在嘴里不舒服吧？”

“听清楚了吗，管家？”白懿轩突然转回来：“所以，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认出这颗头颅是征东将军的？你别告诉我你之前看见这颗头颅时它还五官完整，我想，被四只雪犬同时抢夺啃咬，即便当时五官完整，那种情形下也没办法辨认清楚吧？”

“我们将军被人杀死在床榻上头颅没了，而养狗场这里却突然出现一颗人头，不是我们将军还能是谁的？”管家的话脱口而出。

“嗯！”白懿轩点点头：“有道理。”

下一刻，他话锋一转：“不过，单凭这个便说这颗头颅是征东将军的，是不是太牵强了些？墨儿，你说呢？”

“确实牵强。”林墨接过话题，依然不抬头。她的眼睛正死死盯在头颅的头皮和那把乱糟糟的散发上……

第350章 无头煞：到底是谁的头颅？

“我曾读过盛乾王朝的史记，史记上关于‘四大天王’的记载颇为详细，道，‘四大天王’中的征东将军二十年前在寒城雪岭护驾受伤，一根脚趾被敌军斩断，因此，坊间百姓亦称征东将军为九趾将军。”

话音一顿，林墨突然抬头看向管家：“但，翻遍所有史记和野史，也找不到哪一本曾记载着征东将军乃是少年白发的。”

“少年白发？”龙旭尧一下子凑上来。

之前他站在白懿轩身边也能看清林墨手中的头颅，因此没有近前细看。此时听林墨这般说，实在忍不住。

果然，那把散发正中间的头顶位置有一缕纯白，先前被四只雪犬抢夺，这缕白发沾染了大量血迹和泥土，掩盖住了本来颜色。此时林瑾用手套将污渍擦去，方才显露出其本色。

心头大惊，龙旭尧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听见林墨的话，管家也伸长脖子仔细看。待看清这缕白发后，他蹙眉想了想，不以为然：“何以见得这是少年白发？我们将军年近四十，头上长出几缕白发不足为奇吧？墨姑娘的结论是不是过于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