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旭尧不由问：“管家？这是你们府里的养狗场吗？”

“正是！”管家边将人往院子里请边道：“我们将军的义兄爱狗，将军爱屋及乌，便也喜欢豢养各种各样的犬来追念义兄。”

“你们将军的义兄？”林墨挑眉：“先帝吗？”

“不敢不敢！”管家慌忙摇手：“先帝那是瞧得起我们将军，我们将军自己岂敢妄自菲薄？奴才嘴里的义兄，乃是二十年前葬身于寒城雪岭的前护国大将军肖擎宇！”

“肖擎宇？”林墨微感惊讶：“征东将军养狗是因为肖将军？”

“对！我们将军和征北、征南、征西将军少时与护国大将军是一个村儿的。那时候因为将军四人是孤儿，在村子里没少被人欺负，是年长几岁的护国大将军始终庇护他们，才让他们顺利长大。

后来护国大将军入伍参军战功赫赫也没忘了将军四人，将他们全部接出村子，手把手教授武功和行军打仗，没过几年，将军四人便在一干将士中屡立战功脱颖而出。要不然，即便我们将军有报效国家之心，怕也找不到庙门，又岂会有缘与先帝结为异姓兄弟，共享荣华啊？”许是说到了动情处，管家眼圈发红，声音也不由自主哽咽起来。

林瑾不由赞叹：“肖将军当真仁义！”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护国大将军不止是我们将军四人的救命恩人，还算是他们的再造父母。所以将军有很多爱好和习惯都沿承了护国大将军，这养狗，也算一项吧！

可谁知……谁知……这二十年都好端端的，今日却会被自己饲养的狗……”管家突然说不下去。

白懿轩忙拍拍他的肩膀：“你先莫难过，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甫一跨入院子，林墨便不适应地皱了下眉。

她不是没有见过养狗场，普通养狗场虽然也会盖一排排笼舍，但狗都会被粗大的铁链拴着，所以笼舍围墙与农户家的猪圈高度差不多。

然，征东将军府的养狗场，却是一排排足有三丈高的巨大铁笼……

第347章 无头煞：残忍的战场厮杀之道

这些铁笼没有建造成网格状，而是三面都修建成铁栅栏，乍一眼看去不像是用来养狗的，倒像是关押犯人的囚笼。

而每只铁笼靠墙处都会内置三到五个半人高的屋舍，不难看出是专门供犬们睡觉的地方。笼内则关着三到五条不一样的犬，任意在铁笼里跑动，和厮杀。

对，厮杀！

林墨一行进来的时候，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只铁笼内正有三只体型庞大的犬咬做一团。起初林墨还以为它们在打闹嬉戏，可再仔细观察，却发现它们正在相互撕咬，如同战场上真正的厮杀。

彼时，一只浑身长毛，连脸都看不清楚的獒正处于上风，它虽然以一对二，却将另外两只犬咬得浑身是血、惨嚎连连。而它并没有因为对方惧怕逃窜便停止攻击，还似有赶尽杀绝的味道。在将两只伤痕累累的犬逼至角落之后，居然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冲着对方的脖颈将咬下去。

好在林墨等人进来的及时，这只獒骤然瞧见有人来了，竟丢开濒死的同伴直直向林墨等人扑过来。

虽然它被铁栅栏挡住，但它却张着还在滴血的大嘴疯狂呲牙狂吠。

饶是林墨冷静胆大惯了，此时也吓得连连后退。

龙旭尧和白懿轩都在她身后，二人同时伸手想要保护她，最后终是龙旭尧快了半拍，一把将林墨揽在怀里。

林墨虽惊魂未定，理智却未丧失。喘了两口她问：“管家？你们养狗场的犬都这般凶狠嗜血吗？”

“对！”管家随手操起铁栅栏旁的一把铁锨，冲那只獒挥舞了两下。只可惜獒非但不怕他，还似乎被他激起了更加强烈的斗志，公然张嘴咬住铁锨的铲面，一人一狗拔起河来。

见獒的注意力被管家吸引走，林墨赶紧从龙旭尧怀里钻出来。她下意识看了眼角落里那两只奄奄一息的犬，喊道：“喂管家？那两只狗快死了，你赶紧找饲养者救治一下它们吧？”

管家正与獒拼力，听见林墨的喊声随口道：“不用救治，我们养狗场的犬一旦战败便只剩死亡一条路。它俩死了，刚好给这只獒当食物。”

这话不光吓了林墨一跳，便是龙旭尧和白懿轩，亦双双变色。

白懿轩悬壶济世慈悲天下，哪里能看得下去？脱口道：“太残忍了吧？它们眼下还活着，只要止血包扎一下，过不了几日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残忍？”管家头也不回：“何为残忍？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之道。倘若这是在战场上，大人会怜悯自己的敌人吗？战场上只有杀敌，没有放生一说。”

大约是心系自家主子，管家被这只獒搞得烦不胜烦。猛一发力，他一把夺下铁锨重重往獒的面门劈去。

那獒性烈好斗只管进攻，哪里会躲？被这般迎头一劈，整张脸都凹陷下去大半，直痛得倒在地上不停打滚。

而那两只原本将死的犬此时竟像是嗅到血腥味儿的苍蝇，突然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来。獒已自身难保，哪里还经得住它俩的攻击？不过转眼功夫，便被两只恶犬当场咬死，一条腿还被咬吓了叼出去老远。

看着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林墨三人惊得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养狗？根本就是真正的战场厮杀，血气弥漫、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九死一生，反败为胜、赶尽杀绝。

瞧见獒被两只丧家之犬咬死，管家并未觉得吃惊，他将手里的铁锨一丢，掸掸衣襟道：“这畜生头大无脑自己不长眼色，被咬死吃掉也是活该。我们将军经常说兵不厌诈，倘若在战场上它也这般容易受到外界干扰，也这样轻而易举放过爪下猎物，便是再勇猛，也迟早死在敌寇的刀枪之下。所以，面对敌人必须使用铁腕手段，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爹娘老子，一旦怀有异心，势必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说完，也不管林墨三人什么表情，管家引着他们继续往深处走。

林墨下意识和白懿轩、龙旭尧对视一眼，三人皆在对方眸底读出了担心。

不久之前管家还在跟他们真情流露地大谈四大天王与前护国大将军之间的护犊、结义之情，一转眼，便将所谓的仁义道德全部抛诸脑后，开始面不改色地高谈阔论战场杀敌之道。能培育出这种冷血之人的征东将军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而能亲自调教出这种手下的征东将军，又该是个多么六亲不认的残忍之人？

……

第348章 无头煞：犬口夺头

七拐八拐绕过好几排笼舍，终于来到一只独立的铁笼前。

铁笼正被十几名小厮团团围住，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锨或长竹竿等物。他们一边吆喝，一边往笼子里捅，像是在打捞什么。但见管家领着龙旭尧三人过来，一名小厮赶紧迎上前：“您可算来了，若再晚点，估计将军的头颅便只剩下骨头了。”

管家面色一变，推开小厮便往笼子跟前冲。

林墨三人交换下眼神，亦步亦趋地跟上。

却见笼子里关押着四条身长足有七尺半，毛发全白的巨型野兽。它们头颅巨大，模样似狼似犬，身体却十分纤细柔美。被阳光一照射，浑身上下散发着冰雪般耀眼的光泽，莫名让人觉得美好。

只可惜，这般如梦似幻的野兽，此时此刻正在抢夺一个球。这颗球除了还剩下一把乱糟糟的黑发外，基本上没什么皮肉，而笼子里血肉横飞，便是四头野兽洁白的头脸上，亦沾满血迹。

林墨心中一个激灵，脱口问：“表哥？这可是雪狼？”

“对，是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