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乃皇室出身，皇族之间明争暗斗您最是清楚。钱家虽不是皇族，情形却也差不多。

想那钱满仓和钱四海在这种环境里浸淫了一辈子，二人乃是整个钱氏一族的领头羊，便是瞧他们对钱多的手段，也猜得出这对父子的心性……”

第337章18 与尸同住：最大收获是二老爷

林墨冷笑：“这样的人，承受能力应强悍到超乎想象。如果将钱多兄长、钱多和钱秀秀三人放在一起对比的话，无疑，在钱满仓和钱四海心目中，最看重的乃是钱多那个痴儿兄长。但这种看重，也仅仅是那痴儿乃真正的长房长孙这个身份，而并非那痴儿本人。

当然，再冷血凶残的人也有最软弱的一面，许是钱满仓父子年纪大了，变得开始感性，或许太多的子孙惨遭横死，心中戚戚。但，受环境和身份限制，他们再感性，也绝不会因为长房死了几个嫡子嫡女就悲痛致死、致疯。

与其说他们在钱多沐休结束后发现傻子嫡长孙不见了，会难过得突然病倒，还不如理解为他们意识到钱多杀人，恐东窗事发后自己的罪行得以暴露，被吓病了。

在这种惊恐交加的时候，再猛地听到钱秀秀加害李少卿……”

“等等等等！”龙旭尧突然打断林墨的话：“你说甚？钱秀秀加害李元杰？钱府接到的消息不应该是李元杰害死了钱秀秀吗？”

“王爷当真将钱满仓父子看得太简单了。这父子二人对钱秀秀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了如指掌，他们怎会相信李少卿突然迷恋钱秀秀的瞎话？”

“嗯？”龙旭尧吃了一惊：“此话怎讲？”

“王爷难道从未怀疑过吗？”林墨面上微露诧异：“您且想想，那钱秀秀被匪徒掳走近一个月，钱家为何寻找得如此低调？以丽嫔对她的维护程度和皇上当日对丽嫔的宠爱，应该会派出御林军大肆搜寻吧？什么样的劫匪如此厉害？连皇上手中最精锐的力量都奈何不得？除非，皇上根本就没有派人去找。那么，难道丽嫔的护妹行为，是在演戏？”

龙旭尧愣了片刻，恍然大悟。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别说豪门大户，便是普通百姓之家，尚未出阁的姑娘不明不白地被歹人突然掳走，也会豁出性命地寻找。可钱秀秀被劫当日钱家便表现得极为冷静，虽私下里寻找，却有声无形、颇多应付。

这种反应若在女儿丢失一月后表现出来还算正常，但被劫当日就这样，只能说明，钱家巴不得钱秀秀死在外面，永远也别回来。

先不论钱家为何是这种态度，单凭钱家抱着这样的想法，就不会让皇上知道钱秀秀失踪一事。即便丽嫔得知消息急着想找妹妹，只怕也会被母族势力强行压制。

而能压制住丽嫔的，唯有钱秀秀的清白。

这便是为何皇上请来林墨给钱秀秀验尸，丽嫔会闹得如此厉害的原因。钱家，有一部分人都清楚钱秀秀乃家族耻辱。

刚巧瞌睡碰到热枕头，钱满仓父子正为钱秀秀失踪之事烦心，骤然听说钱秀秀是被李元杰从丽香院赎出来后死在李元杰床上，大喜之下索性反咬一口。因为他们很清楚，钱秀秀的清白事关皇家颜面，便是查出真相，皇上也会刻意隐瞒，干脆让李元杰背定了这黑锅。如此一来，钱府众人夜闯少卿府捉奸，便显得合情合理了。

问题是，一听到这消息，钱满仓父子便一死一疯了。那下令去捉奸陷害李元杰的，还能是他们父子二人吗？

“难道是钱国豪？”龙旭尧脱口问道。

“不！不是他！”林墨摇头：“相反，我们今日不虚此行，最大的收获，正是这位二老爷！”

“怎么说？”龙旭尧眉头紧皱：“事实摆在眼前，就算钱家树大招风，也没有接二连三死人的道理。倘若钱多杀死痴儿兄长再被顾立福所杀乃是自作孽的话，那么，钱秀秀被劫，显然是有人盯上了钱家……”

第337章19 与尸同住：马宣出事了

龙旭尧：“而你刚从马宣那里探查到学子失踪案与钱家有关，钱满仓父子便一死一疯。很显然，有人不想让我们与他们父子接触。也说明，钱满仓父子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对父子，与十六年前的宫廷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凶手早一步掐断了线头，却没有动钱国豪，只能证明钱国豪与本案无关。”

“没错！王爷的判断与我不谋而合。我也认为钱国豪是无辜的，他基本上没有参与钱家的罪恶。”林墨赞赏地瞧着龙旭尧：“但王爷可有想过，钱国豪今日为何要带你我去祠堂见钱满仓和钱四海？”

“因为他怀疑他们的一死一疯是被人所害。”

“那他为何定要怀疑他们是被人所害？”

“……”龙旭尧一怔。

“这个问题我在祠堂问过钱国豪，他的回答差强人意。说明，他对钱府的很多内幕毫不知情。但，这并不代表钱国豪是傻瓜。事实上，他很敏锐，哪怕他的怀疑毫无根据，他也能察觉到危险逼近。我分析得对吗，王爷？”林墨问。

“这一点我认同。”龙旭尧点头：“从他知道我们会去钱府，专门孤身等候，便能看出此人才智过人，并非泛泛之辈。”

“非但才智过人，他还具备壮士断腕的果决。我姑且不论钱国豪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他有没有参与大前天晚上去少卿府捉奸，单只看他今日的表现，便知他不甘心，哪怕鱼死网破，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他也要查明真相。

就凭这一点，他是我们的盟友，不是敌人。而有他在钱府，对我们破案百利而无一害。”

抬手在太阳穴上轻点两下，林墨意味深长道：“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更隐蔽的同盟军。故，今日我们当真不虚此行。”

“更隐蔽的同盟军？”龙旭尧眼睛一亮：“墨儿是指丽嫔？”

“王爷果然猜到了！”林墨轻叹，表情渐显凝重，“其实，我在来钱府之前，曾怀疑丽嫔和钱家是一伙儿的，也曾认为丽嫔想捂住钱秀秀的死亡真相。可今日走此一遭，我觉得我想岔了。

丽嫔讨厌我不假，毕竟我亲手给钱秀秀验尸，会披露钱秀秀不是处子身的秘密。但，她显然是整个钱府唯一真正疼爱钱秀秀之人。

钱秀秀的死亡在她看来，比失贞更加严重。她迫切想搞清楚的，乃是钱秀秀到底是被谁害死的。故，极有可能钱国豪如此容易当上家主，亦离不开她的推波助澜。

有钱国豪的鼎力相助，再有丽嫔的加持，我想，那些隐藏在钱府的魑魅魍魉很快就会再度浮出水面。”

“墨儿，那你可想再见见丽嫔？”

四目相对，俱是无言。片刻后，林墨莞尔：“果然，知我者刘诚也！”

话音才落，马车突然停住，外面传来张贵的声音：“王爷、墨姑娘！大理寺刚刚送来消息，马宣出事了！”

……

龙旭尧和林墨赶到时，大牢内跪了一长溜狱卒，个个心惊胆战，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李元杰正面色铁青地揪着一名狱卒怒斥掌掴。

林墨的目光只在李元杰等人身上一扫，便落在马宣身上。

昨晚她才来过大牢探视，当时牢内什么摆设都没有，马宣的床榻便是墙角的那堆烂稻草。故，她与马宣只能席地而坐，相互对饮。

可现在，草堆前却多了一张案几。

案几上笔墨纸砚齐全，马宣此时便压着才写了一半的宣纸，安安静静趴在案几上。毛笔已经滑脱出他手掌滚落在地，四周不见丝毫血迹，亦看不出马宣究竟是死是活……

第337章20 与尸同住：马宣没有服毒

扫了眼地上被打开的枷锁和脚镣，龙旭尧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