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1 / 1)

机会总在不经意间降临,也总是为有准备的人提供的。终于,四月初一北院学子们要去凤凰山踏青起诗社。

那天他们并未邀请我,我也很乐意。我原本打算用药物分别迷晕两个寝院的人,却没料到,他们自己先在顾立辉设下的和好宴上大打出手,开始窝里斗。

当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没有人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日顾立辉是不是也宴请了你?”林墨再次打断马宣的话。

许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许是想起了什么,马宣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声音也重新低沉下来:“对,他亲自来请的我。”

“那他可有说为何要请你吗?”

“说了……”马宣微微迟疑:“他说,对不起我,亦对不起我爹娘,想当众给我道歉,让大家握手言和。”

林墨呼吸一窒,真想狠狠抽马宣几个大嘴巴。

以顾立辉的身份,如果不去刻意打听,岂会知道马宣家里惨遭变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顾立辉当日在菜市口为了一己之私大打出手是不对,但他已然悔悟,并付诸行动打算痛改前非,试图用自己的真诚改善这段错误。只可惜,他的一片好心全白费了,顾立福没有给他机会,钱多和江汉成没有给他机会,马宣,更没有给他机会。

果然,像是读懂她眼睛里的愤怒,马宣低下头,声音开始发颤:“顾立辉确实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所以我即便拎着杀猪刀提前藏在床底下,也没现身出来。是……是顾立福,他先没事找事和顾立辉吵架,又挑唆钱多动手……”

“等等!”林墨厉声问:“你那天藏到床下时,一共带过去几把杀猪刀?”

……

第337章7 与尸同住:马宣的杀人计划(3)

“一把!”说到这里,马宣苦笑起来:“所以说江汉成比钱多和顾立辉聪明太多,他一直都知道我藏在床底下,也一直都很清楚我将杀猪刀藏在什么位置。只有钱多和顾立辉那两个蠢货,才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比我想象中要顺利简单,他们打得乌烟瘴气。而唯独清醒的两个人顾立辉和江汉成,一个拼命阻止没人听,另一个却在推波助澜。

顾立福十分滑头,见情况不妙先溜了。剩下钱多一人被五个人围殴,打得无比惨烈。

钱多乃是横行霸道的主儿,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江汉成将我藏在床脚处的那把杀猪刀悄悄踢到他脚旁。果然,钱多抓起杀猪刀就砍,跟疯了一样。

顾立辉是第一个被钱多砍翻的人,他本是最理智的,被钱多砍中也是想规劝夺刀。可其他五人见顾立辉吃了那么大亏眼都红了,更是肆无忌惮、乱打一气。

只可惜,双手哪里敌得过杀猪刀?最终,他们一个也没逃脱钱多的毒手……”

“既然你没有动手杀人,为何要替钱多藏尸?”林墨忍不住打断他。

“不,人是我杀的,钱多将他们砍得奄奄一息后,便被江汉成连哄带吓地骗走了。而在他俩夺门而逃后,我才从床底下爬出来补刀。”

狠狠一闭眼睛,再睁开时,马宣仿佛下定了决心,瞳眸中满是决绝:“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个好坏不分的怪物,但杀父杀母之仇不能不报,冤有头债有主,我爹娘死于顾立辉六人之手乃是事实,即便顾立辉后悔了,想弥补,我爹娘也回不来了。”

“所以你就将他们摆在八仙桌上,残忍地用小铁锨一个个砍死,甚至斩去了顾立辉的双手是吗?你的原计划,是不是打算分尸?”

“你果然知道小铁锨才是凶器。”唇角勾了勾,马宣自嘲地苦笑:“没错!那一瞬我急于将他们变成肉泥,让他们融化,让他们陪伴我爹娘下地狱。但,我找不到更好的杀人工具。因为,杀猪刀被钱多带走了。”

“那为什么你没有将分尸进行到底?”

“因为……因为顾立辉突然坐起来了,他的手都没了,却还没死。我突然意识到在那里分尸不妥,便用小铁锨对着他们补了几下,将他们一个个背回了篱笆小院。”

“沿途没有留下血迹吗?”

“没有!我提前用他们的床单将他们厚厚裹了,血没来得及渗出来。”

“那些床单和你的血衣呢?”

“被我一把火烧了。”

“那现场的血迹呢?”

“现场的血迹?嗤……”马宣突然笑起来:“林墨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你可是忘了钱多和江汉成?”

“嗯?”林墨一怔,继而顿悟:“现场的血迹被钱多和江汉成清理掉了?那四张八仙桌的桌面也是钱多和江汉成用砂纸打磨的,但,砂纸是你提供的对吗?”

“不是我提供给他们的,而是我带去打算自己消除血迹用的。只不过,被钱多和江汉成捡了漏。

想顾家乃是香料世家,他们可以从顾立福手里得到一百种香料掩盖现场的血腥气,亦能将染血的地面和八仙桌冲刷得干干净净。我着实没料到钱多那么笨,为了除掉桌面血迹,竟选择了砂纸打磨。”

鼻端仿佛再次嗅到浓郁的血腥,林墨重喘两下再问:“为什么将顾立辉六人的尸体运回篱笆小院后没有分尸?”

“对啊!为什么呢?”低下头,马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想,全部切碎埋在花圃里会引来许多苍蝇,若臭气熏天,不迟早还得被人发现吗?所以,我……”

“所以你就将他们做成蚕蛹,囫囵地埋了?”

“嗯!”

“首次埋尸地是哪儿?”

“我住的仓房!”

……

第337章8 与尸同住:你为何不早点来?

果然,钱多与尸同住的诡异念头来自于马宣,便是杀人分尸藏尸的方式,亦来源于马宣。

林墨无法想象坐在面前的这个瘦弱青年,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完成这些计划的,她有种狠狠抡马宣两拳的冲动。

咬着牙,她一字一句问:“马宣?你剁掉顾立辉的手,真的是因为他推了你父母吗?你难道从未羡慕妒忌过他那一手好字?从未妒忌过他那双手做出的锦绣文章?

你将他们的尸体运回篱笆小院不是怕引来苍蝇爬虫吧?你是下不了手,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顾立辉是无辜的,他们六个都是无辜的。因为临死前,他们皆抱着一腔赤诚想要跟你赔罪,与你握手言和。

你乃是我见过的,最狼子野心之人,白白辜负了你爹娘的期盼!”

这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马宣脊背上。他挺直的脊梁骨一下子变得弯曲,整个人仿佛顷刻间老了十岁。

握了握拳,他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一连喝下五杯,才闷声道:“是又怎样?谁对谁错谁无辜谁不无辜还重要吗?横竖我爹娘死了,他们也死了。而我,也算给他们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