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稷先是给齐王见礼,随后解释道:“齐王容禀,下官与未婚妻战宁的婚期将近,还有一些婚礼上的细节之处需要商议,不知可否容臣与她单独说几句话?”
墨云稷未提出要将人带走,就证明他不想与齐王当面撕破脸,齐王若是不允,就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抚掌笑道:“那你们就去园中叙话吧!”
而园中早已经布下暗卫,他们的一举一动皆逃不出齐王的视线。
“看见你伤势恢复,我也就放心了。”温宁指尖微颤,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凑近了他。
看着她眼中的关切,墨云稷心中彷如一股暖流涌过,余光扫过假山后闪过的黑影,突然攥住她手腕高声冷笑,“原来你还记得自己的未婚夫姓甚名谁?”趁着暗卫躲避他视线时沉声道:“我的人在齐王府门前发现你的踪迹,确定你就在王府,我便赶来带你离开。”
温宁撒娇的靠在他怀中,贴近他耳畔,吐息温热如蜜,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对柔情蜜意的小夫妻,但她此时所说却没有半点儿女情长。
“齐王让我帮他设计可随身携带的弓弩,我必须留下来。而且,此前我们都怀疑齐王手中有我们想要的图纸,我借用那伶人当挡箭牌,倒是给了我一个倒戈于齐王的理由,机会难得,我已经想到办法让齐王自己交出那份图纸。”话音未落又佯装发怒猛地推开他。
墨云稷却顺势将人带进怀中,侧过脸颊,借位遮挡住自己的唇形,“如果图纸真在齐王手上,以他同啸元帝那多疑狠毒的性子,你焉知这不是齐王的计策?”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我们里应外合,胜算很大,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还有你不是怀疑齐王私下豢养军队吗?我有办法让他露出马脚。”温宁一边说着严肃的话,一边挑逗他。
墨云稷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眉头蹙起,“你要做什么?”
温宁的指甲划过墨云稷的下颌线,看着他骤然绷紧的肌肉,含笑道:“配合妾身演好这出引蛇出洞的戏码。”
随及放开了声音道:“我就是喜欢听听小曲,与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怎么就误会至深,不相信我所言?”
墨云稷一脚踢翻身侧的花缸,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炭火:“你、你居然还想向殿下讨要了那伶人?还说你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爱信不信!”温宁见状,怒然拂袖离去。
墨云稷也赌气的朝府门外大步走去。
探子将所见一五一十禀告齐王,齐王自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相信了这两个狡猾如狐之人。
但他确实需要温宁的设计天赋助他完成大业,所以不管温宁是否真心,只要她肯留在府中帮他设计出军器,对于伶人、墨云稷,他都可以暂不追究。
墨云稷走后不多时,齐王便下令将那伶人赏给了温宁,温宁拿着那一纸卖身契,她知晓齐王这是在恶心墨云稷,于是一脸谄媚道:“齐王殿下请放心,下官定竭尽所能,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如今疫情已经控制住,百废待兴,齐王负责带兵清理积雪开出出城之路。
铸造司也燃起了铜炉,准备铸造军器。可温宁多日未来上值,也没有告假的书信,蔚澜放担心温宁出事,亲自去了一趟小院,却从流青口中得知她已经失踪多日。
他这便前往豸卫司向墨云稷询问,方知温宁人在齐王府上。
那日午后将过,蔚澜放站在齐王府门外求见。
第319章 墨靖远没死
约莫等了近一炷香的时辰,方见公公翘着兰花指命人打开了王府侧门,“禄北候,齐王说了,若是公事,可请递折子通政司,若是私事……便请您过几日再来。”
还未等蔚澜放再问一句,朱门已重重合上。
几日后,温宁将弓弩图稿呈上,齐王欣喜非常,当晚便让厉风送去基地,差人尽快打造出来。
墨云稷已经在王府外蛰伏已久,看着厉风的黑影翻出角门,立即跟了上去。
七日后,校场试射的弩箭洞穿三层铁甲。齐王立即命厉风大量打造形似而质不同的赝品,自己又将成品呈现给啸元帝,获批后,铸造司持圣旨开始进行打造。
当第一批成品铸造成型后,齐王趁机偷梁换柱,将自己私造的劣质弓弩混入原料车队里送进了铸造司,又将做工精良的成品转运出去。
这其中参与此事的官员都被墨云稷偷偷记录下来。
这批军器运送之地正是齐王豢养军队的基地,但墨云稷并未声张,只是默不作声的留意着这边的动向。
温宁设计的弓弩上有精巧的连发机关,这不仅按照齐王的要求将笨重的弓弩车改良成易携带的袖间弩,还出乎意料的加大其杀伤力。
他见识过温宁的设计天份,却不想她脑袋里的智慧和天赋远超他想象。
如此瑰宝,他确实不忍将她灭杀,就算不能留住她的心,但也要物尽其用。齐王将一叠誊抄的军械图推到温宁面前,让她改良。
因为见过《甲胄图纸》,温宁一眼便认出这图纸之中有一份与墨云稷手中掌握的那块皮甲样式极为相似,温宁故意装作一无所知,根据《甲胄图纸》和他提供的这些图纸复刻出《乙胄军甲图纸》以此来试探齐王。
纵使见多识广的齐王当看到几乎同自己珍藏的图纸有八分相似时,脸上难掩其震惊神色,“你怎么会……”齐王终究未将那半句话宣之于口。
他立在紫檀木机关匣前,指尖抚过冰凉的鎏金锁扣。烛火在壁龛里摇曳,将暗格边缘的铜制机簧照得明灭不定,没有焦痕,没有移位,所有机关都保持着蛰伏的姿态。此时他心里明白,图纸并未暴露。
可他却不知,藏在阴影中垂首的暗卫,睫毛在火光里颤了颤,将他壁龛里取出的图纸纹饰都默默记下来。
三更梆子响过西厢时,一封密信悄然落入温宁的床畔。
图纸到手,齐王豢养军队的地点也摸清了,温宁没有留下齐王府的必要了。
但此时提出离府,必然引起齐王怀疑,她必须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而这个时机很快就要到了。
墨云稷只将弓弩被掉包一事以密信藏进食盒的方式告知了蔚澜放,蔚澜放虽掌管铸造司,但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敢瞒而不报,只得将此事秘密上报陛下。
啸元帝震怒,宣墨云稷带上豸卫司所有的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以最快的时间找出新弓弩的下落。
齐王掉包弓弩军器用的是墨靖远的令牌,墨靖远虽然失踪了,但是他之前用过的令牌并未废去,一直用来原料调度。
所以调查到最后,墨云稷找到了那批遗失的弓弩,也端了齐王的铸造处。却发现一切线索都指向了被废的墨靖远。
唯一可以治齐王死罪的便是他豢养私兵。
墨靖远失踪已久,温宁和墨云稷已经寻找多日,这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踪迹都寻不到。
如今却有人用他的令牌造事,这摆明了是拿墨靖远做替死鬼。
惯会用此计之人无疑不是齐王殿下!
墨云稷借力打力,顺势而为,便将墨靖远或许谋反之意禀明陛下。“墨靖远虽下落不明,但其党羽利用令牌盗走军器,意图不轨,难保不是墨靖远背后操控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