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其实也不算初学,打小我就对这个感兴趣。只是因为偷着学没有人教,学得零散,又没机会练手,便不成气候。”

“这么说,阿瑶算的不准,可以不做数了?”

见袁芝瑶愣住了,凌琛又说道:“那日你说我姻缘线被截断,做不得真。”

袁芝瑶惶恐地低下头,她想,许是凌侍郎家中有夫人琴瑟和鸣,自己的话让凌侍郎不舒服了。认识了这么久,从未问过凌侍郎家中境况。也无需多问,凌侍郎年轻有为,定是成了亲的。想到这里,袁芝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算命一事是阿瑶失言了,凌侍郎听听便罢。无论真假,人总是能改变命的,凌侍郎和夫人定能到白头。若是阿瑶的话让凌侍郎和夫人心中不悦,阿瑶在这里赔不是了。”袁芝瑶的头越来越低,手也因不知所措不停把玩着那个陶碗。

“何来的夫人?”凌琛轻笑一声。

袁芝瑶抬头,“凌侍郎年轻有人令人仰慕,怎会还未娶妻?”

“年轻有为……令人仰慕……”凌琛玩味道。

袁芝瑶察觉自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慌忙岔开了话题,“如今蜀城正一点点复原,阿瑶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我想去隔壁刘娘子家学些东西,她过去在大户人家做管事的,什么都会。不知凌侍郎可应允?”

“无需告诉我,想去便去吧。不过最近城中暗流涌动,莫要走远。”

袁芝瑶应了是,便离开了。

一夜无事。第二日,袁芝瑶两手空空来到了刘娘子家。刘娘子过去在富商家做的管事,会女红,会下厨,会算账。袁芝瑶曾经在府中办的宴会中见过刘娘子,富商家里大小娘子对她赞不绝口。

“天可怜见的,好好一个娇生惯养的,落得给人做奴婢。不过也没什么,我看凌侍郎是个好的,既然看中你,想来也不是图你干活勤快。不过,你想学什么,我都能教。”

也不知是袁芝瑶确有天分,亦或是富贵人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袁芝瑶学起来是快的。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一道炖土豆倒也学了个七八分像。

“刘娘子,谢谢你愿意教阿瑶。今日我便不再叨扰。”

刘娘子“诶诶”地拉住袁芝瑶的手,“这就走了?你就学个做菜?其他不学了?”

“其他?”袁芝瑶不解。

刘娘子看着一脸懵懂的袁芝瑶,眼珠子一转,凑近说道:“阿瑶啊,往日你的奴婢都帮你做些什么?你好好想想,只有做吃食吗?”

“洒扫,理床榻,浆洗衣物,沐浴,更衣,好像活儿也不少。”

“诶,这就对了。难的咱慢慢学,这每日服侍洗漱更衣简单,我教教你规矩。”说罢,刘娘子凑近袁芝瑶的耳朵细细嘱咐了起来。

也不知说的什么,袁芝瑶的脸越来越红,她羞得推了推刘娘子,“阿瑶今晚姑且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凌琛一整日都在操持着赈灾事宜,刘县令还称病在家,带着整个县衙都在做甩手掌柜,凌琛只能暂且担起这个责任。

好在一切事务都在顺利推进。农田里的积水和污泥正在被清空,因为没有及时采取措施,田地里原有的农作物早已腐烂,只得重新种植。朝廷运来了一批种植周期短的稻子,凌琛相信,过不了多久,蜀城的粮食供应便能自给自足。道路和桥梁有的地方塌陷,有的地方断裂,只能等后方派来的几员工部员外郎,现今还是得绕着走或是乘船。破旧房屋的修缮容易得多,但坍塌的房屋就得费些功夫和时间了,废墟清理,新屋舍重建,都不是容易的事儿。

和百姓一起忙碌了一天的凌琛回到袁府别院,就看到袁芝瑶站在内院的院子里来回踱步。

此刻天色昏暗,袁芝瑶在见到凌琛后,脸一红,叫了声“侍郎”便如兔子般跑回了自己的厢房,还没关上房门,又探出头鬼鬼祟祟地看了凌琛一眼。

“何事?”

袁芝瑶听到凌琛出声询问,本缩进屋的脑袋又探了出来,“侍郎今日辛劳,可用过膳了?”

“尚未。”其实县衙有公厨,但凌琛看了看那一片绿的红的辣椒,这还未下肚,胃里已然烧了起来。

袁芝瑶决定给凌琛露一手,今儿在刘娘子家可没白学,“你等着,阿瑶今日学了两道菜肴,侍郎尝尝可合胃口。”

凌琛看着跃跃欲试的袁芝瑶,突然发现,离那晚救下她,不过过去了三日,而她的神情已经不复当初那般晦暗,变得更加灵动,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凌琛趁等着袁芝瑶送来晚膳的间隙,洗漱了一番。洗去一身尘埃与疲惫后,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袁芝瑶这才姗姗来迟。

袁芝瑶将今日学的两道菜肴尽数奉上后,却迟迟不离开,站在一旁绞着衣袖,憋得满脸通红。

凌琛疑惑,想了想,许是新学了两道菜,想要得到褒奖,“手艺不错。”

但袁芝瑶听罢也就是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谢谢侍郎夸赞”,又继续蹙着眉头绞着手不说话。

“到底何事?”

大概是凌琛的语气不太温柔,袁芝瑶心里咯噔了一下,害怕自己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要惹凌琛不高兴,袁芝瑶开口道:“用膳后侍郎可要沐浴?”

“已沐浴过。”

袁芝瑶失望地垂下头,又抬起,“侍郎用膳后可要更衣?”

“无需。”凌琛搞不懂袁芝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当下也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来。时间就在二人这奇怪的气氛中流逝。

“碗碟拿走吧,有劳。”凌琛满意地用了膳,放下碗碟,又揉了揉眉心,一脸的倦色。

袁芝瑶见状,忙上前,“侍郎可是觉得累了?若是不嫌弃,阿瑶给凌侍郎揉一揉吧。”说罢竟是也不等凌琛应声,绕到他的身后,葇荑便扶上了额间。

过去,阿娘常常头疼犯病,袁芝瑶倒是没少给阿娘揉。这男子的肌肤触感,和女子的就是不一样,袁芝瑶只觉得手指接触到的皮肤带着点磨人的滋味。指腹沿着眉心到眉尾方向来回轻柔按压,房间里突然变得好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

袁芝瑶的手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凌琛是想要出言拒绝的,可也许是太过疲惫,渴望这样难得的舒适,亦或是别的一些凌琛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缘由,他咽下了就在嘴边的“不必”二字。

柔软又带点凉意的指尖在额间游走,凌琛越发沉迷,不愿出声打断这仿佛偷来的时刻,直到周围空气仿佛凝固,直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响起。

“够了!”凌琛僵硬地把头一偏,面色凝重地站起身。

凌琛突如其来的厌烦让袁芝瑶愣在原地,“可是阿瑶弄疼你了?许是太久没做过了,阿娘在世的时候……”

“好了,你回屋吧,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凌琛打断了袁芝瑶的话,打开房门,下了逐客令。

袁芝瑶开始只是觉得错愕,逐渐觉得伤心。定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平白惹凌侍郎不高兴了。也不知凌侍郎会不会因此不要自己做婢子了,如此一来,袁芝瑶竟是觉得迷茫,日子又没了盼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趁着还没落下来,袁芝瑶转过脸出了屋子,她抑制住颤抖的声音说道:“阿瑶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