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星星值得被好好捂热。”宋倾低头咬住他唇珠,尝到残留的草莓润唇膏味道,“现在换你捂热我了。”
东方天际线开始泛白时,宋知意忽然指着海平面惊呼。淡金色的光正从云层裂隙里倾泻而下,碎金般的浪涛卷着碎雪向岸边涌来,远处的灯塔在晨光中镀上蜜色边缘。
“原来真正的黎明...”宋知意喉咙发紧,晨光落在他眼角泪痣上,“比我想象的还要温柔。”
宋倾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知道为什么黎明前最黑暗吗?”
“因为...要给星星足够的时间聚集光芒?”
“不。”宋倾转身让他背对晨光,自己的影子恰好笼罩住他,“是为了让你在看见光的那一刻,能清楚记得陪你等天亮的人。”
宋知意转身时,第一缕朝阳正掠过宋倾眉骨。他伸手描摹对方轮廓,从高挺的鼻梁到微抿的唇线,最后停在眉峰那颗小痣上那是十七岁翻墙时撞出来的印记,现在正浸在金色的晨光里。
“以后不用再等了。”宋倾吻他眼角,尝到咸涩的味道,“我的星星,从今天起,我要让你眼里只盛朝阳和星光。”
雪不知何时停了,海鸥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宋知意望着漫天霞光,忽然想起昨晚整理旧物时翻到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用铅笔写着:“如果有天能和宋倾看一次日出,我要在太阳升起时吻他,让晨光做我们的证婚人。”
“宋倾。”他仰起脸,任由对方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日出了。”
“我知道。”
四片唇瓣相触的瞬间,远处传来新年的钟声。宋知意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舌尖卷走自己唇上的雪花,混着晨光的温度,比记忆里所有的夏天都要炽热。
天际的霞光逐渐浓烈,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宋倾搂着怀里的人,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晨光中闪着微光那是用他们第一次打工赚的钱买的银料,找匠人熔了三次才铸成的小太阳图案。
“冷吗?”他又问了一遍,指尖悄悄替对方拢紧围巾。
“不冷。”宋知意将脸埋进他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声,“你知道吗?其实我昨晚就想好了。”
“想什么?”
“如果今天看不到日出...”他抬头时,睫毛上的晨光碎成金粉,“那就赖在你怀里,等下一个天亮。”
宋倾笑出声,低头咬住他耳垂:“我的星星,以后每个天亮,我都会在你身边。”
远处的城市开始苏醒,车流声渐次响起。但在这片被晨光浸润的海滩上,时间仿佛静止成永恒的琥珀。两个身影相拥着站在星光与黎明的交界处,任漫天霞光为他们的剪影镀上金边那是比任何誓言都更璀璨的承诺。
29章暗潮与光焰
暗潮与光焰
水晶吊灯在宴会厅投下碎钻般的光斑,宋知意攥着香槟杯的手指泛白。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他望着远处被人群簇拥的宋倾,忽然想起今早海滩上那人眸中盛着的晨光此刻那些光正被觥筹交错的喧嚣揉碎成冷硬的锋芒。
“宋特助看起来不太自在?”猩红高跟鞋碾过地毯的声响逼近,商业周刊封面女郎笑意吟吟地递来新的酒杯,“这杯是无醇的,宋总吩咐过。”
指尖刚触到杯沿,人群突然爆发出哄笑。宋倾被几个董事围着灌酒,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却仍端着酒杯朝他这边挑眉。宋知意喉间发紧,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甜腻的果味里混着若有似无的苦像极了他们初吻时落在舌尖的雪。
眩晕感来得猝不及防。水晶灯的光斑在视网膜上晕成模糊的漩涡,他踉跄着扶住雕花立柱,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人群的声浪退潮般遥远,恍惚间看见穿黑西装的男人穿过宴会厅,笔挺的肩线让他想起某张泛黄照片里,替自己挡住风雪的少年。
“宋特助不舒服?”温热的手掌按上后腰时,宋知意本能地想避开,却发现双腿已软得像融化的太妃糖。男人身上有檀木混着烟味的古龙水,不是宋倾常用的雪松味,“陆总在顶楼套房备了醒酒汤,您看...”
意识坠入黑暗前最后一刻,他看见宋倾的方向闪过银戒的反光。那枚刻着小太阳的戒指本该在那人左手无名指上,此刻却随着举杯的动作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像道未及出鞘的剑。
碎光
天鹅绒窗帘漏进的霓虹在床沿织出暗红纹路。宋知意睫毛颤动着醒来,后颈传来的钝痛让他想起高中时被宋倾按在课桌上讲题的午后不同的是,此刻覆在腰上的手掌带着陌生的粗粝感,指腹的茧子擦过皮肤时激起战栗般的恶心。
“醒了?”香烟明灭的光映出男人下颌的青茬,陆逸指间的戒指压在他喉结上打转,“宋倾的人果然水嫩,比当年他老子送我的那个玩物...”
“放开我...”宋知意偏过头,鼻腔里满是烟酒混着汗味的浊臭。他试图蜷起膝盖,却被对方用膝盖顶住大腿根,脊椎重重压进床垫时,听见自己破碎的呜咽。
“装什么清高?”陆逸掐住他下巴强迫他抬头,拇指碾过他眼角泪痣,“当年你跟在宋倾身边当小尾巴时,没少看他玩手段吧?现在轮到你”
“滚。”宋知意拼尽全身力气偏头,牙齿擦过对方虎口时尝到铁锈味。眩晕感仍在太阳穴跳痛,他却清清楚楚看见床头柜上的台灯底座是棱形切割的玻璃,棱角锋利得像宋倾办公桌上的镇纸。
陆逸恼羞成怒的耳光劈下来时,他偏头躲过,耳际擦过的风里混着电梯抵达的提示音。指尖刚触到台灯底座,卧室门便被撞开,风雪般的冷冽气息卷着雪粒扑进来,混着熟悉的雪松香水味。
“宋倾...”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碎成齑粉,像被冻裂的冰面。男人黑色大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领口的银扣在廊灯下泛着冷光,那是今早他亲手替对方扣上的。
陆逸的手还悬在半空。宋倾盯着那只手,瞳孔缩成冰棱般的锐芒。他身后的保镖已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床头,而他本人正缓步走向床边,每一步都像在丈量生死距离。
“碰他一根手指,我让你整个陆家从港城消失。”声音低得像冬夜的冰裂,宋倾在床边蹲下,解开西装外套披在宋知意身上。指尖擦过他泛红的脸颊时,忽然顿住那里有块指甲盖大小的淤青,和十七岁那年他替这人挡住混混木棍时,留在自己肩胛骨上的伤痕形状相同。
“宋总好大的口气...”陆逸的笑里带着虚张声势的颤抖,手却悄悄摸向枕头下的枪。宋知意突然抓住宋倾手腕,指甲掐进对方虎口那是他们约定的暗语,代表“有危险”。
但宋倾只是按住他颤抖的手背,将人轻轻往怀里带了带。西装外套上的雪水渗进衬衫,贴着皮肤却暖得惊人。男人侧过脸时,宋知意看见他后槽牙咬得发白,耳尖却红得像要滴血这是他暴怒时的征兆,和当年发现有人往自己抽屉里塞恐吓信时一模一样。
“三年前你在东南亚搞的走私案。”宋倾从西装内袋摸出录音笔,红色指示灯在暗处明明灭灭,“我有你和缅北军阀的全部通话记录。”
陆逸瞳孔骤缩。宋知意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港口轮船的汽笛像极了今早看日出时的潮声。录音笔被抛向空中的瞬间,宋倾忽然扣住他后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闭眼。”
枪响的瞬间,他被按进带着雪粒的大衣里。布料摩擦声混着陆逸的痛呼,宋知意闻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却分辨不出是自己咬破的唇角,还是...
“没事了。”下巴被轻轻抬起,宋倾指腹擦去他唇角的血,指节上沾着的一点红,像落在雪地里的朱砂,“看我,知意。”
眼前的人睫毛上还沾着碎雪,在廊灯下颤成银河的碎屑。宋知意忽然想起十七岁那个雪夜,宋倾也是这样捧着他的脸,用体温融化他睫毛上的霜:“别怕,我在。”
余烬
私人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雪松香。宋知意盯着点滴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坠落,忽然抓住床沿坐起刚才的梦里,陆逸的手又一次掐上他脖子,而宋倾的声音遥远得像隔着水幕。
“别碰”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后背,他挣开试图扶他的手,却在看见床头那抹黑色时骤然顿住。
宋倾趴在床边睡着了。黑色大衣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旧疤那是三年前替他挡刀留下的。晨光从百叶窗缝隙里斜切进来,在男人发顶织出金线,却遮不住眼下青黑。
“醒了?”沙哑的声音惊破沉默,宋倾抬头时,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银戒在晨光中闪了闪,“医生说药效还没完全代谢,你再躺会儿...”
“你受伤了。”宋知意盯着他虎口处的纱布,那里洇着暗红血迹。记忆突然翻涌昨晚在酒店,他看见宋倾用这只手攥着碎玻璃,砸向陆逸拿枪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