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小伤。”宋倾将床头柜上的温牛奶推过去,指尖擦过他手背时顿了顿,“吓到了?”

玻璃杯壁凝着水珠,顺着宋知意掌心纹路滑进袖口。他忽然想起昨夜在酒店,这人也是这样用掌心替他挡住陆逸的视线,让保镖将他护在身后,自己却徒手握住了对方挥来的酒瓶。

“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喉间发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你明明可以...”

“因为他碰了你。”宋倾忽然按住他肩膀,指腹碾过他后颈凸起的脊椎骨,像在确认什么,“有些账,要亲自算才痛快。”

晨光在男人瞳孔里碎成金箔。宋知意想起高中时,每次被高年级生欺负,宋倾总是这样红着眼睛冲出来,哪怕自己也挂了彩,也要把他护在身后。此刻这人指节上还沾着硝烟味,却在替他掖被角时放轻了力道,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以后不会了。”宋倾忽然低头吻他额角,那里有块淡淡的红痕,是昨夜被陆逸掐出来的,“我会在办公室装虹膜识别锁,你寸步不离我身边,嗯?”

“可是你的会议...”

“推掉。”宋倾咬住他耳垂,声音闷得像含着雪,“他们该知道,宋倾的星星比任何项目都重要。”

点滴管仍在规律地滴落。宋知意望着这人发梢的晨光,忽然想起今早护士换药时,他听见的对话“宋总,您这旧伤不能再拖了...”“先顾他。”

“你的肩伤...”指尖触上对方锁骨,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疤痕,“医生说要理疗...”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宋倾抓住他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透过衬衫震着掌心,“听,我的星星在喊疼。”

窗外忽然飘起细雪。宋知意望着这人睫毛上的光,想起昨夜在酒店,当宋倾踹开房门的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天神带着雷霆与光焰的天神,却在抱他时像捧着一撮会化的雪。

“以后我来保护你。”他听见自己说出口,指尖抚过对方眉峰的小痣,“像你当年保护我那样。”

宋倾忽然笑了,晨光漫过他眼角细纹,在泪痣上碎成星芒。他吻去宋知意睫毛上的水雾,尝到咸涩的味道,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甘甜:“我的星星,早就该这样亮起来了。”

雪越下越大,将整座城市裹进白色绒毯。病房里的温度却在持续攀升,宋倾的手掌滑进他衬衫下摆,带着旧疤的掌心擦过腰线时,激起战栗般的颤栗。远处传来新年的钟声,混着点滴管的轻响,在晨光中织成温柔的网。

“等你康复...”宋倾的吻落在他喉结上,声音低得像融雪,“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在极光下重新给你戴上戒指。”

宋知意勾住他脖子,任对方咬开自己衬衫纽扣。窗外的雪扑在玻璃上,却融不化室内的温度。他望着宋倾眼里的光,忽然明白原来真正的光焰,从来不在远方的黎明,而在眼前这人瞳孔里,永远为他燃烧的火种。

点滴管的药水即将滴尽。宋知意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宋倾的呼吸,在雪幕中织成最温暖的茧。这一次,他不再是被护在身后的星星,而是与他并肩的火焰烧尽所有暗潮,只留光焰万丈。

30章永恒的黎明

极光与誓约

雷克雅未克的风裹着冰粒扑在候机厅玻璃上时,宋知意正对着落地窗外的雪山发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纽扣,那里藏着枚袖扣是宋倾用他们第一次看日出时捡的贝壳磨成的,边缘还刻着小小的“意”字。

“想什么呢?”带着雪松香气的大衣披上来,宋倾指尖替他拢紧围巾,指腹擦过耳垂时故意逗留了两秒,“冷吗?”

“不冷。”宋知意望着这人无名指上的银戒,在冰岛的天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在想你说的极光...真的会像你形容的那样吗?”

“比我形容的更美。”宋倾忽然低头咬住他耳尖,混着冰汽水味的呼吸让耳尖发烫,“不过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什么?”

“在极光下接吻的恋人,会被冰岛的雪藏进永恒的冰川。”男人轻笑出声,指腹碾过他后颈碎发,“所以等下下飞机,你最好寸步不离我身边。”

航班穿越极昼的云层时,宋知意靠在宋倾肩头打盹。迷迷糊糊间感觉有柔软的触感落在眼皮上,睁眼便撞进那双盛着星子的瞳孔这人正用指尖替他拂去睫毛上的碎发,无名指的戒指蹭过他脸颊,带着体温的金属触感。

“醒了?”宋倾将毛毯又往上拉了拉,“还有半小时落地,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宋知意望着舷窗外流转的霞光,忽然想起在港城医院的那个雪天,这人也是这样用体温焐热他冰凉的指尖,“你说极光像绸缎...会有我们校服蓝那样的颜色吗?”

“会有。”宋倾握住他左手,轻轻吻过无名指根部那里还留着被陆逸掐出的淡红指痕,“还会有你眼睛里的琥珀色,和我每次看你时,心跳的颜色。”

雷克雅未克机场的广播混着冰岛语特有的喉音。宋知意拖着行李箱跟在宋倾身后,看这人在海关处熟练地用英语交谈,发梢被暖气烘得微微翘起,像极了高中时替他出头后,气喘吁吁却又故作镇定的模样。

“车在外面等了。”宋倾接过他的行李,指尖悄悄勾住他小拇指,“先去酒店放行李,晚上就能去看极光。”

木质民宿的壁炉烧得正旺。宋知意推开窗,看见远处的雪山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光泽,像块巨大的蓝纹奶酪。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宋倾从衣柜里摸出件白色毛衣替他套上,毛线混着阳光的味道。

“穿这个。”男人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等下在极光下,你的轮廓会像被月光勾了边。”

毛衣领口有点高,宋知意抬手指尖时,看见宋倾手腕上的旧疤那是三年前替他挡刀留下的,此刻正被壁炉火光镀上暖金。他忽然转身环住这人腰,将脸埋进对方颈窝:“其实不去看极光也可以...”

“嗯?”宋倾手指顿在他发间,“怎么了?”

“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是极光。”鼻尖蹭过对方喉结,他听见宋倾突然加快的心跳声,混着壁炉里木柴爆裂的轻响,“在港城的办公室,在医院的病房,在我们高中的教室...你的眼睛里,永远有我想看的光。”

宋倾忽然捧住他的脸,拇指碾过他眼角泪痣。窗外的风掀起雪粒扑在玻璃上,室内的温度却在急剧攀升。男人的吻落得又急又深,带着冰岛黑巧克力的苦与甜,舌尖卷走他唇上的润唇膏,混着彼此的呼吸在口腔里酿成蜜。

“再说一遍。”宋倾抵着他额头喘息,鼻尖蹭过他鼻梁,“让我听清楚。”

“你的眼睛里有光。”宋知意勾住他后颈,指尖插进这人后脑发间,“是我的太阳,我的极光,我的...全部。”

雪突然下得急了些。宋倾笑着咬住他下唇,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分开。民宿主人敲门时,他们正靠在窗边接吻,雪光映在宋知意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

“极光预测显示今晚会有爆发。”宋倾将羽绒服替他披上,手指却在他腰间流连,“准备好了吗,我的星星?”

极光爆发的瞬间,宋知意觉得自己掉进了流动的彩虹河。绿的、紫的、粉的光带在天幕上翻涌,像被揉碎的银河倾泻而下,落在宋倾肩头时,碎成跳动的星子。

“看那边。”宋倾的声音混着风雪灌进耳朵,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像不像你高中时画的星空?”

记忆突然漫过十七岁的夏夜。那时他们挤在教室天台,宋知意用粉笔在水泥地上画极光,宋倾蹲在旁边举着台灯打光,萤火虫停在这人发梢,像极了此刻落在他睫毛上的极光碎片。

“比我画的美一千倍。”他仰起脸,极光的绿芒映在瞳孔里,“但你知道吗?”

“嗯?”

“你眼睛里的光,比极光更让我心动。”宋知意转身时,雪粒落在宋倾眉峰,他伸手替对方拂去,指尖触到那颗小痣那是属于他的星辰坐标。

宋倾忽然单膝跪地。冰岛的雪渗进西裤,他却恍若未觉,从羊绒内衬口袋里摸出丝绒盒。极光在他身后流淌成梦幻的帷幕,银戒在掌心闪着光,戒面的小太阳图案旁,新刻了道弯月纹路。

“宋知意。”他声音发颤,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十七岁在星光大道,我答应要做你的太阳;二十三岁在医院,我发誓要成为你的盾牌。现在,在极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