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如果感情很差,誰會在意對方對自己有什麼樣的評價,又怎麼會想要順應對方的期待呢?」

江致遠習慣性地輕點了他的額際。徐愉容將菸夾取在手中,試圖回點江致遠的額頭,無奈他動作靈活,竟是無法得逞。直到最後,江致遠主動將自個兒的額頭覆上了徐愉容的手指,兩人登時靠得極近。昏暗中,江致遠笑得調皮,徐愉容笑得欣喜。

「徐愉容,你只要記得,目光這種東西是日新月異的。只要你還活著的一天,就永遠不可能得到從一而終的評價。」

「看不出來學長這麼有體悟。」

「別小看我,好歹我也是從雞蛋開始爬才有今天的。」想起吳靜筠今日將徐愉容形容成遊戲中的腳色,江致遠不禁失笑。話鋒一轉,他問道:「要不要去看夜景?」

氣溫凜冽,密集的冷空氣試圖自衣物縫隙中衝擊自個兒,但徐愉容仍感到無比舒暢。見他如此態勢,騎著車的江致遠不禁揚起一絲微笑。

夜色愈發低垂,台灣大道的車流也隨之減少,江致遠催動油門,快速地向大肚台地的方向駛去,不消十五分鐘便到達了望高寮。

江致遠並沒有引領著徐愉容到達更上方的觀景區,反而是在人煙稀少的中途觀景台便停下腳步。未曾到訪過的徐愉容並未察覺其之用意,他的心神卻為眼前景色所震懾。

縱使沒能到最高處一眺風景,但中途的觀景台也足以將臺中的市區燈火盡收眼底。斑斕燈光在高樓叢林中攀爬而上,貫穿市區的高架道路上所羅列的排排鵝黃,以及黑夜布景上的繁星點點,襯著迎面的舒爽冷風,徐愉容雙眼滿是驚喜。

「很漂亮吧?」江致遠笑道,不知何時,他嘴裡已然重新叼上了一根菸。

「學長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

「來……來過好幾次了嘛。」搔了搔頭,江致遠不好意思地笑了。

「嘖,看不出來學長這麼有情調。」徐愉容咂了咂嘴,故作譴責模樣。下一秒,他又恢復開朗笑容:「無論如何,學長,謝謝你。」

那抹笑滿是真誠,江致遠看得出他所言非假,在稀薄月光的襯映之下,徐愉容的清秀面容一覽無遺,看得自己是出了神,直至半空的灰燼不堪負重而灑落在自個兒手上,吃痛的江致遠這才回過神來。

這一燙像是要催促著江致遠持續向前似地,他呆了一會兒,便將菸蒂捻熄。

隨後,他隻手輕輕地將徐愉容攬進自己懷裡。徐愉容雖有些吃驚,卻也沒有表現出反抗,只是靜靜地依偎在江致遠懷裡。

毛衣上,隨風而變得輕薄的Allure氣味與醇厚的白色萬寶路相互交融;緊依著胸膛,江致遠心臟那規律的跳動格外清晰,加上自上方傳來的隱隱鼻息,一切都使徐愉容備感平靜。也正是因為這股平靜,他這才敢將自己心中所藏毫無保留地呈現給江致遠。

毋須動聽話語,毋須感人舉動,只要江致遠願意陪在自個兒身邊,徐愉容頓感無所畏懼。

「天晚了,該回家了。」輕拍著徐愉容的頭,江致遠輕聲說道。

下山的路上,瞧著眼前寬大的背,徐愉容雙手向前攬住了江致遠的腰際,似是要延續方才的平靜感。見著其如此動作,江致遠將徐愉容的手放進了自個兒的羽絨衣外套的口袋內,像是怕他著涼似地。

也就是此刻的夜幕低垂,才有辦法讓他無所顧忌,真正同徐愉容成為一體。

不消十分鐘,江致遠在校門口停下了檔車。他接過徐愉容遞回的安全帽,溫柔笑容中溢著一絲複雜。

出聲道別、緩步離去,湮沒在昏暗中,只要這樣便好,徐愉容不可能會覺察到什麼端倪的。可許俐樺的猜疑眼神一瞬浮現在腦海中,頓時,江致遠不禁出聲叫喚徐愉容。

「愉容,今天要來我家過夜嗎?」

「過……過夜嗎?可我明……」徐愉容神色躊躇,他想著該如何拒絕,但見江致遠表情隱隱帶著一絲決意,仍答應了下來。

得到徐愉容的應允,江致遠重新發動檔車,朝著自家駛去。一路上,兩人心照不宣,都未再多言。

直到關上自己租屋處的房門,江致遠這才再度開口,一開口的話語有些結巴,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愉容,你……你要先洗澡嗎?我幫你準備衣服。」

「好……好呀。」徐愉容僵硬地站起身子,他的臉早已紅透。

關上浴室門後,徐愉容這才稍微安下心來。洗手檯邊是江致遠的盥洗用品,連結著蓮蓬頭的水龍頭,想像等等可能欲發生之事,緊張感無法控制地湧出。

泡沫沿著髮絲與水流流淌而下,徐愉容仔細地洗著頭,並將沐浴乳塗抹至全身的每一角落,再用力搓洗。他深怕等等的自己出糗,進而導致自個兒和江致遠之間會因而產生嫌隙。以浴巾擦乾後,徐愉容用力地拍了拍臉頰好振作精神,這也就是這時,他才想起江致遠還未將衣服交給自己。

「學長,衣服。」打開一絲門縫,徐愉容有些窘迫地朝著外頭喊著,坐在床上發著呆的江致遠這才意識到不妙,他急忙將準備好的衣物交到徐愉容手中。

面對這檔事,江致遠並非菜鳥,可那是於異性而言,於同性,他仍是個手忙腳亂的生手。看著水滴沿著自個兒的腹部往下身流去,江致遠心生醫思焦慮,他耙了耙一頭濕髮,快速地將自個兒身上的水滴擦拭乾淨,刷了刷牙,下身僅圍著一條浴巾便走出了浴室。

聽聞門扉開啟的聲音,穿好衣服、吹好頭髮的徐愉容趕忙繃緊神經,他視線緊盯窗外樓宇,絲毫不敢轉頭看向江致遠。

徐愉容的緊張反倒讓江致遠感到一絲放鬆,他噗哧一笑,吸引了徐愉容聞聲回頭。見江致遠僅在腰部圍了條浴巾,上半身的赤裸一覽無遺,徐愉容的臉一瞬漲得羞紅。

雖不似一般健身有成之人有著健壯的臂膀和顆粒分明的腹肌,但長年在球場上奔馳的江致遠身軀結實,線條分明,再加上那張五官立體的臉蛋,整體而言十分適中。

見徐愉容那紅透臉蛋和水汪大眼,江致遠登時興起一絲玩心。他湊近徐愉容,剛洗好澡所散發的隱隱熱氣愈發促使徐愉容的羞澀蔓延,他試圖將臉別開,卻被江致遠輕輕地以隻手扳回。

江致遠自脖子開始吻起,時而輕啄,時而輕啃,讓徐愉容感到有些發癢。他一邊吻著,一邊引導著徐愉容那無處安放的雙手至自己的背脊,徐愉容來回撫著那寬大的光滑,一邊順著眼下身軀迫近,倒臥於床榻之上。

躺在床上,映入眼簾的是朵朵被床邊檯燈照得泛黃的花,徐愉容未瑕細想,江致遠已然覆上了自己的唇。江致遠的吻饒富規律,從外頭的薄唇輕觸,再慢慢地將舌頭放入對方口中,徐愉容也試圖讓自己的舌瓣呼應他的進入,卻顯得有點笨拙。

輕輕以手梳理徐愉容的髮絲,江致遠輕吻了口他的額際,像是要他將身體的主導權交給自己。經過自個兒引導,徐愉容的身軀明顯放鬆了下來,他雙手攬住自個兒的脖子,似要追求愈發緊密。

閉上眼,江致遠的溫柔情意一一具現,此時此刻,徐愉容強烈地感受到:自己是迫切為這男人所需要的,而自己也殷切地貪圖著男人的一切,遑論肉體侵入、心靈慰撫。

江致遠並沒有在嘴唇停留太久,褪去徐愉容的衣物,他沿著脖子向下吻去,明顯的鎖骨、雪白的胸脯以及平坦的腹部,他一一留下烙印和氣息。是吧,果然沒什麼區別,性別這件事情怎麼能成為兩人相愛的桎梏?同樣的挑逗、同樣的抽送,同樣的歡愉、同樣的喘息,一切都一樣。

兀自安慰著,江致遠的腦海仍不爭氣地浮現虛構景象。

女生們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個兒,男生們則語帶嘲諷地搭著自己的肩,嘴裡吐出不入流的話語。在他前方,只有滿佈淚水的徐愉容站在那兒,懷著不解與憤恨凝視著他。

想到這,江致遠頓感噁心,他反射性地彈起身子,滿臉盡是尷尬神色,其中還摻雜了一絲愧疚。

感受到江致遠的離開,徐愉容睜開了眼,他隱約透露不安,一雙眼盡是不解。他想要出手觸碰江致遠,不料他已然起身穿起褲子,回到書桌前摸索著。

「天晚了,該睡了。」江致遠擠出微笑,話語中隱隱透出一絲冷漠。語畢,他不顧外頭的低溫,赤裸著上身在陽台抽起了菸。

看著在陽台上吞雲吐霧的那抹背影,徐愉容將自個兒的衣服輕輕地拉好,剎那,他的雙眼有些發酸,淚水幾乎就要滴落。心中的徬徨逐漸上漲,幾乎要將自己所認識的江致遠都吞噬殆盡,一丁點都不留。

第14章 歸來

更新时间:2024-01-13T23:00:00+0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