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遠的身上有股香氣，頸部之間更是明顯，隔著安全帽，徐愉容仍然能清楚嗅見。清新卻又不顯過於甜膩的香氣，輕易勾起他的好奇心。

「學長，你噴的是什麼香水啊？」徐愉容問道。

「Allure系列的香水，至於是哪一款……秘密！」江致遠調皮笑道。

在餐廳的小巷內找到不會妨礙到他人的停車位後，徐愉容和江致遠合力提著飲料往店門口走去，眼看距離愈發靠近，江致遠暗自深吸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

「學……學弟，方便跟你要手機號碼嗎？」

「啊？」一開口，徐愉容傻在原地，手中原本緊握的提袋差點鬆脫。

「沒有啦，就……我還沒跟你說我噴的是什麼味道的香水，想說可以傳簡訊跟你說……之類的。」徐愉容的一臉吃驚輕易掀起江致遠的紊亂，他脹紅了臉胡謅言語，表情堆滿尷尬。

見江致遠如此態勢，徐愉容不由得放聲大笑。

若干年後，每每思及那副笑顏，江致遠仍不免心神嚮往。

徐愉容笑意不止，但他仍答應了江致遠的請求。得到應允的他趕忙放下手中提袋，將手機遞給了徐愉容。將自己的號碼輸入後，徐愉容用江致遠的手機撥了通電話給自己，確認來電號碼後，沒有接起便直接掛斷。

「說好了喔，要跟我講是什麼味道的香水。」徐愉容憋住笑意，打趣地看著江致遠。

「等等！學弟，我還有一件事！」

「怎麼了嗎？」

「你……今天穿得蠻好看的。」江致遠笑道：「襯衫很適合你。」

沒料到江致遠竟會將自個兒今日的服裝收入眼底，徐愉容呆愣了會兒，待他回過神，這才對江致遠露出一絲感激的微笑。

「謝謝你，學長。」

走進店裡，一桌人聊得正開心，表情緊張的許俐樺和李舒雅見徐愉容歸來，原本懸著的心才終於放鬆。

「是跑去一中街買飲料了喔？」同桌的人取笑道。

「坐在這兒的沒資格評論啦，幹。」入座的江致遠笑罵道，轉個身將鑰匙還給了吳靜筠。

「謝謝妳。」江致遠低聲說道。

「哼，真要謝謝我，就好好正視自己內心吧，臭俗辣。」吳靜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無奈一笑。

一晃，用餐時間已過。眾人開心地在店門口前留下了張合影，隨後便四散而去。正打算隨同許俐樺和李舒雅離開時，徐愉容瞥了一眼正戴上安全帽的江致遠，小幅度地揮了揮自己的手，示意再見。他沒有回應，只是對徐愉容輕輕一笑，在其後座的吳靜筠見狀，也向著徐愉容擠眉弄眼了一番。

待他倆離去，憋了一肚子話語的許俐樺和李舒雅再也沒能忍住，接連向徐愉容追問方才的一切。湊近他，李舒雅嗅見了菸味，不由得皺起眉頭。

「魚肉變成煙燻魚肉了，好臭。」

「剛剛跟學長一起抽的。」徐愉容聞了聞自己的衣領：「很臭嗎？」

「笨蛋，沒事學抽菸幹嘛？」許俐樺吃驚地說道，但下一秒她便將自個兒的吃驚收起，畢竟朋友要做什麼，她也管不著：「比起這個，你們兩個剛剛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如實招來。」

「還……還能做什麼？不就是買飲料嗎？」

「買飲料可以買出曖昧的話，下次我也要去買。」李舒雅不知所云地說著。

「只要妳還戴著那個中邪放大片，曖昧這個詞就跟妳沒關係。」許俐樺笑道：「眼睛都那麼大了，還戴放大片幹嘛？」

面對兩人荒唐話語，徐愉容置若罔聞。他抬頭望著夜空，中城的這片濃墨他始終不鍾愛，今個兒和江致遠的相處片段，似乎為其添上了幾分光彩。當時的自己太過純真，以為江致遠能就此將其所有晦暗驅散，朝著光明奔去，直到那一天。

第13章 潛台詞

更新时间：2024-01-14T23:00:00+08:00

我愛你，我不愛你；我不愛你，我愛你。

在走向男生宿舍的路上，許俐樺將外套的袖口拉長了些，好讓自己的雙手不被瑟瑟冷風所折騰。這是她第一次在中部渡秋，自南部北上讀書的她首次為地域所造就的溫度差距洗禮。想到這兒，她心中漸生煩悶，臺中的秋天一點都不秋高氣爽。

天氣不過是個藉口，許俐樺心裡也明白，真正的原因出在徐愉容和江致遠身上。

雖說並不是無時無刻都面帶笑容，但和先前比起，現今的徐愉容已然開朗許多。就連原本都得緊緊挨著自己才能勉強進行社交的他，現在也已能自在地和他人攀談。

徐愉容能夠有所轉變，許俐樺自然是再高興不過，一切都和江致遠脫不了干係。

可下意識地，她總對這風靡系上的學長隱隱懷抱厭惡。

氣味而言，他倆的品味十分雷同，自個兒是粉紅甜蜜系列和雲絲頓天香；江致遠則是Allure系列以及白色萬寶路。江致遠的氣味向外散佚，徐愉容亦為之所沾染。

性格而言，或許是許俐樺深諳包裝的重要性，她發現江致遠總下意識地以不同的樣貌和基調在進行社交。這和臨機應變不同，江致遠的這種方式會全盤消弭原先樣貌，不自然的陌生感便是於此轉換過程中所流露的。

看似雙面的行徑，但許俐樺卻又認為這不是一種雙面，具體而言是什麼情形，她也不甚清楚。也罷，談戀愛的不是自己，為這種事情煩憂幹嘛？抽了一口菸，許俐樺如是想著。

她早已撞見徐愉容同江致遠於校外碰面數次，諸如夜半商圈、校外隱密的紅磚牆邊等。雖說沒有戀愛經驗，但許俐樺仍確信他倆對彼此都懷抱著情意，卻於甜蜜躑躅屏息，令人心頭不住麻癢難耐。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搞曖昧吧。許俐樺輕吐白煙。雖說她並不理解於感情中選擇進退維谷有何意義，不過好管閒事並非她的愛好。即使是朋友，也沒資格對彼此指指點點，正如她對江致遠有所意見，亦沒有立即向徐愉容提出那般。

男生宿舍後頭是校內的癮君子聚集地，許俐樺總會自個兒來這解癮。驟變的天，加上鄰近傍晚時分，這兒變得益發冷清，唯有她一人。許俐樺心中微生懼怕，她捻熄菸蒂，正準備離開時，不遠處傳來了嘻笑打鬧聲。

她記得那熟悉聲線，聲音愈發靠近，其眉宇亦逐漸緊鎖。當江致遠走到宿舍後方並撞見許俐樺時，他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焦慮。

「學長姐好。」許俐樺先是瞟了他一眼，隨後將眼神挪移至其後方的吳靜筠身上。

吳靜筠揮手打著招呼，一臉若無其事。許俐樺暗藏心中的納悶，不再多言，僅是向兩人微微欠身代替招呼，便快步離去。

確認許俐樺腳步聲漸遠，吳靜筠這才又開口發話。

「那個學妹真的很可怕耶。」她故作哆嗦樣，神情誇張：「氣場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