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1)

“在灵堂上大声咆哮,在你眼里,逝者就?这么不?值得尊重?”贺景泠打断了他反问。

贺承礼别开脸冷哼一声:“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是贺府,不?是你一个外?人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开,否则……”

“否则怎样?报官吗?”

贺敏之:“好啊,我去报。”

老?管家一听有些着?急:“老?爷是我给煊公子开门的,要怪就?怪我吧,二老?夫人才离世,不?好把事情闹大啊。”

贺承礼瞪了贺敏之一眼,看着?一脸平静的贺景泠。在自己府上,他到?底没了在外?时的那样底气?十足,语气?生硬地道:“念你还有点良心,既然拜过就?快些离开,我贺府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三哥哥,你听见没,还不?快走,别在这里碍眼了,贺府不?欢迎你。”

灵堂并不?大,他们?几个人站在这里已经显得有些拥挤。贺景泠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前面白色的烛火灵幡被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拂动,贺景泠面前有个蒲团,他跪下拿过一旁的纸钱烧了起来。

火盆里的火势有些猛,里面的飞灰被吹起来又落下,灰烬很快就?被新的纸钱覆盖,层层叠叠直至燃烧殆尽。

贺承礼看着?他笔挺的背影,混浊的目光微微动了动,见贺景泠迟迟不?肯动,他道:“你们?都先下去。”

老?管家和兰姨依言退下,贺敏之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要他们?下去了,喊了一声:“老?太爷。”

“下去。”他是两朝元老?,即便现在幽居在家,可在朝多?年身上身居高位的凛然气?势依旧让人难以忽略。

贺敏之也离开后,灵堂之中彻底陷入安静,火盆里的火越烧越旺,烤得皮肤都在发烫。

身后的贺承礼重重叹了口气?,方才的威风赫赫不?复存在,像是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强装镇定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景泠仍旧背对着?他,垂眸专心往火盆中一张张地送纸。

贺承礼从他背后走到?前面,对着?他又问了一遍:“贺煊,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景泠手中拿纸的动作?一顿,他抬眼看着?自己面前一脸焦灼的老?人,问:“这不?是老?太傅您想要的结果吗?”他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太傅您是清流世家,不?屑与我等污名满身的人来往,可我偏不?识趣,你既怕我来,何故惹我。”

“李氏是上了我贺家族谱的,就?是死也要死在贺家,你……难道还要带她去你那……府上住,不?伦不?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滑天?下之大稽的是您吧,大齐百年间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两朝元老?,看似满腹经纶清高自傲,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假仁假义虚伪至极,她不?过你一个妾室,这么多?年你何曾正眼看过我们?,为什么偏要和我们?过不?去?”

贺承礼被贺景泠气?得脸上都在颤抖:“你……你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回来几次三番在祈京中传出丑闻,贺家满门清誉受你所累,你还回来干什么?”

贺景泠忍不?住大笑出声:“当年父亲出事是您将我们?从族谱除名的啊,您大义灭亲举世称颂,我贺景泠如今行事和你贺府有什么关系,难道贺家的名声是从我这里才败的?”贺景泠声音不?由自主拔高,“那您还记得为什么我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吗?”

“她是你母亲,”贺承礼显然也越说越激动,眼中泛起激动的泪花,反复强调,“那人是你母亲,母债子偿,你心中既如此?怨愤,当初何必应我?”

第055章 情愿

贺承礼说完这?番话再?也站立不住, 踉跄着扶着一旁的桌角,哪怕就是知道自己是在强词夺理也不愿退让。许多年前他也曾被?父母族亲寄予厚望,自小恪守礼节万事?循规蹈矩,从不敢出一点差错, 为了贺氏一族的荣誉他殚精竭虑一生蹉跎。

所以哪怕明知不对, 哪怕他亲手打破了他恪守终身的“规矩”二字, 他也回不了头了。

手中最后一点纸钱烧完,贺景泠跪在原地看着火盆里的火猛地窜大,在他们的注视下?火光大盛,然后不过片刻便?低了下?去,稍纵即逝。

他淡然起身,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怨愤?我怎么敢,自我回京之后总共就与太傅见过一面,太傅视我入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我知道您做的所有都是为了您贺家?的脸面, 可您明明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却还能?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来, 您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他缓缓走到?贺承礼面前, “太傅大人, 祖父,您不愧是贺家?家?主?,冷心薄情, 假仁假义, 为了您贺家?的名声,把自己的子孙都赔进去, 你可安然?”

贺承礼双眼陡然睁大,怒目而视:“贺煊, 贺家?是对不起你,可你自己又何曾自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前便?行事?乖张,在京中恶名昭彰,如今倒还在乎起名声来了,你做出那些苟且之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

“我如何行事?我想您是没有资格来评判的,在外面我尚且不与计较,现在还般惺惺作态给谁看?难道是给棺椁中的祖母看?”

“你……”贺承礼怒不可遏扬手一巴掌打在贺景泠脸上,贺景泠被?打的头偏向一边,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清晰的掌印,嘴角有丝丝血迹渗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贺承礼总能?轻易被?贺景泠激起怒火。

看到?贺景泠这?副模样,贺承礼心中有几分后悔,不过那点悔意比起贺景泠刚刚说出来的话又如此的微不足道:“竖子狂妄,谁教你如此说话的,从前你如此行事?还有借口说是年纪尚小,如今早已过了弱冠,这?般口无遮拦,当心哪天祸从口出。”

贺景泠轻嗤一声,抬手抹掉唇角的血迹:“不牢您费心管教,今日是祖母的祭日,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要祖母进贺家?祖坟,我也不拦着,只?是同在祈京,以后劳烦太?*? 傅见了我最好还是不要出现的好,若次次都像现在这?么疾言厉色,我怕我受不住,哪一天把一切都说了出去……”

“你敢!”

“为何不敢?有贺氏全族陪葬,纵死我也不冤。”贺景泠满眼含笑,说出来的话却气得贺承礼浑身发抖。

“疯子,冥顽不灵,你就是个疯子。”

“我早就疯了啊,祖父,早在你把我抛出去的时候我就疯了,在你眼睁睁看着他们入宫的时候,在你不顾祖母死活的时候。”

“你……你……”贺承礼气得眼睛都红了,面部抽搐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贺景泠看了眼灵堂中的牌匾,温笑道:“祖父,别生气,气大伤身。”

说完没再?看贺承礼头也不回地离开离开了灵堂,

出了贺府的大门,外面三三两?两?的过路人探头探脑地往他这?里张望。

“他怎么来了?”

“他来贺府老太傅竟然没把他赶出来?”

“谁知道呢,听说贺府刚死了个老夫人,好像是他祖母。”

“难怪,也算他还有点良心,还知道来祭拜。”

“贺府的人就这?么让他进去了?”

“谁知道呢。”

“咦,快看他那脸怎么了?”

贺景泠对那些声音置若罔闻,径直上了马车。候在马车旁边的狄青冷冷横了那些人一眼,浑身杀意浓重,那些人顿时纷纷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