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顺痛到不想教训他,闭上眼眸假寐。长安贴心的给他盖上被子,坐在床边发呆,半晌后声音低沉的问:“长顺哥,你是如何将嫂子娶回家的?”没等长顺回答,他又道:“算了,问了也无用了。”
此刻,大太太院里,求见老太太未果、又因为怕景泰将来埋怨、不敢去找婉清麻烦的大太太哭的昏天黑地后,咬着牙让丫鬟婆子收拾行李,憋着一肚子闷气要离开将军府去庄子上,撂狠话道:周以安不改变心意,她绝不回来!
看这个逆子,是要亲娘,还是要那丫头!
她气得两眼冒火,为了表达她有多愤怒,忍着心痛让红叶和奶娘抱着景泰连夜搬回梧桐小院!
不孝子!敢用景泰来威胁她!她甩手不养了,看他还怎么威胁?!
第89章 你我夫妻一体,不用说谢谢
大太太连夜去了京郊的庄子,周以安得到消息后,带着十几个小厮追过去。看到儿子一脸担忧的骑马飞奔过来,大太太脸色和缓了些,哼道:“怎么?改变主意了?”语气冷硬,心里却无比期待周以安快点点头,刚和大孙子分开一个时辰,她已经满脑子都在想‘牛牛哭没哭、睡没睡、吃饱了吗?’,心里十分后悔没带着景泰一起走。
夜风中,周以安的声音坚定且清朗:“儿子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你真是我的好大儿!”大太太坐在马车里,气到发抖,左右看看,拿起一块点心撩开车帘,用力扔到周以安身上,但见点心直直的朝周以安脑门上飞去,她又是惊吓又是心疼,头伸出帘子急声喊:“躲,快躲!”
周以安身子微微后仰,轻松的躲开,嘴角不由勾上一抹笑,语气和缓:“母亲,庄子上常年不住人,房屋潮冷,我们还是回府吧。”
大太太瞪了一眼,怒吼:“你何时迷途知返,我何时回!”一把放下帘子,倚在软枕上生闷气。
周以安无法,只得一路护送大太太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吩咐庄子里的管事先把火墙烧起来,等屋里的潮气散去,周以安看丫鬟婆子有条不紊的整顿屋子,他便带着小厮在庄子外仔细巡视了两圈。
夜色已深,大太太望着在西郊大营忙了一天、现在还要辛苦巡视的亲儿子,一颗心生生碎成两半,然而,设想到周以安九十杖后血肉模糊的模样,大太太咬着牙逼迫自己硬起心肠。
因不放心母亲,周以安当夜便住在了庄子里,遣了小厮回府给老太太和婉清送信。
次日休沐,周以安恭敬的陪着大太太用早午晚三顿饭,又细心检查过庄子各处,还特意搜罗了些野味给大太太添菜。到了第三日,鸡鸣第一声,天还是雾蒙蒙的,他便迎着寒霜骑马去上朝。
万嬷嬷看着心疼,劝大太太道:“将军这般来回奔波,身体也吃不消啊!”
大太太眼睛红肿:“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得皮开肉绽。”
将军府,老太太屋里,邹嬷嬷伺候老太太吃完早饭,陪着念了一刻钟的佛经,然后扶着老太太在暖塌上坐下,轻声问道:“老太太您怎么不拦着点大太太,若让外人知道了,恐会损了将军的名声。”将亲生母亲气到离府别住,这可是大大的不孝。
“不用担心这些。”老太太端起茶盏,笑道:“老大媳妇对于她心里有的人,那是掏心掏肺的好,自然不会透出风声去折损亲儿子的名声,别人去问,她只会说去庄子上散心。庄子上清净,让她去静静心也好。”
邹嬷嬷摇头失笑,等老太太放下茶盏,再问道:“您真舍得将军受九十杖刑啊?”
“这才哪到哪,说这些为时过早。”老太太眉眼祥和:“清丫头很好,我却不赞同以安用这种办法,不过等他要去挨杖棍的时候,我再拦着也不迟!”
邹嬷嬷闻言笑弯了眼,老太太这份定力,大太太骑马都赶不上。她上前轻轻揉捏着老太太的肩膀:“大太太去了庄子,这管家理事?”
老太太啧一声:“府里不是有现成的人吗?”
“老奴知道了,中午便去梧桐小院说一声。”邹嬷嬷笑着应下。
邹嬷嬷来的时候,婉清正拿着小拨浪鼓逗景泰玩,景泰伸着两只小胖手去抓,小脚丫兴奋的蹬来蹬去,红润的小嘴张大,笑得咯咯响。
婉清嘴角带笑,柔声哄道:“牛牛抓到了,娘就给你。”
景泰两条肉乎乎的小胳膊和两条圆乎乎的小腿一起摆动,在床榻上来回挥舞,圆胖的小身体靠着小脑袋的拱动,不大会儿便转了半个圆圈。
婉清望着皱巴巴的床褥发笑,见邹嬷嬷进来,让红叶陪景泰玩,她起身迎过去。邹嬷嬷三言两语说了老太太让婉清管家的事,告退前笑的高深莫测:“老太太说,剩下的事娘子拿主意即可。”
婉清略征,不过等去大太太院里取对牌时,看见用五把铜锁锁死的账房,她就明白了。
秋葵上前查看一番,眉头皱起来:“这可怎么办?对牌和旧例账簿都在里面呢。”
婉清无奈的笑笑,叫来一个粗使婆子:“你去,找个锁匠来。”
“娘子,这……,大太太回来会发火的。”秋葵很担心。
婉清但笑不语,等锁匠用锤子砸开门锁,婉清含笑道:“麻烦打几把一模一样的铜锁,要用原先的钥匙也能开。”
这对锁匠来说有点复杂却不算难事,收了赏钱,乐呵呵的回去了,隔天就送来五把新锁,连细微的磨痕都和原来的一样。
老太太听说后,朗声大笑道:“大太太这些小聪明不够瞧啊!”
婉清管家的第二天,周以安满身疲惫的回了梧桐小院,他这两日,在庄子、皇城与西郊大营三地来回奔波着实辛苦,因此吃过晚饭,陪着景泰玩了一会儿拨浪鼓,洗漱后便躺在床榻上歇息了。
婉清盘坐在床榻上,十指轻轻揉捏着周以安的脑门,轻声问道:“庄子里可安排妥当了?”
周以安闭着眼眸,伸手拉过婉清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娇软的身子沉甸甸的贴着他的胸膛,周以安的心绪变得安稳平和,用手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一切都妥当了,你不用担心。”
婉清轻轻点头,白皙如玉的脸颊贴在周以安的胸口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婉清低声道:“谢谢你。”
周以安睁开眼睛,两手抬起婉清的脸,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我夫妻一体,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昏黄的灯火下,婉清眼中星光点点,她注视着周以安的神色,良久,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好。”
周以安笑了,将她搂入怀中,语气诚恳而坚定:“婉清,信我!”
“我信你。”婉清将脸颊埋入周以安的臂弯中,感受着因他而生出的温暖与安宁。
第90章 计划浑水摸鱼救堂姐
将管家的事理顺后,婉清请春芜的母亲进府商量春芜的亲事。
春芜的母亲眼眶发红,又伤心又感到十分庆幸,若不是让婉清娘子帮忙相看,刘王氏只怕要隐瞒下去,等春芜真嫁过去,刘秀才没有中第还好,若真中了进士,再娶一房平妻,她的女儿该如何是好?她感激的望着婉清,叹道:“那刘王氏定是见娘子如此重视春芜,担心再娶平妻后,您让将军为难刘秀才,这才思前想后说了实话。”
春芜见母亲落泪,连忙安慰道:“娘,您别哭,娘子说了,刘秀才娶不到我???,是他没福气,不是我们的错。”其实她也很难过,不过更多是难过自己识人不清,竟喜欢刘秀才这样‘人前夸赞,背后却瞧不起她’的人,真是好丢脸!
女儿能想通就好!春芜的母亲握着闺女的手,略带迟疑的对婉清道:“娘子,不若将春芜的嫁妆减半份?”
婉清为春芜准备了五百两的银票和两套纯金头面,春芜家是自她小便为她攒了嫁妆,两份加起来约有七百两银票、金银头面共六套、十几箱绸缎被褥及一整套实木家具。
所以刘王氏瞧不上春芜将军府家生子的出身,却因为春芜丰厚的嫁妆同意了两家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