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微微摇头,柔声道:“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犯错,就质疑自身。春芜的嫁妆是为了保证她将来的生活,不是用来贴补夫家。而且,一份厚厚的嫁妆,更能试出豺狼。”

春芜的母亲用手帕擦去眼泪,恳求道:“以后还请娘子多费心了。”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便带着要出府相看的秋葵告退了。

过了两天,长安决定找春芜聊一聊,其实他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只是胸腔里闷得难受,不吐不快,便把春芜堵在一处假山后,用眼睛偷偷打量目露凶光的春芜,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春芜握紧拳头捶长安拦住她的胳膊,锤了十几下,她手掌发疼,而长安却不动如山,春芜暗哼一声,用脚跟重重的踩在长安的脚背上。

长安闷哼一声,依然伸着胳膊将春芜困在身前。春芜恼得呲牙:“一句话也不说,你拦我做什么?”

长安耳尖悄悄变红,眼神飘忽:“人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还是别嫁给那酸秀才了。”

春芜没有心眼,当下便道:“我不嫁给他,你让开。”

“你说什么?”长安心神一震,两眼紧紧锁住春芜:“你真的不嫁酸秀才了?”

“你聋了?”春芜皱着眉头:“他瞧不上我,如今我也瞧不上他,伪君子!”

长安脑海里一瞬间烟花四射,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紧接着,心间骤然生出一股愤怒,那百无一用的酸秀才竟然敢瞧不上春芜?!等他查出秀才的住址,非要去揍他一顿!转眼见春芜眼神落寞,他急声道:“你别伤心,我娶你!”

春芜冷哼:“不用!”

“我真心想娶你。”长安眼神真挚,抿抿唇,又挠挠头,微微羞赧道:“我喜欢你。”

春芜一个字都不信,怒道:“你的喜欢就是戏弄我?我不稀罕,你让开。”见长安纹丝不动,不想再与他废话,一弯腰从他手臂下钻出去,飞快的跑开了。

“我没有戏弄你。”长安望着春芜的身影喃喃道。

春芜小跑着回到梧桐小院,正想给婉清说长安的事,就看见回家相看的秋葵回来了,她瞬间将长安抛之脑后,笑眯眯的跑过去:“秋葵,你相中了哪一家?”

秋葵冷笑:“听你话的意思,我若一个也没相中,就不能回来了。”

春芜一怔,摆着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婉清拉过春芜的手,轻轻拍一拍以作安抚,对着秋葵道:“相不中也无事,将来慢慢选,不急。”

秋葵眼眶发红,倔强的咬着嘴唇告退,等回到耳房,她趴在床榻上委屈的哭出声,她难道只配嫁到商贾或者土财主家里吗?还有那两个男子,又闷又呆的憨厚汉子,她怎会看得上!

正屋里,婉清微微叹口气,疲惫的闭上了眼眸。

时间匆匆,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大太太依旧不肯回府,婉清便按照历年的人情往来定下过年的章程和节礼,有不懂的就去问老太太,她仔细听着用心记着,倒也收获良多。

除了过年,十二月份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万寿节,除了臣民恭贺,大武的附属国也会来朝恭祝皇上的寿辰。因使臣众多,西郊大营需抽调一部分士兵来协助京城的治安,周以安这段时间便忙着将士的训练及部署。

不过,纵然再累,晚上回到梧桐小院,周以安总会和婉清说会儿话再睡,静谧的夜晚,两个人温声说着府里的大小事,周以安觉得很温馨很惬意。

这日,两个人洗漱后躺在床榻上,周以安用手臂环着婉清的腰身,沉默了片刻方开口:“今年的万寿节,扎亚国太子也来了。”

婉清一怔,猛地攥住了手掌:“扎亚国君王不成了?”

万寿节,附属国只用派使臣来恭贺即可,太子作为储君来贺只有一种情况,便是作为附属国,新皇登基前,需要到主君国朝拜以示臣服。

若扎亚国君王薨逝,无子嫔妃就要殉葬,那堂姐周玥岚……

婉清心头发紧,商队十月初出发去了扎亚国,算算时间,如今才刚到,最快最快也要来年一月份才能回京,且不能保证是否打听出了有用的消息。

她咬着嘴唇细细思量,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办法:趁着扎亚国君王薨逝的混乱,浑水摸鱼将堂姐救出来。

眼下,顾不得堂姐的意愿了!

婉清望向周以安,沉声问:“将军是如何打算的?”

周以安正色道:“我原想趁乱营救,但若堂姐执意不肯走该如何?”

他早已在扎亚国皇城附近埋伏好了亲信武士,唯一的顾虑便是堂姐不配合。

“打晕!”婉清眼眸平静如水:“带出扎亚国皇城后,再绑着她的手脚,找人日夜看守,将她带到姨母的坟前,告诉她姨母临终的遗愿,她若还想死,就由她吧!”

周以安震惊的望着婉清,片刻后,缓缓点头。

第91章 休沐:温馨日常

次日休沐,周以安亲笔写了一封密信交给亲信,让其快马加鞭送到扎亚国。算着时间,如今扎亚国及其他附属国住在京城驿站里,等到为皇上恭祝过万寿节才会离去,故扎亚国太子回国登基至少还需要两个月,估计扎亚国君王一时半会薨不了,堂姐目前还是安全的。

昨日和婉清讨论营救的细节时,两人一致决定‘放火烧宫’:将堂姐救出扎亚国皇宫后,一把火烧了堂姐所住的宫室。

老皇帝薨逝,新帝登基,诸事繁杂,扎亚国皇室不会有闲暇时间彻查冷宫妃子是生是死,如此保住了大武国的声誉,堂姐的意志应会有所松动吧?!

思虑一番后,周以安坐在书桌前,不由自主想到了婉清,她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未发现的?

嘴角缓缓带上一抹笑意,周以安发现,他想探寻更多、想了解和拥有婉清的全部。

站起身来,正要往梧桐小院去,猛地一顿,转身看向书房,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不直接搬过去?

前院后院来回跑多麻烦!

关键和婉清相处的时间缩短了不少!

“长顺。”周以安朗声道:“搬书。”

婉清放下手中的针线,愣愣的看着周以安指挥小厮搬书架搬书,只见原来略显空旷的书房逐渐拥挤,一间屋子摆了一张暖塌、两个实木书架、两套红木桌椅及几个放书画卷轴的瓷器卷缸,满满当当,剩下的空间多站两个丫鬟婆子都不行。

周以安很满意,拉着婉清的手指给她看:“以后你在这习字,我在那办公务,当是相得甚欢。”

婉清缓缓点头,笑着看向两张书桌,想象两人并排而坐,在静默中相视一笑的景象,她心中一动,有些脸热。

除了书,周以安还让长顺将当季的衣裳鞋帽全搬了过来,将婉清内室的箱笼衣柜占了一半,望着充满自己气息的梧桐小院,周以安笑的很畅快。

吃过午饭,景泰精神头很足,他趴在摇床上伸着小手去抓挂在床头的金锁,两只小脚丫暗暗发力,小脸红嘟嘟的,势要把金锁抓到手。婉清做着针线看着他,眉眼间祥和幸福,周以安拨动着金锁,逗景泰:“就在这,再使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