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机场。
许攸提前十五分钟到达机场,在等待的过程里依旧在想那个问题,自已究竟为什么一直没有考虑过和岑娇娇的关系?
还有,自已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就被突然冲过来勾着脖子挂他身上的人撞跑了一切想法。
许攸露出抹无奈的笑,抬手在赖在自已身上的人形挂件后背拍了拍,“好了,快点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嗯?”
“不要,”岑娇娇收了收手臂,缠的更紧了,“我一松手你就跑了。”
许攸听着她这么孩子气的话,再次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后就这么带着她朝被她丢在不远处的行李走去。
正如许攸所说,两人的互动果然引起了无数的关注,机场里本就人来人往,再加上两人都格外出色的颜值,自然是抓人眼球的存在,甚至还有不少磕到了的小姐姐拿出手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配文:好腰。斯哈斯哈,又是想要魂穿别人家女朋友的一天。
而远在s市的真正的老父亲岑怀瑜从秘书拿来的手机里看到这条动态时,气得立马就要飞过来暴揍一顿偷他家水灵灵白菜的猪,最后被秘书抱着腰誓死不屈地拦了下来。
走到行李边,许攸揉了揉岑娇娇的后脑勺,放轻声音哄道:“娇娇下来,坐行李箱上,我推你出去,好不好?”
岑娇娇从出生起就在国外,回到国内前几乎不曾接触过普通话,刚回来时总是控制不住脾气的很大原因就是因语言不通而感受到的强烈的被排斥感,只是她倔强又执拗,不仅什么都不肯对别人说,还将岑怀瑜为她找来的语言老师全都赶跑了。
后来也是许攸在相处过程中发现的,他知道岑娇娇很聪明,通过日常身边人的交流其实已经能听懂很多话了,只是故意装不懂。
他主动揽下了教她普通话的工作,每次和她说话时都会刻意放缓语速,尽量咬字准确,也很在意她的想法,很多时候一句话结尾都会加个“好吗?”、“好不好?”、“嗯?”之类的问句。哪怕最开始岑娇娇很少会有回应,他也始终没有退缩过。
岑娇娇从许攸怀里直起身,两人面对面,距离近到大概只有一拳。
许攸被这样突然的动作惊地有些不知所措,连眼镜后总是闪着精光的眼睛都仿佛定住了,他呆呆望进面前那双深幽的眼睛里,心跳如鼓。
岑娇娇也有些失神,她情不自禁抬起手,摘下了许攸的眼镜,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她指尖轻颤,岑娇娇猛地觉得自已的心仿佛也在跟着颤抖。
这是她的许攸哥哥,是这世上唯一懂她理解她的人。
“许攸哥哥,”岑娇娇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他唇形很好看,颜色粉粉的,看上去就很好亲,“我可以亲你吗?”
不等许攸开口,岑娇娇身体前倾,唇就印了上去。
第26章 知晓
陈尘曾问过刘哲一个问题,“周辞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在周辞的第一次婚礼后,他开车等在婚宴现场外,接到醉醺醺的刘哲,在带他回酒店的路上无意间提到的,也是唯一一次,他在和刘哲谈起周辞时,什么都没有多想的闲聊。
刘哲当时已经醉的有些意识不清了,闭着眼一直都没说话,可就在陈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磕磕巴巴的声音才在车厢内响起,“他...他是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人,可也令人向往。”
向往成为他那样强大的人,向往能和他比肩。
陈尘曾经不明白刘哲那句话的意思,可现在,看着眼前明明是笑着的,却像恶魔一样令人战栗的周辞,他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刘哲那句“令人恐惧”是个什么意思。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周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陈尘下意识瞥了眼,只看到了熟悉的几个数字,神情微微一僵,眼睛直愣愣跟随着周辞的动作,仿佛和那只手上的手机连到了一起。
自之前手机丢过后,周辞就不再存手机号码了,相熟之人的号码他都记得,不熟的倒也没有必要费那脑子去记。只一眼,他就知道来电人是谁,眉梢轻挑,偏头看向陈尘,注意到他的异样,心中已有了分寸。
“喂,阿哲。”
在那个名字说出后,周辞明显注意到身侧那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骨凸起,手背上的青筋虬结,那副紧张模样同刚刚相比,简直就像是被拔了锐齿剪了利爪的小虎崽子。
周辞扬起一侧唇角,忍不住露出抹冷笑。他虽不知刘哲和陈尘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他了解刘哲,哪怕到了现在,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仍旧相信不管怎样刘哲都不会伤害丁辛夷,更不会伤害自已。
“周...周辞,我...我有话...有话想对你说。”
自已一个人想了很久,刘哲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他很怕坦白一切后会失去周辞这个朋友,可他更害怕自已会因为这件事一辈子都活在对朋友的愧疚里,他了解周辞,知道他想要的东西都很纯粹,爱情是如此,友情也是。所以如果他真的始终带着对他的亏欠和他做朋友,那是贬低了自已,也看轻了他。
透过手机听筒传出的声音沙哑又低迷,短短一句话里的纠结、犹豫和深深的自责仿佛都实质化成了尖锐的冰刀刺进了陈尘心里,他的哲哥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同样不好受地还有周辞,他承认自已一直不愿和刘哲把话说清是有自已的私心在,他不愿相信当年的事情里真的有刘哲的参与,更不愿接受他最好的朋友是伤害自已最爱的人的帮凶这一事实,所以一直都在避着刘哲。他明明知道刘哲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可心底却比谁都看得清楚看的重要,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阿哲,”周辞喊了声他的名字,想到身边还有人,就止住了话头,“我回c市再和你联系。”
挂了电话后,车内再次压抑起来,连空气都仿佛充斥着无言的尴尬。
“我”
陈尘开口,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解释,可哲哥这个朋友和自已又不是那种能好好坐下来聊一聊的关系,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气氛更是恢诡,还不如不开口。
“你不该利用他。”
一句话打破了沉默,同样也彻底撕破了两人间的最后一层顾忌。
“我没有!”
陈尘像只暴怒的小兽,瞪着眼恶狠狠盯着周辞,“我没有!”他执拗地重复着,似乎在向谁证明些什么。
“呵,”周辞笑笑,对他的怒他的痛仿若视而不见,“那又怎么样?”
短短五个字晴天霹雳一般劈到了陈尘脑门上,他因愤怒而挺直前倾的背倏地塌了下去,耷拉着脑袋,满身都透着颓丧的气息。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哲哥已经不相信他了,哪怕他真的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陈尘知道,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变成了个疯子,为了报复周辞甚至已经没了底线。可哲哥对他而言却始终都是不一样的,只要在他身边,陈尘就觉得那段属于自已的幸福时光好像从未曾真的走远,他也永远都能够做那个哲哥身后阳光明媚的小跟屁虫。
他真的没想利用他的,真的。
“滚!”
在情绪彻底崩溃之前,陈尘朝周辞咆哮着赶他走。
周辞看着陈尘,目光里有怜悯更有痛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当真符合陈尘此刻的模样。
不愿再与陈尘多说些什么,周辞打开车门便下了车。通过刚刚的有意引导,他已经将刘哲与当年之事的联系知道的差不多了,包括二人的关系,也有了大致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