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穿着黑色衬衣,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一下又一下没节奏的乱敲着,一副世家少爷的矜贵样子。甚至从他那双眼睛里还能看出一丝居高临下的轻蔑。

神经大条的明泽虽不知两人之间什么关系,但也察觉到了他们暗潮汹涌的敌意,出于对自已领导的担心,率先出声拒绝道:“这就不”

“好啊。”周辞打断了明泽的话,“那就多谢陈公子了。”

独自一人留在机场门口等待司机的明泽看着远去的跑车,总觉得自已要完,要是小周处真的出了点什么事,估计丁市长能天涯海角地追杀他。

唉,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护着自已。想了想自已和大哥那点脆弱的兄弟情,又想想丁市长那恐怖的战斗力,明泽抖了抖,十分肯定地摇摇头,可能不太行。

明泽叹气,一向不知愁为何物的人难得为自已的未来担忧了起来,却丝毫不记得他担心会出事的那人可是整个c市都没人敢招惹的冷面阎王。

陈尘的车速很快,是能够让交通局局长想要亲自联系一下他的程度。他时不时地将目光瞥向周辞,眼里的期待浓郁到快要溢出,哪怕周辞眼瞎,都能看出他很希望能看到自已露出些不一样的情绪。

可周辞偏偏要给他找不痛快,从头到尾,他甚至连脸色都没变,神神在在地坐在副驾驶上,即使接触到陈尘的视线,也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连笑里都隐隐透着几分不屑。

陈尘恨极了他这副云淡风轻,待汽车远离市区便将油门踩到了底,风从落下的车窗里灌进来,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划过脸颊。两侧的风景极速向后退去,这一刻连人带车仿佛都模糊了起来。

“你真的很不讨喜,”陈尘的咬牙切齿被吹散在风里,“我真的真的太讨厌你了。”

他脸上带着痴魔般的疯狂,可说出口的话却如同稚子般任性直白。

周辞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已好像一点儿都看不懂一个人,他能感受到陈尘对自已的恨,可他真的不记得自已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大一麻烦。甚至包括当年丁辛夷的事,周辞现在都开始怀疑陈尘可能也是冲着自已来的。

“为什么?”周辞也打了个直球。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轮胎呲着地面滑了出去,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锐摩擦声。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陈尘瞪着周辞,眼睛里满是血丝。

周辞闻言打量了下四周,自是不难认出这条路是通向邱家老宅的。但他没说话,沉默地等待着情绪失控的陈尘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我妈就死在这儿!”陈尘声音喑哑悲痛,“她是在去找你的路上死的!”

周辞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他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上官玥这个名字,到底没想到自已究竟什么时候和她有了交集。

“周辞,当初你为什么没有死?你为什么没有和你父母一起死了!”

周辞突然愣住,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甚至相比起陈尘的直言直语,十几岁少年人玩笑般的恶语要更戳人肺管子。

可既然当年的周辞对这些话都不曾在意过,如今的周辞又怎么会将陈尘这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放在心上。

“是啊,”周辞笑了,“可能我命硬吧。”

下一秒,凌厉的目光直视陈尘,“所以,如果有人敢自不量力动我身边的人”,周辞微顿,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最好掂量掂量,看命硬不硬的过我。”

第25章 吻你(许攸&岑娇娇)

许攸难得换掉了他万年如一日的黑西装,穿了身略有些骚气的衬衫休闲裤,当然这只是崔景明的想法。实际上的情况是,我们许大秘书今天白衬衣加休闲裤一出场,就瞬间顶掉周辞,成为现在市政府大楼最想嫁榜top1,毕竟上个top1已婚且不敢肖想。

“你觉不觉得你今天”崔景明皱眉上下打量许攸,表情莫名,“有点奇怪。”

许攸摘掉眼镜,按了按两侧眼角,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说搭理他。

“喂喂喂,”崔景明板起脸,有些生气,“我可是大老远地千里迢迢不远万里不辞辛苦地过来看你哎,你就这么对我,太过分了吧!”

许攸重新戴上眼镜,这才分给了他一个眼神,“我没让你来。”

短短一句话结束,许攸便收回了视线,继续看手上的文件,那是他前几天派人去查的关于c市一家电子公司的资料。

崔景明瞪大双眼望向自已的好兄弟,甚至连嘴巴都因为太过惊讶而微微张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咻地就从沙发上起身蹿到了许攸面前,双手拍在办公桌上,怒吼:“你你你你你你”

许攸抬头,一个冰冷冷的眼神扫来,崔景明瞬间熄火,只觉这人真的是衣冠禽兽,外人怎么就看不透他的本质呢,竟会觉得他温柔!这是他听过最吓人的话好吧!

崔景明脊背一塌,刚刚两米多高的气势立马散的不到一米,弱弱地接上了后面没说完的话:“你太过分了!”

“嗯。”埋头在文件里的许攸故意找事一样应和了声。

崔景明:……你是个畜生吧。

越想越气,崔景明明明是过来找他的小兄弟明泽把酒言欢的,知道他不在这儿以后干嘛不走,为什么要想不开跑到这里来受这老狗的气!

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一向识时务(欺软怕硬)的崔景明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转身就走,都快走出办公室了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勾起抹促狭的笑,脚步一停转了个弯儿又回来了。

“我说老许,你今天整这么一身,不会是因为天气怪要来吧?”

岑娇娇脾气怪,跟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偏偏崔景明自已也是个小孩性子,和她凑一起,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吵,还是标准小学鸡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取了个这样的外号,一叫就叫到了现在,期间为此还被岑娇娇报复了好多回。

许攸放下文件,蹙着眉看向崔景明,有些不虞:“不要这么叫她,她不喜欢。”

又被警告了的崔景明满脸黑线,语气幽幽地吐槽道:“我说老许,你这是养闺女呢吧,这也操心那也操心,比人亲爹都管得多。”

崔景明这话倒是一点儿都不夸张,岑娇娇被接回国那年15岁,岑怀瑜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便将闺女托付给了自已从小到大都样样出色的亲外甥。

可那年丁辛夷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哪里有带孩子的经验,更何况他还有了对象,每天忙着和对象谈恋爱都不够。于是这项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万能的许秘书身上。

从辅导作业、开家长会、高考陪考到选学校选专业,甚至是买衣服这些琐事,件件都是许攸亲自做的。

许攸当年也不过才二十三岁,不仅没对象,也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岑娇娇为了保护自已向外界竖起尖刺的孤执,都莫名觉得心疼,想要好好照顾她,让她也可以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那样,每天最大的忧虑就是裙子的颜色好不好看,今天放学后要和朋友去哪家奶茶店。

这些年来,几乎有关岑娇娇的方方面面都是许攸自已在负责,一开始只是为了领导安排的工作,后来,连他自已都不说清楚是因为什么,他只是习惯了每天在繁忙的工作间隙去关心她的近况,却从来都没有去考虑过自已和她的关系。

看着许攸因自已一句玩笑话一副傻了的样子,崔景明一抖,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生怕下一秒他清醒过来要鲨自已。

孰不知许攸只是在疑惑自已为什么会忘了考虑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他一向自诩算无遗策,行事万全,这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手机的日程安排提醒音响起,打断了许攸一个人的胡思乱想,他看了眼屏幕,“机场”两字跃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