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结果,对周辞而言,有些太过残忍了,他不敢想刘哲究竟是何时认识的陈尘,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已与他的恩怨,那个始终陪伴在他身边嘻嘻哈哈风雨同舟的朋友,这么多年来,他到底得有多苦啊!
周辞一直都不觉得自已是个很差劲的朋友,他对自已的认知从来都是还可以,即使是在最不擅长的交友领域,也是如此。可他却从未曾想过,原来自已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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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和邱管家通了电话,知道老爷子并无大恙,便临时改了计划,决定先回趟已在附近的老宅,他拒绝了邱叔让人来接他的好意,就那么一个人沿着路走了回去。
道路两旁的洋紫荆已经进入花期,洋洋洒洒盛放在枝头,汇成一片望不见尽头的粉紫色花海。淡淡的清香随宜人的暖风扑面而来,这一刻,心间的沉重也仿佛全都随着飘落下的花瓣散去了。
周辞情不自禁地为着此时此刻的美景而扬起了嘴角,其实说实话,他自已都已经不记得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港城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场朦胧的梦,他从未曾真的好好看一看它。而他于港城,则像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虽短暂停驻,可总归是要离开的。
走着走着,周辞就难免回想起高中时和刘哲一起犯过的傻事,那时的他们尽管再怎么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可终归也只是个少年人,该犯的傻也一点儿都没少犯过。
高考前一天晚上,将近晚上十点,刘哲神经兮兮地跑来找周辞,说他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两人都睡过了头错过了高考。
正准备睡觉的周辞觉得他是紧张过度,敷衍了几句就想劝他回去睡觉,可刘哲却偏偏坚信那就是上天在给他的预警。
周辞是真的困了,他一向睡得早,这个点已经快超过他日常休息的时间了,于是为了能回去睡觉,他耐着性子问刘哲要怎么做,自已陪他赶快搞完就是了。
然后就见刘哲苦哈哈抓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喊了声“辞哥”。周辞当即心下一咯噔,立马就想要后悔收回自已刚刚太过对自已不负责任的话。
第二天一早,考点开门的大爷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大男生抱成一团缩在门口睡着觉,当即一乐,拿出手机就拍了照,然后才上前将人给喊醒。
被冻了一晚上浑身僵硬的周辞刚醒过来就发现了紧紧粘在身上的八爪鱼,面色一黑,在注意到面前陌生的人后,一张脸又瞬间变红,变脸似的。
迷迷瞪瞪醒来的刘哲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身旁人已经到了快要爆炸的极限,看到面前乐呵呵的大爷时还冲他招招手打起了招呼。
彻底被逼疯的周辞第一次情绪失控,脸色阴翳地吼了声:“刘哲你tm是个傻逼吧!”
刘哲:???
刘哲:!!!
刘哲:……
“哈。”回忆起往事的周辞也笑了,他竟然都快忘了原来第一个被自已骂的人其实是刘哲。
他们认识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许多回忆都湮灭在记忆的长河里,就连周辞自已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想起,还有没有可能再想起。
但不管怎样,有一点周辞始终都是确定的他与刘哲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第27章 端倪
周辞回到邱家老宅时吃了个闭门羹,整个老宅上上下下的佣人除了还在医院陪护的邱管家外,都被换了一遍,以至于正经的主子回来了却没一个人认识。
不过短短几天,这邱宅虽还是邱宅,可却早已经此邱非彼邱了。
被拦在门口的周辞压下眼角冷笑一声,气定神闲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短短几句寒暄后便挂了电话,腿一弯,屈膝在门口花坛边坐了下来,而胳膊上挂着的那件丁辛夷请人专门定制的天价西装外套则被他随手丢到了一边。
明泽到的时候,就看见他家小周处“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根路边随处可见的不知名杂草有一搭没一搭地拽着,在他面前,地上已经满是杂草七零八落的尸体了。
“小周处,您这是?”
画面实在太过诡异,明泽连走近都不敢,站了老远高声朝周辞喊着。
正在聚精会神想着些什么的周辞被他这一嗓子吼得回了神,眼睛里有片刻的迷蒙,他眨了眨眼,这才眯起眼远远望着明泽。周辞有一点点轻微近视,不影响视物,但距离有点远时会比较模糊,他不喜欢戴眼镜,所以这事儿倒也没几个人知道。
“你站那么远是要做什么。”周辞没想问明泽原因,就他那副傻样,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不用问周辞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这句话是赤裸裸的警告,意思是“识相点麻溜滚过来”。
所幸明泽虽整天奇奇怪怪的,但有一个职场必备小技能,极其会看领导脸色,一听到周辞的话,立马丝毫不带任何犹豫地跑上前。
正巧这个时候周辞刚刚特意打电话联络联络感情的另一位主角也出现了,只见一辆黑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刚一停稳,膀大腰圆的祝芝山就打开车门冲了出来,以一个和他身材极不相符的速度飞一般跑到了周辞面前,边跑边嚎,“周处长啊,你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啊。”
祝芝山,港城土地局局长。
周辞没动,依旧坐在花坛边上,浅浅挂上职业化的微笑,“怎么敢劳烦祝局长,这次是我有事要请祝局长帮忙,再怎么说也该是我亲自上门去拜见。”
说是这么说,可他却连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谈话间,祝芝山已到了身边,相比起刚来时恨不得离周辞八丈远的明泽,他显然要八面玲珑的多,当即就在周辞面前蹲了下来,肚子上厚厚的肉挤成一堆一堆的小山,整个人团成了一个球。
周辞抬头看了眼明泽,挑了下眉,看见没,学着点。
“周处长这话就见外了,怎么能说是帮,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吩咐一声就是。”
都是人精,祝芝山早在周辞打那通电话时就知道他的意思,邱家那点子事如今整个港城有点地位的哪个不知道,老爷子现在可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这边他的亲孙子就被人给拒之门外了,不得不说,这事做的实在是不地道。
可祝芝山也不是什么伸张正义的道德小标兵,说到底,他今天会给周辞面子来走这一趟,也不过是因为他惹不起周辞罢了,一个小处长是没什么可怕的,但他如今和s市的丁家绑在了一起。就算是丁家没有了曾经的辉煌,可要想收拾一个他,那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辞盘着的腿蹬了下地面,腰一用力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利落又干净,和他一比,祝芝山费了好大劲儿也没能站起身,还差点儿没形象地摔了,还是明泽伸手捞了他一把,这才成功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那就麻烦祝局长陪我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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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上官佑家。
宁梓辰没骨头一样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上官佑的大腿,惬意到高高扬起的嘴角怎么都放不下。
一家欢喜一家愁,和他不同,一旁站着的上官越则是满脸郁闷,看着宁梓辰跟看祸国妖妃没什么两样,深深体会到了自家好好的大白菜被猪拱了是什么感觉。
而大白菜上官佑手里拿着上官越带来的文件,微蹙着眉,一点一点翻看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同屋内另外两人间无声的硝烟。
“有办法能接近上官家的密室吗?”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佑放下文件,抬手捏了捏鼻根,看起来格外地疲惫,连声音都有些干涩的沙哑。
时刻注意着他情况的宁梓辰当即就发现了,身体比脑子快,立马坐起了身,跑到流理台倒了杯温水递到了上官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