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他点了一下头,“风哥,这次倒是多过去了,而且白小姐正好给舞绝和金玉玉到宣城争取了时间,现在我们可以一口咬死是您让白小姐中途回来了,她身子不舒服,另外,今晚的演职人员,恐怕都要被调查,我已经找了一个替罪羊说是假扮了服务生伤了您,另外,这个跳舞开枪的,还得再找一个替罪,不然这样凭空消失了,肯定最后还是会怀疑到白小姐头上。”

权晟风淡淡的吸了口气,“你去安排,记住,务必要天衣无缝,不许任何人查到纰漏。”

沈斌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我这才想起来他胳膊上还有伤,我一边埋怨自己实在心大,一边去扒着他的衣服,往手肘上轻轻撸上去,果然,还颤着绷带,可能因为刚才抱着我太过用力了,血迹微微渗透出来了一些,我抬头看他,声音都是疼意,“晟风,痛不痛。”

他仍旧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恍惚中,再度将我揽过去,完全不管不顾他的伤口,“不痛,如果你出事了,我才会痛。”

他说完忽然将我抱起来,径直走上了楼进了卧室,他将我放在床上,轻轻躺下来,从我身侧搂住我的腰,“很累,让我抱着你睡。”

我们都穿着衣服,他死死贴着我的后背,整个人都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只是这样听着他的呼吸,就觉得心被塞得满满的疼痛。

“鸢鸢。”

他喊了我一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你说吧,我在听。”

“我从没有任何害怕的事,即使枪抵在我胸口,我依旧可以谈笑风生,死是这个世上最无所畏惧的事,尤其我已经得到了这么多,我更不在乎生死,但现在,我有了软肋,别人可以威胁我,这不是一件好事。”

我轻轻转过身子,平躺着,将脸转向他,他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手平静的搭在我的小腹上,轻轻躬着指头。

我笑着去摸他的脸,“你的软肋,是不是我。”

他嗯了一声,将眼睛睁开,“姚庚荣曾竟对我说过,成大事的人,不可以被儿女情长牵绊,这是他最看重我的地方,而高楚寒太喜欢姚温和,所以姚庚荣觉得,他适合做姚家的女婿,不适合做他的接班人,他一直在培养我,给我很多机会,在凤城,从没有人能分他的地盘,他对我默认,我就做的越来越无法无天。”

他越过我望着头顶天花板的吊灯,眼神有些虚无缥缈。

“起初,我只是想夺了白唯贤的一切,慰藉我母亲的灵,后来,我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我总是想要争取更多,慢慢的赔上了最初的念头,也搭进去许多手下的命,风头盛了,盯着我的人也越来越多,到现在,我也出不去的地步,当我接到消息,说姚庚荣对局子说了我的事,他们已经开始观察我,我有过一瞬间的惊慌,但那惊慌并不是害怕我自己,而是我在想,假如我出事了,你怎么办。”

他说着话将我搂得更紧,“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其实这一生,我已经不算虚度了,即使这半年,也是我从未想过的最好的时光,可能上天对我不薄,就该收回去对我的赐予了,鸢鸢,最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卷四:烽火戏凤城_第八十八章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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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烽火戏凤城_第八十九章 权晟风,你栽了

权晟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许久忽而笑了笑,“我仍旧想不清楚,到底谁是真正的背后黑手。”

“我认为就是姚庚荣,亦或者风哥,你说高楚寒真的死了么?”

权晟风眯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难道有问题。”

“我派人安排送他的尸体到乡下火化,之前一直没有任何问题,人都是我信任的,就是不知道,进了火化场有没有岔头,毕竟人都没跟进去。”

权晟风抿唇摇头,“不可能,他背后中了一枪,临走时我又补了他胸口一枪,他不会还能活着,就算从盛世夜宴到乡下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包扎和护理,他也势必死于失血过多,绝对没有活路。另外,考虑到我怕有诈,姚温和的墓碑后面,我特意吩咐人安装了隐形摄像头,这几天我都找人看过,没有任何人去看,高楚寒对姚温和那样痴情,死在她手里都无怨无悔,他如果还活着,会不去看么。”

权晟风站起身,低眸看了沈斌一眼,“跟我去一趟医院,我拜访姚庚荣,按照目前的情形,似乎他了解得最多。”

“他会告诉咱们么,你可是他死对头,他认准了你是他杀女仇人,他要是泄露给你,你早手准备,不管什么人要解决,都要棘手了,我估计他不会说。”

“未必,听姚庚荣现在的语气,他已经百分百肯定我要完了,他既然敢找我说这些,势必有足够的把握,他说等我,他就一定不会再隐瞒,让我死得明白,这是姚庚荣的作风。”

权晟风随手将大衣拿起来,披在身上,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现在去吧,让马原通知许怜九到宣城和她们汇合,给她们一笔钱,离开这里。”

“我估计幕后这个人不会让她们三个活着,她们为你做了这么多事,自然了解的内幕都不少,能留下活口么,还不如留在这里,好歹人多能护着。”

权晟风眼睛淡淡的瞥了沈斌一下,“我知道你舍不得金玉玉。”

沈斌的脸色一僵,低下头一言不发。

“我早知道你的心思,关于让金玉玉陪那些权贵,你的心里不舒服我也知道,当初我问过她,要不要跟你走,她说不要,她愿意留下为我报恩,你怕她出事,不如你去宣城,带上她们三个离开。”

权晟风说完进了卧室,不一会儿便出来了,他手上多了一张卡,递给沈斌,“跟我这么多年,我不会亏待你,这卡上有一大笔钱,足够你们用,但是你记住,立刻取出来,不要耽误,转到安全帐号上,我现在怀疑,局子的人已经要对我下手了。”

沈斌的眼圈倏然红了,他扑通一声跪下来,“风哥,我不怪玉玉,本来就该为你做事,不然我都不认识她是谁,风哥,我替她们谢谢你大仁大义,我把话放在这儿,假如我们被找到了,就是死也不会说半个对你不利的字。”

权晟风定定的低头看着他,伸出手把沈斌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真的已经找到你们了,那我也就完了,即使一个字不吐,我也不行了,不如保住自己,说什么都行,我不怪。”

沈斌忽然就掉眼泪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风哥,我最后送你过去吧。”

权晟风点了点头,我也跟着站起身,“晟风,我陪你吧,把能安排走的人,都安排好了,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忽然的,从早晨到现在,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我很茫然很困惑,就是堵在心口说不出来,似乎随时都要分裂开,我潜意识里不住的一个声音在纳罕,告诉我,也许许多事都来不及了,不管时光是一日半日还是十年八载,我都不要离开他。

权晟风并没有说什么,那种无声的对待反而让我疼得窒息,他自然的牵起我的手,带着沈斌走出了别墅。

这一路,车上气氛沉默得诡异,权晟风闭目养神,沈斌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往后瞧一眼,面容也有些沉重,我望着凤城一路倒退的景色,郊外越来越远,市中心虽然繁华,却带着几分落寞。

这所谓的弱肉强食,我从来不懂,只知道风尘里,争抢客人是常事,为了个头牌为了点台费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那点戏码,到底还是寻常简单,而他们男人之间的争斗,往往都是开始于血雨腥风,止步于腥风血雨。

我扭头望着权晟风,他淡淡的脸色让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我偎过去,他没有睁开眼,而是轻轻环住了我的肩膀,“有话说。”

“晟风,不管到底怎么样,我都在。”

他的眉头蹙了蹙,最终只是笑了一声,“我知道。”

车停在医院门口,来往的车辆都让我觉得杀机四伏,可能是跟着他时间久了,看什么都觉得有问题,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权晟风总是浅眠,总是蹙眉,总是小心翼翼谨慎得有些过度,你永远不清楚下一刻等待你的命运又是什么,在哪个转弯墙角处,在哪辆擦身而过的车里,有一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你的心脏。

送我们到了医院,沈斌又跪在地上喊了权晟风一声“风哥”,然后就离开了,他的背影有些踉跄,似乎在逃避什么,我静静的望了一眼权晟风,“其实你做的很好,身边的人对你这么忠心,不管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你都没有失败,至少在我眼里,你是个好男人。”

他没有和我说什么,而是拉着我进了住院部的大楼,独立病房的门开着,一个护士守在外面,见从电梯里出来的我和权晟风,犹豫了片刻,直到我们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她才问了一句,“是来找姚先生的权总么。”

权晟风嗯了一声,护士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们走进去,门被她从外面带上,走廊里顿时听不到一点声音,姚庚荣安静的依靠着床头,他手上拿着一份报纸,戴着眼镜,沉默着看着,听到我们进来的动静,并没有抬起头,而是望着报纸,跟权晟风说,“凤城的头条,是什么,你知道么。”

“大抵和你我有关。”

姚庚荣的脸有些苍白,褶皱愈发的明显,他戴着眼镜的双眸仍旧能透过镜片折射出来凌厉如鹰的锋芒,叱咤风云一辈子的黑帮头子,即使倒下了,还是那样沉稳锐利。

“的确,就是你我,‘姚庚荣权晟风自相残杀,本是岳婿却反目为仇两败俱伤。’这样的标题,我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我已经看了半个多小时了,每个字都觉得真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