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沉圆你”

沉圆的面色逐渐失常,呼哧声大得害他整个人僵直又发抖,他倒在继姐腿间,久不发作的病这一次来势格外凶猛,岑迦看着都觉得窒息。

她可以借这次逼他放她走,要不,就死掉。这个念头出现的像瞬时记忆,跳格两秒就消逝,他会死的,这样可怖的暗示慑住岑迦,她将他移到地板上,飞身去寻找那只她第一次来时拿的手包……在哪儿,沉圆把它放在哪儿了?

在进门的柜子上。

和手包摆在一起的是一串钥匙,看起来是沉圆随手扔在这里的可岑迦哪里有空想着去取它脱身,手指颤抖地启开内胆,还好,还好。

一只烟盒和一剂喷雾并排放在一起。

被捏住下颌喷进药剂之前沉圆已觉得意识不清,占据视线的是被岑迦烟头挑逗的那撮火,姐姐喜欢的,却能要他命的坏东西,是他把自己的命送给姐姐的,每次都是。他笑不出来,可是思维渐渐清晰起来,他是故意的。

他赢了,用命赌来了姐姐的一回营救。

岑迦听到那催命的呼吸声终于慢慢平复下来,绞紧的心松弛,看着那张不再扭曲的脸,她心想,我干嘛救他,真是怪事。

就像她在国外的时候,朋友窥见她手包的内容物,奇异地叫道,“岑,你真是怪人,患哮喘还要吸烟,这是玩得起,还是不要命?”

她那时听了整个呆掉,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会为某个哮喘病人随身带一剂喷雾,而她有一只可以肆意吸烟的好肺哪怕他不在身边。“姐姐,”枕在她膝头的人声音还很弱,足够藏住险棋赢家的侥幸与自得,“看,我没你不行啊,周末就陪我去吧。”

岑迦撤走她的双腿,任他滚回地板上,哪怕这个人差点就死在自己手里,“是你自己找死。”

“嗯,”他附和她,他从很久以前就会这样附和她了,只是这点真心很难被识破,还会被当作一点不怕死的勇气,“如果前几天我伤了姐姐的心,这样算赔罪吗不过,你不怪我了,是吗,姐姐。”

“你都肯救我了,像小时候一样。”怎么回事一回家就玩疯了橙光真好玩呜呜(拭泪)而且我发现每次回忆和现实衔接我就容易卡果然当时不应该用插叙

双刀会

玻璃杯相撞的响声伴随着满室的笑,岑迦这个舞团之外的人自然与这些热闹隔出无形一道壁,她冷眼看着被舞者们围着送酒谈天的沉圆,像飞虫趋光密密靠紧的晶体。

以前下了舞台,在人前呼吸都要放轻的没胆量的家伙,会被采访的闪光灯追着拍到眼圈红红,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现在面对贴得那样近的人们额上也不会多出一丝汗,以他为中心点画出社交距离的直径,吸引来许多追随者多得意的样子,岑迦心想,原来带我来参加这庆功宴,是为了炫耀他变得多厉害。

她不自知,在心里早已接受了这种转变,接受这只无条件会对她摇尾巴的小狗摇身变成谈判桌对面的甲方,筹码就是岑周川,她还没能出院的爸,他说,姐姐陪我去舞团周末的饭局,第二天我就带你去看爸爸怎么样?

她只以为沉圆是怕她会趁自己不在家用一百种方法逃跑,哪知道原来是来向她无声地示威,看,姐姐不在这些年,我快要变成一个万人迷。可我还是只想跟在你身边。

她一现身就赚了许多女舞者的眼神,他们这种聚会带家属倒不是出格的事,只是沉圆只是为她安置好座位,披在椅背上的外套褶皱都替她理齐,耳语几句就投身去点单之列,妥帖而有遐想空间。接下来与沉圆敬酒的人不断,竟未有余地为她做介绍没人去招岑迦,她巴不得清静点,只算做为沉圆添一笔人头费。

“怎么样,他这些变化是不是大得很?”香水味是榛子果仁,也只有施嫣会来与岑迦讲话,她毫无嫌隙地与她靠近了坐,“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首都剧院表演,他上台前小腿肚都还在哆嗦。”

变化何止是大,壳子被夺舍塞进了新的宿主都说得过去,岑迦心想,又想到也许沉圆本来就是这样,恶狼也有犬科动物爱摇尾巴的本能。

她不想与施嫣讲太多话,绕来绕去都绕不过沉圆,只含糊道,“人长大了,脸皮也就逐渐厚起来。”施嫣被她逗笑,“我也能厚着脸皮坐下来和你喝一杯了,是不是?”该为从前羞耻的事她们竟像是都忘记,都市人还是需要一点健忘的能力才能衣冠楚楚,“看来是好事将近,你们才黏得那么紧吧,记得让沉圆提前告诉我,我的红包可不能比舞团里其他人包得少。”

岑迦错愕。

她躲在长裙下的腿根都沁出冷汗,天知道沉圆在外面说了些什么疯话,电子脚铐冰冷地硌着踝腕,扣住她自由的这一环难道就是沉圆自作主张的订婚戒指。

施嫣看出她脸色不好,“我说错了什么……?啊,别是你们户口关系什么的处理起来麻烦,”她很会圆场,“慢慢来,沉圆他有法子的我年底也要结婚,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

“不是,”施嫣说沉圆会有法子为他们登记结婚,这实在是骇人的事,将人监禁起来都做得出,注册一张合法证件又是什么难事,“我哪里就和他要结婚?施嫣,咱们还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可沉圆说”

“沉圆?沉圆是什么失心疯的人?”

岑迦看见在邻桌上被团长拦住大赞是舞团当家的沉圆,他从方才就喝了许多,不见醉意,但也不至于清醒地监视着她,对,就是现在。

这是她最后一次求救的机会。

她压低声音,“你以为我怎么会陪他来这次与我无关的饭局?那次在舞团碰面,他又怎么拦着我们交换联系方式?如今我手机也被他收走,他才放心我出门,我从来没想着和他结婚,施嫣”她示意后者向下看,桌布微遮住她那截被提高裙摆的脚腕,上面的电子脚铐牢牢扣着,红灯一眨一眨地与施嫣窥视,发送求救讯号,还是闲事勿管的警告。

施嫣瞬间屏住呼吸。

“他把我锁在身边了,哪怕出门也要戴着这该死的脚铐,我根本跑不远,看见了吗,”岑迦很快放下裙摆,眼神收回的神情倒真像在向好友叙旧,“他仗着我不会报警,还有我爸在病床上!施嫣,我想请你帮帮我,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向你”

“别说了,”施嫣很快从惊愕中平复,她从几年前就意识到这对姐弟不是正常人,多稀奇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也只是寻常。她们的共识达成得飞快,“我想也是,之前你毫不留情地蒸发在国外,又怎么会像他说的一样,一回国就答应求婚。”

“要我帮你,你知道难度有多大,所以我们得做个交易,”不是为捍卫岑迦的自由,施嫣更像是谈公事,“我不缺钱,但是沉圆在舞蹈界抢走了太多曝光,本市圈里资源失衡,都盯着他嘴里的肉。目前沉圆手头有个待定的合约,是去一线台的舞蹈综艺常驻导师,如果你能让他拒绝这个合作,再引荐我去代替这个位置的话,我愿意为你试一试。”施嫣笑得像个商业关系的合伙人,可岑迦看了只觉得无比踏实,“岑迦,你能办到的,你知道他有多听你的话,你只需要给他点甜头,你要什么他不给?”

除了自由。

岑迦对她亮亮喝空的酒杯,居然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如果我们都能办得到,你结婚的红包我一定是头一份。”

她们飞快地结盟,各怀鬼胎,豪赌一场。

施嫣很有眼色,趁沉圆回席之前就离开,沉圆在岑迦身边落座时还是不知情的模样,只去牵她的手,“姐姐不要怪我,大家实在是高兴,围得我走不开回去怎么罚我都可以,好吗?”岑迦将手抽出来,从他坐下那刻身上就黏附了无数道眼光,还玩什么桌下牵手的暧昧戏码,他的坏心欲盖弥彰,“知道你有多招人喜欢了,要不要录个像给你妈发过去,让她也骄傲一下?”

沉圆想去哄她,可斜刺里不知道是谁多嘴了一句,“沉首席可是第一回带家属登场,我们都等着介绍等好久啦”

她就被他牵着站起来,在这么多双眼睛下。

“岑迦,以后会和大家常常见面了,”沉圆顾不得她在掌心乱挠的尖尖指甲,声音不大,不过整间都听得见,又像在对她一个人讲话,“快到结婚的时候,会给大家每个人寄请柬的。”

在一片艳羡声里,岑迦只觉得后背发冷,她只能僵硬地笑,因为施嫣说,她要学着给沉圆一点甜头,他什么都会给她。有人起哄说让他们接吻。

于是沉圆凑近她的耳边,只是在颊边飞快地点了一下,因为有更重要的未讲完的话他想趁机说出来,“可我只想要姐姐一个人的爱。”

我的剧情写得真烂觉得我只会写校园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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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降头

舞团的人帮着岑迦把沉圆扶上呼来的车,“看来首席带你来真是高兴坏了,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喝醉。”

岑迦干笑着也上了后座,与这些压根儿没认全的人脸告别。车窗还没升上,她先撤手,本来被她虚抱着的人失去重心,脸颊贴上另一边的玻璃窗。

岑迦险些怀疑他到底念的是歌舞剧表演专业,“别演了,你不怕我趁你喝醉跑掉?”“怕,”被识破,沉圆也坦荡荡的,又借势倒去她那边,结结实实和她挨紧了,微醺地笑,“所以我要把姐姐看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