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还留着岑迦趁他握手时戳下去的指痕,这样无赖地凑过来也做好了会被掐到淤青的预备,可岑迦心里还有与施嫣密谋的余震,她交迭好手,听到他讲,“今天团长又劝我去接那档舞蹈竞演类综艺的通告。”
岑迦此时无心顾忌他吹在耳边的热气会不会呵痒了,她巴不得沉圆再贴紧些听起来是兴趣不大,连综艺名字都说不全,她咬住舌尖,呼吸都发紧,克制自己去问他的想法,要搁在从前,她至多会回句“关我什么事”。
不过就算得到这样扫兴的回应,沉圆也会说下去,“我知道,机会很好,别人巴不得要,可我不想去。”
那就别去,那就别去。“毕竟我想多出时间来陪姐姐,你一个人在家未必太孤独,”这想得实在周全体贴,这恐怕是回来后第一次沉圆说陪她,岑迦不觉得排距,哪怕她揣在心里的秘密生出活刺,就要伸头去探求一块着陆扎根的平地,他接下来说的话像即将触到地面的天梯,“我想我还是会回绝,姐姐,我为你推掉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该怎么谢我?”
施嫣说,对他好点儿,给他点甜头,他就最听你的话。
岑迦转过脸去用正眼看他,看见沉圆脸上盖着酡红锈金的灯光,不时随着车流逝过揉上飞促的暗流,可是遮不住他眼里的笑,看久了又有些心惊手震的怨,她一个恍惚,突然觉得会不会他变成鬼也会每夜还魂,来折损她的寿命把她拉进阴曹。
她与他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她不是第一回这样诱杀他,“你能这样做,我好开心,圆圆。”她飞快地别过头,不敢去看那张突然凝住的脸是什么表情,她不是心疼他被骗,而是害怕自己已没有当年杀人不眨眼的功力,她不开心,她讨厌,她怨怼,要睫毛耸耸就会掉出来变成刀尖,他会不会满手血地握住再说“姐姐好不会藏”。
岑迦看着沉圆牵着她按对电梯楼层键、指纹解锁也一次对准,步伐四平八稳到能再去舞台上后空翻,想起刚刚离开饭局时他绵软地恨不得整个儿栽倒她身上,心里不由冷笑,果然是装的。
沉圆一路走得很快,门关上好像降下牢栅。岑迦知道他想做爱,她也想,酒精指标上走滋生的情欲会把紧张感蒸馏到最少。她被他蹲下身换好拖鞋,还来不及往厅内走,脚突然离地,她被抱上玄关柜。
“我等不及了,姐姐。”
裙子在腹间积了一滩柔腻,岑迦骂人的话被落在脸上、鼻尖上、唇上的吻给打碎成不成形的字符,沉圆拨开碍事的内裤,粉红黏膜只须耸腰用性器摩擦几下,就如确认标记般绽开湿泞,变厚又发烫,与会阴靠着的冰冷桌面形成鲜明隔层,可那里也很快会淌上被他们捂热的汁液。沉圆用性器将阴蒂也拍熟,噼噼啪啪的夹水声响在夜色里照得格外浮躁,一声声软化她的骨头,“你在车上那么说,我也好开心,你真是太好了,宝贝。”
岑迦难得配合起来,她挺着下身打开腿的时候甚至能看见自己阴阜上黏覆的淫汁光泽,好像结了一层壳,被捅开就会流出甜酒,被插进来,要给沉圆甜头,她一边皱眉承受被填满的窒息感,一边舒展出一个扭曲的笑,就算肉腔绞得像蝴蝶闭翅,“……圆圆。”
她最知道,没有谁比她更知道怎样杀死一个坏沉圆,那就是用很爱很爱的语气,说,圆圆。
沉圆听到几乎是颤抖了一下,冠头刁钻地滑过她肥嫩多情的穴心,不过不用岑迦求她再来疼疼这块肉,接下来他会将她伺候得很快乐,她的后脑被手掌捂住,接着整个人就要被嵌进墙里般,顶得好用力,她说,对,就是那里,好棒,爱你,圆圆。沉圆险些又哭又笑,哪里有上位者的高傲,比她几回抽搐着高潮的模样还要狼狈他的姐姐肯再这样叫回他了,好害人,给她什么都可以,他想。
除了自由。
他抱岑迦回卧室,现在的她整个儿都是绵软的,不会再执拗地把后背留给他入睡,搔在他胸膛上的睫毛都要把心给碰化,化成糖浆潮让他被吞噬,直到岑迦闷着声音对他说,“圆圆,我今天和施嫣讲话了。”
她多凶狠,明明已是凌迟得好肉都不剩几块的犯人,她还要时不时撒一把盐用指腹慢慢地磨,看它渗血。
“姐姐要交朋友吗,”沉圆揉着她又有瘀痕的脚踝,好娇气,换了电子脚铐都耐不住被圈住,不过按照他的计划很快会有指根上的戒指代替脚踝上的重物,他捏捏她的脚心,“可是你和别人走太近的话,我会很伤心啊。”岑迦倏地清醒,“怎么会,”她干巴巴地笑,却觉得小腿肚都要为突然的绷紧而抽筋,“只是觉得以前有挺多误会的,说开了不是好事儿吗,她本来也是挺有趣的,没坏心眼的一个人吧。”
沉圆眼皮不抬,“管她呢,姐姐开心就好,只是,”他就这样一路垂着眼睛凑近她的唇,声音轻如下降施咒,“不要让我发现你们背着我有联系啊,姐姐做错事倒是没什么,可她在团里能不能再待下去,姐姐,你知道的吧。”
劣质糖
不就是演戏吗。
岑迦忍住要哆嗦着把沉圆推远的念头,鼻间嗅着的浴液香波不再是安神的好物,她只能贴得更近些去遮盖自己乱震的心跳,伸出手去摩挲他的后背像哄睡多疑的动物,“我和她联系做什么,现在我在意的只有你和爸爸。”
沉圆说,“姐姐,要说话算话。”就算他知道这是假话,是包了荧光糖纸的玻璃硬糖,论斤兜售花很少的钱就可以买满袋的量,堆在附赠品尝的盘里也不会被人多看一眼,只有他心里的小孩会黏住脚,不敢抓一把,拣出颜色最鲜艳的一颗被掌心烫到稀化,糖纸熨平,舌面却要被劣质的糖精融得破皮流血,微笑就变得龇牙咧嘴。
姐姐可不会那么轻易就释怀施嫣这个人的存在。
上学的时候舞校期末联排汇演,会把舞台照片装订成纪念册寄给他们这些主演,家里寄来两本,是岑迦去取的,重到她扔在舞房地上时,灰尘颗粒屑屑地飞起。
她两把撕去快递袋,也不怕会把相册边角弄皱,“沉死了,你学校给你寄来两本一模一样的干什么?”
舞房的暖气总是开很足,阳光金烫,拭得沉圆比新下的雪还要透亮,他穿得少,整个儿都像被罩了一廓琉璃边,岑迦看过去时他正落下一次竖叉,闪活得刺目。他脚尖都像是在白糖里蘸过的,走过来时轻盈又稳健,可比不过岑迦翻相册的手快,“致17级现代舞一班沉圆,”她小声念着两本扉页上印的名字,“这个呢……致17级现代舞一班施嫣?好啊,合着是把你们当同居人寄一家来了,还让我去给你们取?”
她恨不得就要抱起那砖厚的大版相册去砸沉圆的脚,他却半蹲半跪地靠近过来,脚背血管都蜿蜒出胭紫的阴翳,脚趾缩缩得像试探地盘的小狗圆尾,他莫名的渴,“不是的,是施嫣姐家附近的快递点有一阵子不营业了,我们住得近,她才拜托寄来我们家,到时候她上门来取。”
岑迦拿相册角抵住他的下巴尖,硬质的书板化成一具缠绵凶器,要把那样薄的皮肤割出血般陷进去地下滑,喉结被磨得轻颤,带出散在水里似的虚弱的红,绽开的血丝又娇嗔着粉意,皮肉透薄得能够看见内部的玻璃骨架,硬角在两块锁骨根簇起塌陷的颈窝静止、安放。
阳光好得像讯问室聚焦到嫌疑人脸上的大灯,白惨惨,又将他沐浴一种奇异的温暖里。她审他,“施嫣姐?叫得好亲啊。你们同学是不是都把你们当作一对?”
好像说假话就有被割喉的风险,喉管也像填进棉花,就要发作一场失速的哮喘,沉圆先是点头,又为自己申辩,“可我和他们说,不要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岑迦莫名的怒气为他这可怜相给消净,她噗嗤地笑起来,相册角几乎能听到硌到的骨头伶仃响,“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喜欢你,你们是最佳拍档嘛,”她拍拍他的脸,类似安抚一只应激的小动物,“所以不要再没有指望地喜欢我了,你有喜欢的人,可她喜欢你吗?”
她这句话好像啪地关掉审讯灯,他就要被投放进无期监狱里,忍受无边的暗和冷。
相册被扔到一边,施嫣名字印着的那块纸页捏到快要变形,岑迦别扭地去表达完自己的在意,还要踩踩那颗本就任她揉圆搓扁的心,作势要走掉。可沉圆好像从来不给她退路。
“姐姐。”
他几乎是膝行着赶上她的脚步,腿被抱住,接着头就贴紧她的腹股沟讨好地磨蹭起来,那种纯情的、想要住进她虚拟的腹袋般的磨蹭,却害岑迦小腿一阵阵地虚软起来。
这实在是古怪,刚刚还在这间舞房里飞身起舞的漂亮男孩,神奕奕地晃人,怎么因为她假意收回项圈的手,就退化出尾巴、爪印、狗眼睛,跪在她脚边心急地证明自己的忠贞。“可我只爱姐姐,”但她高估了他的道德感,当牙齿袭上她的裤绳磨出一小块色情水痕时,岑迦才察觉到这微妙的不对劲,他们做爱的频次未必太高了些,她身体耐受得很,也上瘾地喜欢,很不妙,“姐姐不喜欢我也没事的,可是不要扔掉我,更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吗?”
上套了。
舌尖贴上她的肚脐下方,这里薄薄的皮肉不会让他破皮流血,会吃到轻颤时漾出的甜意。
“坏小狗。”
看见那个没有被沉圆捡起收好的、就那么散乱摊在地上的属于施嫣的相册,岑迦心绪难得宽泛起来,她踢踢他的膝盖,训练有素地绷得很紧,“你就庆幸我还没有用腻你吧。”是女同学教她的办法,骗他说家里快递点关门将共同的相册寄到他家,正好拿下登门拜访的机会,施嫣一面嗤鼻这手段拙劣,一面半信半疑地对沉圆提出了这个请求他们搭档太久,明眼人都看出她挺喜欢他,起哄撮合了好几回都无果,这难得激起她的一点好胜心,这样铁壁一块的人,她也要赌一赌,不信她钓不到。
她打扮得极用心,就算跳舞的人都痛恨甜食,她也能捏准这个舞伴会在包里装铁皮糖盒的小心思,于是提了丝带绑结的蛋糕,亲手做的,哪儿都挑不出错处,哪儿都招人喜欢,摁下岑家门铃时手指都没有迟疑。
宋春徽时来开门就看见这样自信漂亮的施嫣,她一眼认出这是沉圆的舞伴,便急忙招呼她进门,“假期也来找圆圆练舞呀,你们感情真是不错,他也和我说和你搭档开心得很。”
施嫣笑,是吧,他早晚会喜欢上我。“阿姨,我和圆圆跳舞也很合拍。”
“来,他在二楼舞房,上了楼左转那间就是,”宋春徽注意到她手里提的蛋糕,给她指了指楼梯,“你们等下分着吃就是了哦,还有他姐姐,也在舞房里待着呢。”
将施嫣送上楼,宋春徽转身自言自语道,“多漂亮的女孩子,又懂事又大方,”她不由想到继女,似乎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共处一室不再是令她揪心的事了,“他们姐弟俩长大了倒能腻在一起了,总算是叫我和她爸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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抻平糖纸褶皱放在太阳底下,会被烫出粉红的光。
岑迦看着趴在她腿间的沉圆,他的脸有种滤镜柔化开到饱和后失真的脆弱,她甚至能看清他舌尖伸出时浅粉的水影,蘸上她内裤时发出湿润的咕啾声,她一下紧张地揪紧他的后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