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你是不用威胁,不用偏执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杨悠悠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他拿捏的那么狠,他就是个缺心少肺的极端分子,永远跟正常没有半点儿联系,“我的承诺比你想象的有份量的多,别看轻我了。”

“……我怕你不要我……”少年突然脆弱的声线划的人心口疼,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表现出空荡荡内心的展赢觉得自己连呼吸的能力都快消失了,窒息一样凝滞感透过血液沉封住了他所有的感知,“悠悠,你不知道,我现在像快要死了一样……”

杨悠悠僵住了四肢,少年过于沉重的感情压得她也随之喘不透气。可时间并没有给他们足够的余裕用来更加细致的体会分析,就在他们沉默不语的数秒后,展赢视线内就出现了跟对面女人长得如出一辙的人影。

展赢用劲儿咬牙,‘咯咯’的声音带动了他腮边走形的咬肌。不明就里的杨悠悠面露担心,下一瞬,她听见一道好像能戳破他喉咙一样的,硬梆梆的声音。

“她……过来了。”

少年双手紧握成拳,把脸生硬的扭向一边,整个人,整片后背加上脖颈脑袋似乎都快要崩出颤抖的青筋,他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刻意收稳却已经变调的声音似要开裂,“在你的身后,右侧,她在往食堂的方向走……”

“展赢。”杨悠悠开口叫他。

少年梗了一下,最后还是僵硬的扭过头。他觉得女人很残忍,为什么每次在离开消失的时候都要他亲眼见着,她不知道他已经很痛苦了吗?他会想狠狠扳住她的脸,强制她不许消失――可他控制不住的想看她,想……抓住她……

他伸出了手,‘别走’两个字还没等出口,迎面来的是女人拿在手里的鸭舌帽,被遮挡的视线只看见一片晕染的黑色,然后一道轻轻地,柔软的,带着温暖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中,她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一句道别跟祝愿飘散在了深秋的落叶声里,他连她最后一眼都没看到,她也没有跟他说‘再见’。

少年被帽檐遮盖的眼睛里完完整整的掉落出一串晶亮的水珠。

模糊,晕花,转换的视觉感受持续了不知多久,展赢终于改变了僵硬的姿势用衣袖给自己抹出重新清明的视线。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萧条景色,少年一点点调整着表情,直到再也不会有人能通过点点细节窥探他的内心,才木讷的应道,“悠悠,我等你……”

松树针叶上的白霜‘噼啪’落地的声音清楚的敲在耳畔,凉意从裸漏在棉被外的脚尖慢慢爬上脚面,‘悉索’一声,怕冷的脚丫快速藏进温暖的被中。

好冷……恩……好暖和……

清早的光线透过厚实的窗帘隐隐报时,突然一声闹铃从枕旁的手机里震响,正半梦半醒的散发女人猛地瞠开眼皮,然后便像触电了一样从床上弹坐而起!

夏末晴早的适温阳光,宁和的似乎能驱走一切阴霾。迭加的记忆迅速复苏,杨悠悠在抱头闷鸣声里,得到了一个崭新的、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平静人生。没有展赢,也没有万莹委托的案件,她是鼎诚律所的律师,买了房子,那个曾被她单方面以‘无法接受他们之间有人介入’而提出分手的前任男友,四个月之前被她以同样的理由拒成了现在的前男友。

是第一次穿越前的延续吗?她不知道,也不想再知道了……

震跳的心脏把绵长的耳鸣送进她的大脑,杨悠悠隐忍着,快要飙泪的双眸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美好安宁的日常,仿佛都快要从她的记忆里完全消失的平凡让她捂住自己的脸几欲落泪。她终于,终于可以从噩梦一般的诅咒里解脱了。

不能激动,不能。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她的异常跟不同。

她按部就班的关掉闹铃,准点儿起床,拉开窗帘,整理洗漱……

祥和的空气带着适宜的热度闻上去很香,树上蹦跳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很可爱,仰面直对天空,刺目的阳光照在脸上舒服的让她想就地仰躺,拥挤的公交车很充实,嘈杂的人语声透着朝气,律所里的同事都很爽朗,就连经常绷着脸装深沉的游总都比她记忆里的更加和蔼。

杨悠悠这一整天过得无比怯意加愉快,欢喜程度足以超过她当年考上第一志愿政法大学,超过她曾经以为的所有的最快乐。就这样,她开开心心的过了叁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尽情享受着那曾经日复一日的寻常以往。

她其实并没有全信展赢会真的不再出现在她的跟前的承诺,为了让自己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去整理好一切,她偷摸让同事江冉帮她买了一个测试仪,用来测试她现在的家里有没有被他装上任何监听监视设备。

没有。真的没有。无论她测试了几次。

得到展赢终于愿意选择做一个正常人的结论,杨悠悠却又突然有了负重前行的沉坠压力。她开始不动声色的保持日常规律的生活状态,因为哪怕她当初告诉他需要四年,离她离开的初冬还至少差着叁个月,她要善用这段时间把自己的身心调整到最佳。

锵锵锵~~~~~回来啦~~~~~

二七三、被删除的新闻

飞机在午后准时降落在苏市机场,杨悠悠没有其他的目的地,招了出租车直奔跟古世勋约好的酒店。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她以为自己至少能保持平日里的工作状态,可实际证明她即使打开电脑努力集中精神,也是大脑停转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或者想该做什么。

她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要往好处想,不能因为只是发生了一点儿意外就以为再无转圜余地。她在下飞机后就通知了那个给他留下约定地点的人,前脚她的乘坐的出租停入酒店门口,后脚就有人问过她的名字后给她安排在酒店楼上休憩区的卡座里闲坐等候。

悠扬的音乐舒缓的萦绕在整个休憩区,杨悠悠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从发呆中又一次回神。抬手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她揉了揉因为吹了太久空调而发胀的太阳穴,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她要准备准备……

“请问,需要再给您续杯咖啡吗?”

尽职尽责的侍应小姐正端着刚刚煮好的咖啡为休憩区的客人们提供服务。就在杨悠悠听见声音抬头的同时,她看见了之前引她来这里坐等的那个男侍应。没等他走近,她已经谢绝续杯的咖啡并从座位上站起。

“杨小姐您久等了,请跟我来。”那名侍应走过来后对她做了请的手势。

杨悠悠拎起挎包跟上他的脚步,在他客气的提出帮她拎包时被她轻声婉拒。

乘电梯上楼,又转过了两个走廊杨悠悠被引领到了一扇大门前。侍应上前按响门铃,片刻后门在里面被人打开。

总统套房的宽敞与奢华从初入眼的消音地毯开始展开,杨悠悠先是看见了来开门的,身着笔挺西装的高壮男性,然后就是位于远远落地床前,正坐在套组沙发上签写文件的不算熟悉但也不至于被她忘得一干二净的古世勋,再是站立在他身边的同样套装严谨,举止干练的一男一女。

杨悠悠站在门口并没有急着上前,给她开门的高壮男把她请去房间里另一侧的沙发区里坐等,并给她奉上一杯热茶。她整个下午都不知道喝了几杯咖啡,现在看见水已经全无兴趣,又在看见古世勋后心悬半空,即使坐稳了,也似臀落针板。

古世勋终于签署完大量文件,两名秘书各自拿走文件告退离开,最后这偌大的房间里就只留下那名立于门前目视前方的高壮男、她以及古世勋叁人。

杨悠悠看着古世勋朝她走过来,她起身惯性问好,等他坐进她对面的沙发里,随后坐下的她却看着对面忽然噤声不知该从何处最先问起。

古世勋开门见山的从事先准备好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两张银行卡推送到杨悠悠的跟前,“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每张卡里两百万,他说密码你知道。”

“我来不是为了这个,”杨悠悠看了一眼银行卡,就只是一眼,她立刻又抬眼看向古世勋,没有一点儿想要接受的意思,“我这次过来是想知道,我联系不上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古世勋背靠沙发,坦然的眼神里看不出对展赢跟眼前女人关系的不解跟未知,可他确实在问。

这一切解释起来就太过匪夷所思了,而且,她并不觉得这些只有她跟展赢遭遇过的事能道于外人听。

古世勋稳坐沙发,对面女人的沉默显然是在刻意隐瞒什么,毕竟,能让展赢在那种时候还惦记着,并递出两张银行卡还托他转交……

“有……很多不能道明的原因,我最后见他的时候,是在白海市,四年前。”杨悠悠略过不需要细说解释的奇遇,“他给了我手机号码,我们约好了四年后见面的。”

古世勋不知可否的点了点头。

杨悠悠这时候都没顾上想自己这话说的是不是有问题,她在四年前跟个才十五岁的未成年约好四年后相见,少年在四年后给她准备了两张巨额银行卡,这要是落在案卷里,是怎么想都要必须详细解释的叙述关系。

“他……还好吗?”杨悠悠努力去观察古世勋脸上表现出的细节,他跟展赢的关系那么密切,又愿意代他转交东西,约她直接见面总不会是……为了特意告诉她不好的消息吧。

被展赢推出来的古世勋双手交握,右手食指在左手背上点了几下,随后出声道,“邢野,把编号B――Ⅷ的U盘找来给我。”

规矩站立在门口的壮男应了一声,抬脚转去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儿就恭敬的递过来一个全金属的小巧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