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殷夏翻过?引导台，落在了半圆形台子的后方，却在地面上见到了蹲坐着的陈懿忆，此刻女人?正低垂着脑袋，双手抱着头，在嘈杂的环境中把自己缩成一团。

王殷夏心底一紧，赶紧蹲下身去打量陈懿忆，却发现她竟然泪流满面，神?情凄凉，王殷夏伸手按住她的脖子，只觉得皮肤下的血流和脉搏都快得惊人?，且陈懿忆浑身大汗，像是刚刚经?历过?剧烈的运动。

这是怎么回事？营业时间也?会出现攻击吗？可是陈懿忆并没有衰老，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王殷夏刚想拿出蟑螂软糖，陈懿忆却终于认出了她，于是颤抖着抓住她的手：“我吃了……苍蝇……”

王殷夏立刻反应过?来，陈懿忆又吃了一颗苍蝇软糖？那她大概率是与这个鬼蜮发生了精神?上?的紧密关联，这种伤害可就看不见摸不着了，最令人?头疼。

王殷夏从背包里抓出盐水瓶，小口小口地喂给陈懿忆，等到陈懿忆稍微稳定一些后，她把水瓶塞进她的手里，从柜台后站起身，看向龙颜：“怎么样了，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龙颜擦了把额头的汗，没有多说什么，点了几?个顾客：“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了。”

王殷夏埋头干起活来，万幸这个早晨即将过?去，眼看着十二?点即将到来，大堂之中的顾客有不少都拿了号暂时离开，给工作人?员留下了一点喘息的时间，陈懿忆仍然没有完全?恢复，龙颜便自告奋勇地值了前一个小时的班。

今天的工作仍然是一片灾难，几?乎没有岗位能幸免于难，高柜和大堂更是重灾区，高柜就不说了，那长长的队伍像是还能排两个小时，而大堂呢，一早上?的菜市场大选购，可一丁点业绩都没有，别说什么信用卡基金理财产品，就连最基础的存款都只有每人?五万，和一百万的目标差距巨大。

午餐是白米饭配清蒸鱼，王殷夏潦草地解决了一顿饭，确认了陈懿忆的状态没有问题后，再?次开始了对营业厅的探索，她一定漏掉了什么，那个监控中多处来的小房间不可能是完全?虚构的，它和整个营业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为了换到这个情报，王殷夏可是下了大血本，道具饭卡虽然有种种限制，但单一个能在任何环境中都刷出“钱”的功能就足够强大了，只是拿来换取一把钥匙算是亏本生意。

高柜前的顾客又在敲着桌子投诉，秦主管赶紧到顾客身旁连连道歉，但看着这样的秦主管，王殷夏却只能想到他在关闭低柜时的模样。

秦主管身上?的“钱”很可能是无限的，投诉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挽留客户呢？难道说这只是一种类似程序设定的原理？

换句话说，秦主管对这个鬼蜮的核心到底有着什么意义……

王殷夏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又把营业大厅里里外外摸了个遍，陈懿忆休息得差不多了，疲惫地出来值班，龙颜赶紧跑去吃饭，高柜的业务仍然没有结束，两位客户经?理也?在早上?接了太多投诉，此刻正在休息室中愁云惨雾。

王殷夏在大堂中一无所获，有些沮丧地回到高柜内，她正想着再?找找会遗漏的地方，却不想龙颜提着挎包走出了更衣室。

两人?面对面碰上?，都顿住了脚步，龙颜直勾勾的盯着王殷夏，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殷夏，我丢了个小东西，你见过?一个彩色的糖果?铁盒吗？”

第109章 禾苗银行趣多多十七

龙颜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 她眨着眼睛，轻快地道：“虽然我丢掉的只是个?老旧的糖果盒，但我的包一直放在柜子里, 所以我还是有?些在意?。”

王殷夏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看来有?人动过你的柜子……有?没有?可能遗落在缝隙里？外衣口袋这些地方呢？”

龙颜叹气：“我都翻过了?, 还是没有?找到。”

王殷夏：“那我能问问你这个?盒子具体是什么样的, 里面装了?什么？”

龙颜笑, 伸手比划道：“这么大，上面是彩色的小花，里面装着牙线, 我刚才?想用来着, 但找不着了?。”

牙线？不该是猫粮吗？道具里是猫粮，可龙颜说是牙线, 难道她在撒谎，用这个?方式诈人？难道说鬼王抓人也要证据的？

王殷夏立刻就最危险的方向?思?索, 但紧接着她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猜测, 毕竟这个?鬼蜮之中的“金钱”是时间?，那么龙颜有?没有?可能……

王殷夏：“挺好的, 重复利用，不过休息室的桌上就放着牙线, 可以用那个?你原来的银行里没有?准备这些吗，还得你自?己随身带牙线。”

龙颜摇头：“哪有?这么贴心的，有?一盒牙签就不错了?。”

王殷夏继续试探道：“其实自?己准备也挺好的，要不然这些可爱的糖果盒都要放在家里落灰了?。”

龙颜失笑：“应该也不会，我还有?别的打算……比如放点猫粮就挺好的。”

王殷夏心中一突：“方便投喂流浪猫？”

龙颜：“是啊, 我单位旁边有?好多流浪猫, 可会撒娇，里面还有?好多名贵的品种?, 要不是我的房东不允许，我早就想抓回家养了?呢。”

王殷夏不再提问，只是侧身让出门：“还好只是丢了?个?小东西，我再去更衣室里再翻翻，没准你就是忘了?带也说不定。”

龙颜竟然也不追究，好像很?相信王殷夏，这就抓着脑袋出去了?，王殷夏听到她走进休息室，轻声询问其余人可惜大家都已经?被工作压垮了?，没有?人给她肯定的回答。

*

下午的工作开始了?，业务变得更加繁忙，两位高柜只来得及塞几口饭，就得再次返回岗位，和一堆肮脏的毛票打交道在这个?急需拉存款的时候，今天上门高柜业务偏偏都是存零钱，有?装在方便面箱里的毛票，有?塑料袋捆扎的散钞，这些全部?都需要柜员亲手清点。

更要命的事，柜员的职责不仅是清点钞票，还要辨别真伪，可赶鸭子上架的新员工怎么可能辨别出这鬼蜮中货币的真伪？！而且一旦出现□□就要回收，这鬼地方的顾客可不会谅解员工的难处，毫不吝啬投诉。

柜员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把主管拘到柜台里，得亏今天的低柜不开了?，否则秦主管一个?“人”根本管不过来，而与此相对?的，大堂几乎完全被放生，全靠两位大堂经?理再加上一个?王殷夏，三?人合作才?勉强把秩序维持了?下去……

陈懿忆还没有?恢复，整个?人的状态都十分低落，王殷夏则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丢开不管了?，甩开理财经?理的活就驻扎在大堂中，龙颜则是最习惯这个?工作强度的，她还能抽空和王殷夏感慨，现实中的银行就是这个?样子。

马不停蹄地做了?三?个?小时后，银行的大铁门终于嘎吱嘎吱地落了?下来，然而营业厅中还是挤满了?人，不把这些顾客的业务处理掉，今天就没办法真正结束。

也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一个?托着行李箱的顾客来到了?高柜之前，咚的一声就把行李箱砸在柜台上，从里面哗啦啦地掏出无数缺胳膊断腿的钞票破的、旧的、发霉的、泡水皱了?的、沾染污渍的、烟熏火燎的……

饶是大堂里仍然忙碌，王殷夏还是看得傻了?，这大概是她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不宜流通的纸币，就连龙颜都目瞪口呆，一个?没忍住就爆起粗口来。

柜台后的柜面经?理是丁香，她很?倒霉地承接了?这一笔业务，然而在一天的繁重工作后，她也陷入了?完全的麻木，只低头盯着这些破破烂烂的钱币，好像已经?忘记了?怎么做出回应。

“快一点啊！”柜台外的顾客一脸冷漠地催促，“给我搞快一点！你知?道我排队等了?多久吗？！就这么点钱都点不清楚，业务怎么这么不熟练啊！”

秦主管几步跑过来，协助丁香点起钱来，有?主管的协助，丁香总算是慢慢动了?起来。

另一个?窗口的方凯就十分难受了?，点破钱需要大量的时间?，每一张都得反复核对?鉴别，这就意?味着其余所有?的高柜业务都被堆到了?他的面前，全部?都得由他一个?人来完成，而且秦主管还帮不上忙辨真伪本就难，点破钱更是离不开人，每一张都各有?特色，新手没法在短时间?内学会。

在高柜的煎熬中，大堂里的业务可算是办到了?结尾，就剩下最后几个?人，王殷夏今天什么业绩都没有?，很?自?觉地去买理财了?，她前后翻了?翻理财产品的目录，依靠着上一次吃了?苍蝇软糖后得到的信息，选择了?最低成本的那一款，但也付出了?两千块钱。

今天的业务太繁忙，根本没空做营销，陈懿忆和龙颜都不得不给自?己搞了一张信用卡陈懿忆是娃娃脸，哪怕预支了?十年，她看起来也和原来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身高好似缩了?点水。

完成工作后陈懿忆就捂着脑袋去女厕里呕吐了?，她今天受到的伤害不亚于一次轻微脑震荡，王殷夏担心厕所有危险，于是跟着她一起去。

有徐岩杰的前车之鉴在，陈懿忆也不敢关隔间?门，王殷夏则站在门框上，一边盯着陈懿忆，一边盯着门外走廊，男厕所的大门就在她的对?面，因为?上一次的死亡事件，这几天里没有男人敢用这个厕所，内急就回宿舍……

但宿舍厕所就安全了?吗？下水管道里还有?那种?“东西”在，鬼知?道它会带来怎样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