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还是投诉，两千块一次的投诉当头?就砸在了张志明?的头?上，他的客户对着他喷了一头?一脸的口水，这人在投诉的时候竟然不含混了，那男中音清晰得可以去参加演讲，辱骂的部分更是铿锵有力，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投诉客户很快离开，后头?的客户就挤上来，张志明?几乎要?崩溃了，他开始掉眼?泪，求助地望向王殷夏：“王姐，我们该怎么办呀？”

怎么办？这事情就没什么办法，秦主?管也帮不上他们，需要?请主?管帮忙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王殷夏比张志明?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她经历过?的危险很多，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维持镇定，再加上熟悉了业务，她搞了一个?类似流水线生产的简单模型，她在大堂里?应付客户、批量填写资料，然后把经过?“预处理”的人堆到超级柜台机器前，让张志明?协助顾客操作。

让每个?顾客都有事可做，这算是最?有效的安抚方式了，不过?再稳妥的方法也耐不住等候时间的流逝。

“你们怎么会这么慢？！效率太低了，我要?投”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那“投诉”二字还没出口，王殷夏就从?引导台后蹦了出来，一个?健步窜到他的面前，手起刀落，一团被捏实的糯米饭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老头?傻了，张志明?也傻了，双方都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王殷夏就直直地站在老头?面前，冷冰冰地盯着他，在老头想要喘气的时候又把糯米饭团往他嘴里?怼了怼，显然是不打算让他好过?。

老头?挣扎半晌，吐不出又咽不进，抓着拐杖粗喘气，在一群客户之中垂死挣扎，而周围的顾客都漠不关心地撇开眼?，就算老头当场死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多在乎。

王殷夏的猜测没有错，顾客之间并没有同理心，他们不会在乎“同类”的死活，也是，在这种地方，“同事”之间能有什么感情，大家都是到点打卡的奴隶，共同遭受鬼蜮的操纵。

虽然不知道让顾客闭嘴能否制止投诉，但能够确定糯米饭团无法在非物理方面起作用。

……可惜这里不是打僵尸的片场。

王殷夏一手按住老头?的脖颈，一手扣入他的嘴巴，笑容满面地道：“大爷您别急，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您这业务我一定给您办好，各位顾客朋友们请让一下，这大爷要?犯病了，我赶紧给他做个?急救，大爷您办什么业务哦，开卡啊。”

早在发号的时候，王殷夏就简单记录了各位顾客的需求，反正现在大堂里?的业务也算简单，就是开卡、销卡和解冻这三样

张志明?见状，有些担心地道：“王姐，这位……这位大爷还没填表呢！”

王殷夏朝他摆了摆手：“这个?交给我，你先做手头?的，后面要?有投诉的都让我来。”

张志明?一脸的一言难尽，但看到老头?嘴里?还堵着的糯米饭团，还有王殷夏那孔武有力的操作，最?后也只能乖乖点头?。

王殷夏把老头?押到超级柜台机器边，一边按着他的头?，一边亲切地道：“老人家，这边开卡要?填资料的，您不是赶时间吗，我们就在机器上填，您家住哪里?啊？”

这么说着，王殷夏已经点开了信用卡的那一栏，她今早看得非常清楚，在这地方开信用卡不用身份证，只需要?填写资料，在这时候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蒙骗顾客开信用卡当然是很恶劣的行为，但在这种鬼地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在现实世界中，银行业务几乎是离不开身份证的，但这个?鬼蜮是“禾苗银行”，顾客不必携带证件就能完成业务，只需要?本人签字即可这还是挺有逻辑的，毕竟恶魔签订契约也不用先检查身份证。

老头?确实眼?神?不好，半天没看清楚屏幕上的字，嗡嗡地开始报地址，王殷夏一边填写表格一边抓着他的手操作柜台，在签名和拍照时就把老头?怼到机器上，她不确定这个?机器是怎么判定“顾客”的身份的，因?此才采取了这种间接的操作。

唯一令人庆幸的是，这个?鬼蜮中的顾客和现实中的普通人类大致相同，力量有限，王殷夏可以轻松地压制他们。

很快，信用卡就开好了，最?后的界面上显示出额度为三万，大约等同于三年半，王殷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手边的老头?年轻了不少，有了力气的老头?又开始挣扎，可算是开始尝试着吃糯米饭了。

王殷夏赶紧把人按住，转头?就开始开卡，这一环节要?顺利许多，她几下整治就把卡开了出来，老头?终于吃掉了那个?要?命的饭团，王殷夏也抓紧时间带着人往大门走：“大爷，这边走，我送你出去噢！”

老人：“我要?投”

王殷夏一把把人按出了大门：“一路走好吧您哪！”

老人跌跌撞撞走下楼梯，还想回头?，王殷夏拿着卡当做飞镖飞了出去，老人哎呀哎呀地追，就这样走出了银行大门、一路来到大门外的蒙着浓雾的草地上，趁着这个?机会，王殷夏把门关好，冷眼?观察。

老头?在草地上摸索片刻，终于找到了那张卡，但他也已经深入了浓雾之中，雾气仿佛重置了他的思想，他慢慢直起身，就这样走入了浓雾之中。

门外的浓雾……

王殷夏若有所思，恰在此时，忙碌的大堂里?又站起一位大娘，开口就是投诉，王殷夏不再观察下去，掏出另一团糯米饭，转头?就磨刀霍霍地向大娘逼去。

*

日中，又到了吃饭和休息的美好时间，王殷夏请张志明?先值班，张志明?满心欢喜地答应在上午的狂野工作中，王殷夏接连搞出了三张信用卡，答应分一张给张志明?做业绩，这意味着他今天大概率安全了。

今天的午饭是软壳小螃蟹炒年糕，又咸又鲜，还配了紫菜蛋花汤，人类再次齐聚一堂，开始交流各自的情报，今天中午的午饭也是一片愁云惨雾，困难的业务让不少人都犯了错，两千块罚款是少不了了。

王殷夏在小伙伴身边坐下，她今天是大堂，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神?奇操作，陈懿忆叹为观止，直呼这种冒险行为太危险了，下次还要?缓着点，而龙颜则十分兴奋，和看了一场武侠片一样过?瘾。

龙颜鼓掌连连：“可惜在现实世界里?不能这样做，要?不然能省多少事啊。”

王殷夏笑了：“银行工作人员会讨厌投诉的顾客吗？”

龙颜：“嗯……看情况吧，假如投诉有正当的理由，那么绝大多数工作人员是愿意接受。”

王殷夏点点头?：“那工作人员在平时的工作中会厌烦过?多的顾客吗？”

龙颜失笑：“工作嘛，不都是这么一回事。”

陈懿忆听着听着察觉到不对劲，在桌子底下偷偷地踢了王殷夏一脚，王殷夏只若无其?事地继续问：“唉，不干银行还真不知道这个?工作这么忙，现实中也是这样吗？”

龙颜叹气：“是啊，可累了，早出晚归，还要?完成任务，做那些领导布置的无效工作，又是汇报又是检讨，也不知道给谁看呢。”

王殷夏边听边点头?，她把盘子里?的螃蟹吃干净，又问道：“龙颜是哪里?人？不知道回到现实世界后我们还能不能再遇上。”

龙颜再次叹气：“我在一个?南方沿海的小县城，现在世道乱了，也不敢到处走，假如我们有幸能平安出去，我一定会联系你们俩的。”

三人早就交换过?电话，此时便相视一笑，虽然完全没有默契，但表现得很有默契。

午休时间，人们陆陆续续地来吃饭了，但徐岩杰却并不在此，他在做完手头?的业务后就就鬼鬼祟祟地拿了盒饭，大概是不想面对他的同类，不肯在休息室内多留，不知道溜到了那里?。

不过?徐岩杰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方凯确实没有放弃追回“时间”，他趁着人员齐聚的时刻，对在场的所有人道：“不能让偷窃时间的事情再发生，我们得让徐岩杰开一张卡，再让他转给我十万块钱！”

众人面面相觑，方凯的建议确实是一个?能解决问题的方法，但谁去逼迫徐岩杰开卡呢？他愿意签字吗？

方凯没有得到回应，顿时就着急了，他紧盯着陈懿忆，逼问道：“陈小姐，你是管这事的，那你得帮我啊，必须让徐岩杰还了我的债，要?不然大家还讲什么规矩？”

*

怎么能这样……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