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凯看到徐岩杰就想冲进去，两个?男人拉住他?，陈懿忆则一把拽住门把手，她也走过几个?鬼蜮，力量不弱，一下子?就打开了门，把徐岩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这家伙果然不老实，手上拿着一把看起来挺锋利的水果刀。

徐岩杰潦草地挥了一下刀子?，逼退门边看热闹的人，转头就想往楼梯处跑，王殷夏就等着他?逃跑，此时猛得出手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扯得踉跄，陈懿忆的甩棍一挡，缴了他?手中的水果刀，紧接着一个?冲撞就把他?怼到了对面?的墙上，厉声喝道?：“老实点！不许动！”

这个?味太正了，王殷夏悄咪咪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小心虚。

徐岩杰挣扎不过陈懿忆，开始喊冤：“不是我，我没有害人，方凯自己做错了不关我的事，我还要去接库，不让我去你们都要受罚”

龙颜听到这样推锅的狡辩，厌恶地翻了个?白眼。

陈懿忆扭过这人的双手，掏出手铐给他?铐在后背：“你以前也在银行?工作过？”

徐岩杰显然没有料到陈懿忆还能掏出手铐，支支吾吾地摇头：“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陈懿忆怒喝：“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你现在的供词很重要！你要是还想活着回去、回去之后好好过日子?，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方凯也哭叫起来：“你这个?人渣！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徐岩杰抖了抖，不敢去看方凯，反而问陈懿忆：“你……你会管这事吧，我可以回去接受判决，不能、不能私刑……”

“哦，你还知道?这个?？”陈懿忆气笑了，更加用力地向墙一顶，“老实回答问题！”

有方凯在旁边盯着，徐岩杰终于配合了一些，他?大?概也很愧疚，虽然这并不妨碍他?损人利己，但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让他?放弃了抵抗。

走廊里?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万幸结果还是好的，陈懿忆问出了不少关键信息，虽然徐岩杰一直在否认自己故意?害人，但陈懿忆并不是法官，她不需要马上做出判决，她的工作是收集材料、定位个?人，以及最重要的，尽可能保护更多?的人生还。

人类内部的矛盾也算是有了个?结果，但今天的难关还是要闯，陈懿忆最后卡着时间点把两个?高柜送了下来，猫猫大?队已经在门口等候，秦主管连连催促，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解开手铐，让徐岩杰和方凯一起完成了今日早晨的钱箱交接。

王殷夏惯例去偷看猫猫的名牌，发现安保果然换了一批人，变成了工号从005到008的英短、缅因、美短和三花，与行?长?办公桌上的那一批摆件也相互吻合。

门口拿着枪支的安保人员很警惕，那个?套着头盔的大?脑袋就随着王殷夏的位置转动，王殷夏朝着这位【美短，工号007】挥了挥手，美短迟疑了一会儿，竟然朝她点了点头。

有点可爱，王殷夏想，假如头盔底下真的是猫猫的话。

今天的早饭是什?锦糯米饭，早饭时秦主管果然又公布了糟糕的消息，所有人都换了岗位，而且各个?岗位的业务再次增加，这一次王殷夏轮到大?堂，陈懿忆进入低柜，龙颜则是理?财经理?，都算不上好。

在今天的工作正式开始前，昨天营销没成功的两个?倒霉蛋还得补上业绩，秦主管瞪着那双死鱼眼，逼着毛丽林和张志明站到了大?厅之中的自助机器前理?论上来说办业务是需要身?份证和银行?卡的，但这两台机器不知怎的，非常自然地运行?了起来，弹出了截然不同的业务界面?。

张志明的指标是理?财产品，他?瞪着屏幕上显现出的一堆理?财，对那些花样繁多?的名字毫无概念，更恐怖的是这些理?财名目都没有标记金额，他?没有办法，只能选择了一个?标记着“小额灵动”的保险理?财

购买成功，一万元扣除，一年?多?的时间就此消失。

张志明接连深吸了几口气，祈求地看向秦主管：“我可以、我可以马上把这个?理?财产品卖掉吗？”

秦主管仍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等行?长?回来吧，这几天业绩不能白做，到时候再退好了，反悔期有十五天。”

张志明听到这话才稍微平静了一些，虽然行?长?听起来也是个?恐怖的怪物，但这一万个?小时似乎还能拿回来，这可比完全丢失好多?了，就是可惜了昨天被罚的两千块……

接下来是毛丽林，她也不情不愿地输入着自己的信息，办信用卡必须要输入个?人信息，她尽量编造着一些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资料，可这个?业务的最后一步是按指纹。

需要按指纹吗？可是昨天的客户都不用这么做啊？毛丽林犹豫着按下手指，机器咕噜咕噜地运转了一会儿后，直接就吐出了一张红中带黄的卡片，花纹诡异扭曲，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动物的血肉与脂肪。

毛丽林盯着这张信用卡，像是被它吓住了，久久没有动弹，还是秦主管在一旁催促：“快拿走，再等下去这机器就要吞卡了，我们还得开机器。”

这机器还可以打开的？

正在一旁围观业务的王某人听到这句话，立刻记在小本本上，心中转起了为非作歹的念头。

秦主管还在不断地催促，毛丽林只能闭着眼睛拔出卡面?，但就在她拿到信用卡的那一刻，她身?上的“时间”似乎也被扰动，她整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头发变得浓密，皮肤更加光滑，连习惯性前倾的脊背似乎都挺直了不少。

毛丽林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变异，她抚摸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极了：“怎么、这是怎么，我变回去了，怎么和高中的时候一样”

秦主管点点头：“你这信用卡的额度还挺高，有十万呢。”

第102章 禾苗银行趣多多十

信用卡能够透支“时间”。

光是这一点信息就足够让人感到恐惧, 众所周知信用卡的借款是需要?还的，而且在偿还时还要?多付出利息，谁知道这地方的利率是多少？

王殷夏在看到信用卡的效果后立刻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但于此同时她又忍不住地去琢磨怎样获得好处、逃避惩罚。

假如能够在离开鬼域之前办一张信用卡, 那么是否能从?这里?白白地拿走大量的时间呢？

不, 鬼域不会这么简单, 所有给予人类的好处都是钓鱼的诱饵，其?背后的目的一定是从?人类这里?汲取走更多的生命力，也许在人类离开鬼蜮时不会遇到一次大清算, 而到了那时候, 被取走的力量将成倍还回……

这么想来，信用卡就是纯粹的陷阱了, 不仅要?老老实实偿还这不急着用的“十年”，还要?算上利息, 假如不及时归还造成“逾期”, 还没准还会被扣取更多的东西?。

幸亏这一次进入鬼蜮的人都是青壮年，否则还真有可能出现铤而走险的人, 毕竟这个?银行里?存储的是“时间”，实在现实世界中永远不可能被交易的宝物。

王殷夏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向方凯，盯着在他枯槁而疲惫的脸他虽然还不算是老人，但他也丢失了大量的时间。

王殷夏想和陈懿忆交流信息了，但这个?银行可不会给打工人摸鱼的机会，今日的营业已经开始了, 只见银行的大铁门轰然卷起, 露出玻璃门外的人山人海，紧接着, 一堆面目呆滞的客户就乌泱泱地涌入门内，一双双无神?的眼?睛倒影出一群如临大敌的人类。

王殷夏的身边很快就挤满了人，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我要?开卡”、“我要?销卡”、“我要?解冻”是的，今天又多了一项恶心的业务，那就是银行卡解冻。

在这种人潮冲击之中，另一位大堂经理张志明?已经开始手忙脚乱了，他刚刚少了一万个?小时，还没能从?这种巨大的痛苦中缓和过?来，整个?人都有些懵，被顾客潮一冲更是不知所措，眼?看着就是要?逃跑。

王殷夏并不在乎张志明?逃跑后会遭遇什么惩罚，但她不接受同事消失、工作翻倍的惨痛后果，于是她一把抓住这个?小青年，对着他的耳朵喊道：“冷静！跟着我做！”

张志明?愣愣地点头?，王殷夏一把拽过?他，随后便根据龙颜传授给经验，开始给大堂里?的人员排号，

人太多了，只能一个?一个?来，而且大堂经理还有分流调度的职责，许多业务是要?送上柜台完成的，还有去找客户经理的借贷和产品经理的理财。

但这一次的顾客实在是太多了，不论王殷夏怎么分配，大堂中的业务还是成山成海，而且这些顾客极难沟通，他们在交流时的声音极其?含糊，好像所有人的嘴里?都含着一块大石头?。

王殷夏在今日之前没有做过?任何?开卡的业务，头?一次做自然是手忙脚乱，即便能摇到主?管，还是有许多细节存在疑问，眨眼?间四十分钟就过?去了，两位新上任的大堂经理只做了三样业务，排在后头?的客户都开始不耐烦起来，门外又有新客户加入，等待的队伍已经拖长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长度……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营销信用卡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任务。

而更叫人暴躁的事，大厅之中的客户们会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们在相互影响，传播着咒骂和抱怨，听起来就像是夏日荷塘里?的青蛙，呱呱呱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