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柜里的秦主?管见此一幕，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随后以一种非人的速度闪现出?去，万幸他已?经帮陈懿忆辨认过了手中的纸币，没耽搁她的业务，要不然柜台上十有八九又要有一笔投诉。

“……这不肯！那不肯！你们是不是干银行的！”

“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怎么都?不肯去我的店里，你就是看不起我！”

“我要投诉！！”

……

大厅内，主?管已?经堵在了顾客的身边，点头哈腰地道歉，顾客则一边跳一边叫，就像是装了个哨子的炮仗，客户经理徐岩杰则一脸空白，像是被吓得丢了魂魄，畏畏缩缩地躲在主?管身后事到如今，他竟然对不是人类的秦主?管产生了依赖，指望着他能?保护他。

只可惜秦主?管的调停最终还是失败了，顾客挥舞着拳头，吐了一口唾沫，转身走出?了营业厅。

*

中午十二点，大厅里又恢复了冷冷清清，这个世界的顾客竟然也会?回家吃饭，秦主?管一脸悲伤地拖来了一箱子盒饭，让他没用的同事们赶紧去填饱肚子。

王殷夏和陈懿忆彼此核对了一番金额，再?把钱箱锁好，虽然这个鬼蜮给她们配备了钥匙和锁，但王殷夏还不放心，在鬼蜮的锁内再?加上了她在蝴蝶岛小?仓库里搞到的大锁在上一次鬼蜮之?中，洪娥的皮筋锁给王殷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于是她认为自己也得带一个拥有封锁功能?的小?东西。

确保钱安全后，两人这才进入休息室，先各自检查了一番锁在柜子里的背包是否完好，随后才去领餐吃饭，这个鬼蜮里的伙食也挺丰盛，除了大米饭外，配菜有烧鱼饼和凉拌海蜇皮，还有一小?碟开口血蛤和一道发菜丸汤。

令王殷夏惊讶的是陈懿忆完全不认识血蛤和发菜丸，还说她从没有吃过这两道菜，看来这些食物是带着地方?特色的，只是王殷夏丢失了大部分?记忆，完全不记得她曾在什么地方?吃过。

因为有钱箱拖累，高柜的行动要缓慢许多，在王殷夏和陈懿忆落座时，其?余岗位的人类早就开始了各自的午餐，但大家都?没有什么食欲，惊魂未定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更是有人在低声啜泣，哭得愁云惨淡，正是客户经理徐岩杰。

陈懿忆立刻发挥互助精神，开始耐心地劝解起这位哭泣的弟兄，王殷夏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这才知道因为上午的投诉，徐岩杰将被扣除两千块钱。

这个世界的两千块……两千除以二十四，大概得有八十几天了。

陈懿忆犹豫片刻，还是把她和王殷夏的发现说了出?来，着重强调了一下钱和寿命的关联，她的本意当然是分?享情?报，最好给大家做个警示，但徐岩杰听罢，哭得更伤心了。

陈懿忆只能?继续劝导，她一边稳住徐岩杰，一边与众人传授自己今早的工作经验，在她的鼓励下，人们也开始纷纷分?享起各自的经历来。

王殷夏和陈懿忆都?是高柜柜员，有陈懿忆带头，她就免去了再?讲述一次的麻烦，轻松地当上了一个聆听者，在记录他人经验时，快速地解决掉了午餐，没有浪费任何事物，包括那堆看起来克克的血红贝类。

午饭吃得差不多了，龙颜端着汤小?心地凑到两人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刚才那个主?管有没有来给你们盘库啊？我的意思就是分?别和你们再?点一次钱。”

陈懿忆一愣：“点钱？他没来啊，但我们相互检查了。”

龙颜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这不应该呀，正常的银行都?要求柜员一日二碰库的，就是说中午和晚上得分?别点一次钱，这样更容易发现差错，也方?便及时整改。”

王殷夏摇头：“恐怕这个地方?就是希望我们弄出?错误，这样才能?够完全吃掉外来的人类。”

龙颜沉默了，她忍不住转头去看周围的布置，好像难以接受这个窗明几净的地方?存在致命的危险：“鬼蜮……真的会?吃人吗……”

王殷夏也叹气，丝毫不像是脱离了人类社?会?的孤狼：“你应该见过这样的报道吧，那些被鬼蜮害了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龙颜：……

陈懿忆忍不住插嘴道：“虽然这类新闻不少，但照片都?打了码，而且最近管得严，一般来说不去查很难看清的。”

王殷夏更无奈了，一副资深网民的样子：“是啊，想?找真实?照片都?难，在这种时候还要遮掩……”

陈懿忆倒是很理解这样的做法：“虽然遇上鬼蜮的人不少，但对于总人口而言还是极少的一部分?，甚至还比不上遭遇车祸的人数，为了维护正常的秩序，只能?作出?一些额外的约束。”

龙颜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个苦笑：“道理我都?懂的，现在谁还没听说过鬼蜮啊，但……谁都?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种事。”

王殷夏感同身受，是啊，遇上鬼蜮就够倒霉的了，结果还有更不幸的游荡者和庇护者，大家手拉手游黄泉，这日子都?没个头。

陈懿忆放下碗筷：“总之?，我会?尽己所能?地保护大家，请大家配合我的行为，分?享各自的线索，只有团结才是唯一的自救道路。”

这真是充满了希望的话语，但龙颜还是低下头，擦了擦眼?眶。

*

在鬼蜮银行里，员工们的午休时间竟然挺长，柜员可以从十二点开始休息，一直休到下午两点，不过大堂一定要有人留守，因此秦主?管有气无力地让方?凯守前一个小?时，龙颜守后一个小?时，交错着去吃饭。

王殷夏没有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她开始探索更衣室和休息区，在各个角落里翻抽屉掀桌子，这种大扫荡俨然已?经成为了她的传统艺能?，而这一回有陈懿忆陪着她。

两人一起搜查到厕所，在确定了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有摄像头后，陈懿忆才敢和王殷夏说起更加私密的事情?。

“……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和你重新见面，这段日子真是过得像是梦一样。”

陈懿忆凑在王殷夏身边，一边回忆一边感慨；“自从上一次分?别后，人类社?会?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开始推广教授求生技巧的的课程，虽然不指望人人都?变成挑战大师，但最起码能?相互配合，团结真的就是人类唯一的制胜法则。”

团结也许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但那这对王殷夏来说完全没用

陈懿忆看着她，很认真地道：“其?实?我们内部对‘游荡者’是有记录的，这几年来也积累了很大的样本量，但没有一条是重复的，因为鬼蜮实?在是太大也太混乱了，想?要重逢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殷夏，也许我们的重逢并不是巧合。”

王殷夏明白陈懿忆想?说什么，便含混地回答：“我的能?力和这个是有些关联的，我在找人上也会?有一定的优势，所以我才会?第二次遇上你。”

陈懿忆双眼?亮了：“那你能?不能?在找到妈妈后再?联系我呢？”

王殷夏承诺：“我会?尽力而为。”

陈懿忆感激不尽，随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翻找背包，找出?一只手机，点开相册：“差点忘了和你说，我在离开猪人农场之?后，一回去就找过了资料库，你手腕上的纹路并不罕见，我还找到了释意”

王殷夏离开看向屏幕，只见这是一幅女书扇面的照片，照片下还备注着汉字书写的译文?：【天下妇女，姊妹一家】

第095章 禾苗银行趣多多三

柜台后的非对外营业区中并没有多少足以引人注意的信息, 王殷夏和陈懿忆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她们高效地搜索了每一个角落，但发现的一切都?十分正常, 没有什么?值得被特别标注的古怪之处。

最后, 两人只能重?新回到原点, 这个地方的非对外营业区对银行员工来说非常友好?, 休息室布置得十分舒适，给?每个员工都?配备了折叠床和毛毯，从制式和标记来看都?是银行统一派发的, 而且还提供一次性自热眼罩和耳塞, 比旅馆还贴心。

更衣室内配备了梳妆台，抽屉里装满了随意取用的清洁工具, 像是什么?棉签、指甲刀、发夹和皮筋等物?品，值得夸奖的是这里还有一大柜子?的免费卫生巾, 王殷夏翻了翻, 都?是些?叫她眼熟的大牌。

除了休息室、会议室和更衣室外，还有完整的茶水台, 至于什么?微波炉、冲泡饮料和塑封零食那就不用说了，其中竟然准备了好?几样昂贵的糖果和巧克力假如这个鬼蜮有专门的采购, 那么?这位采购真是财大气粗又品味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