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啊,恭喜大哥和大嫂团聚了。”蔺知恩真心实意地说。
“你也有个好事,你楠哥说,你妈的肾移植手术很成功,气色也见好了,等排异反应过一过,就也安排你妈来一趟。”董北山是懂得人心权术的,人家真心实意跟你蹲大狱,怎么不得把人家全家安排的圆圆满满的。
蔺知恩想起从儿时妈妈就为尿毒症煎熬,家里钱紧舍不得透析,总是到不能忍了才去一趟医院,眼泪在眼窝子里打转,立时站起来鞠躬道:“大哥我谢谢你跟楠哥…”董北山端着茶杯摁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兄弟,以茶代酒,咱哥俩互相给对方贺个喜。”
长春的家里,你正陪着傅淳忻傅淳毅看愤怒的小鸟大电影。傅煜然过来哄着俩孩子先按个暂停,去喝杯果汁吃口点心。等只有你和傅煜然的时候,傅煜然站在投影前,清了清嗓子说,“下周带你去看大哥的事儿,准成了。”
你嘴角挂上了甜笑,又听傅煜然说,“那边儿还说...”顿了一下,“你要是想在那儿过夜,行,但是早上四点半就得走。”能和董北山共处一室已经是你盼了好久的事情,如今又说两人能共度良夜,你简直是喜出望外,傅煜然却给你泼了点小凉水,“那儿洗澡不方面,晚上也冷,你得先有个思想准备。”
完全不顾这些可以预想的困难,你整颗心都铺在能见到董北山的开心中,“我知道我知道,那咱几点能和大哥见到面儿啊。”
“八点。”傅煜然对监狱的作息时间了如指掌,八点集合完,就是各回监室,那时候能抽出空来运作安排。虽然只有八个小时,你小五十多天的等待,只能换来八个小时的重逢,但这已经是动用多少人力财力才能换来的,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特权。
你难掩兴奋得像一只被寄养了好久,能见到主人的小猫,要不是餐桌上还有傅淳忻傅淳毅两个小家伙,你才没心思好生吃饭。傅煜然不顾你心飞天外,又让阿姨盛了小半碗杂粮饭,亲自给你舀了两大勺红烩牛腩浇上肉汁,满满当当的放在你面前说,“吃啊,把这碗都吃完。”
你拧着眉头扒拉着米粒,努力吃着这碗额外的加餐。吃了饭,洗了澡,头发涂了玫瑰阿甘精油,来不及等吹干,裹着干发帽,你就用眼睛过目着给董北山要带去的东西,你这些天写的日记,一包好茶叶,一包你亲自摘晒的莲子心,还有几件秋天的厚衣服,各色的点心,切片的阿胶和丹参。
还是李缦拉着你坐下,用吹风机帮你细细的吹着头发,笑话你,“瞧你,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大哥身边去了是吧。”你撅撅嘴, ? 却不反驳,毕竟你从上周知道能见面开始,早已是人在这里,魂儿早早飞到董北山身边了。
一切妥当,你跟着傅煜然出门。傅煜然接过东西让刚子先放在车后备箱里,看着你说,“那儿冷, ? 钱妈去给大嫂再拿一件披风一条毯子。”就这样,你吃完了额外的一碗饭,穿上了加厚的一件衣服,总算能去出门去见董北山。其实傅煜然的心思也简单,他是怕把大哥寄养在他这儿的大嫂养坏了,所以临时抱抱佛脚。
到了监区,你只需要把随身的物品过x光检查,不会有人上前搜身,但是手机不可以带进去。傅煜然掂量了一下你的大包小包,说了声麻烦管教,领受了善仁一套房一辆车每月两万块钱好吃的管教们当然有眼色,拿了几个不透明的黑色袋子,把东西都套上,主动帮着你提了。
“往这边走,不要抬头看监控。”管教并不知你姓名和身份,只是提醒你小心谨慎。
你们站在一间特殊监室外面,这个监室虽然也有铁栅栏,但更有一层装了插销的木门保障了基本的隐私,管教拿着钥匙把铁栅栏打开,你的心跳加速,度秒如年。
你终于要再见到他了。
当他重新站在你面前的那一刻,你觉得一切都值了,焦急的等待,繁杂的准备,苛刻的会面流程,都比不上此时此刻,他用饱含深情的双眼望向你。管教把你带来的东西放在门口,离开之前,点了点手腕上的腕表,提醒董北山注意时间。董北山一边拉着你的手,一边把门口的大包小包往里面提。
你也第一次能看见他身处的这件简室的样子,比你高中寄宿时住的六人宿舍小一半,有一个小到勉强把手臂伸直的简易厕所,屋子里只有一盏吊灯,一个小茶几,一个书桌,一个置衣架,和一张窄床。
你不肯再露出沮丧的神气,故作欢颜:“还行,条件比我想的好多了,有好几样家具呢。”董北山听了你拙劣的安慰就笑,摸着你手心的温度,说,“嗯,别冷着了就好。”你跟着他坐到床边上,你想着要拿出行李中的各色东西,他也想着要给你倒杯热水暖手,可你们俩谁也没有动作,你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沉默的咀嚼着这份美好的安静。
“哥,我每天都很想你。”你的眼泪不争气流下,董北山回抱住你,拍拍你的肩膀,安抚着你。这样彼此抱着获得了足够的安慰之后,你推推他,把你和缦缦千挑万选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尤其是有瓶桂花酱, ? “喏,我和缦缦我俩做了好几次才成功,你泡水的时候点一点儿,可香了。”
董北山亲了一下你的手背,说,“我媳妇儿手真巧。”你有点害羞,因为和缦缦试验桂花酱的时候,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搞得家里的三只猫猫看见了就跑。
你又拿出了那本很幼稚的从高中时就用的日记本,说,“嗯...随便写了些东西...我想着留给你...然后你下次再让我带走...”他在这里再特殊也是不能随时通讯,你俩只能通过这般复杂的纸笔传情来交流缺席陪伴的时光的所思所感。
董北山珍视得把日记本放在书桌上,回抱住你说,“小妤,让你来这种地方委屈你了。”
你伸出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踮着脚在那处落下一个吻,说,“哥, ? 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是心甘情愿。”
等到了熄灯睡觉的时候,董北山反而忙活起来,又是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冲个芝麻糊,冷不冷要不要热水泡泡脚,要不然再灌个热水袋。你拉住他,两个人又坐回到那张窄窄的单人宿舍床上,你说,“哥,别忙了,我什么都不要,我现在就想好好陪陪你。”
床单枕套都是新换的,被褥也拿到正午日头下晒了,蓬松柔软还残存着太阳的味道,董北山掀开被子,里面塞了俩个大号热水袋生怕你觉得凉。两个成年人,睡这张刚刚到一米宽的床只能都侧着身子。董北山紧紧搂着你,想多给你留些地儿,你却拉着他的手撩起你的睡裙,往腿间游走。
“哥...我一个人的时候好想你,白天有孩子有缦缦陪着,还好,晚上一个人空了,就只能看着月亮陪着我。”你往他的怀里缩,双腿夹着他的手臂,让他开启你的快乐。
“小妤,哥的小妤,我也想你。”董北山轻柔的把你按在床上,顺着你的锁骨,像是膜拜一样望下亲吻,感知你肌肤的柔嫩和散发的体香。
“哥,哥...”你呢喃着,手指轻抚着他胸口做手术留下的疤痕。新生的疤痕极为敏感,董北山经不起你这样的挑逗,闷哼一声,抓住了你作乱的手,谁知你如此顽劣,竟然半坐起来,像猫咪一般,舔了他胸口的伤疤,还想着继续往下动作。
董北山制止了你火上浇油的行为,更是不想你委屈着来监狱里一趟,还要低头为他服务。相反的,他亲吻着你腿间的花穴,直到吻出晶莹的清液,又伸出舌头,把这来之不易的甘露一一舔净。你压抑着从喉咙里快要跳出来的呻吟,像淋雨的小猫一样,只能细细的在他的耳边轻哼。
你需要他,就如同需要他的拥抱来填满你的空虚一样,此刻你也需要他的性器来填满你的阴道,给你无上的快感。
反而是董北山压制不住,咬着牙,一下一下往深处顶的时候,骂了句脏话,“操,妤宝你怎么,你怎么那么紧啊。”你也不知羞耻,腿缠着他的腰,配合着他抽插的节奏,说,“嗯...紧一点...想...想留住哥...想哥想的。”
偷偷照进监室的月亮,目睹了你们水乳交融的性爱欢愉,又悄悄躲进云层里面,不敢再打扰这一屋放荡春色。
情爱过后的你脱力疲倦,在董北山的怀里昏沉睡去,就像每个你们曾经在群力度过的夜晚一样,亲密无间,彼此相依。一夜无梦,只有安心妥帖。
第二日醒来,你睁开眼睛,天光乍亮,你意识到自己应该收拾一下,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可搂着你的董北山却说,“没事,再养养神也是好的。”你不想第一次就破坏规则,让管教和傅煜然为难,坐起来准备换洗。可真等到要离开这间陋室的时候,你的脚却钉在了地板上,眼泪在眼圈打转,董北山替你擦擦泪,说,别哭了,眼泪流下来吹了风,要疼的。
你点点头,想说千言万语,却被呜咽堵住喉咙,董北山什么都懂,他不需要你开口,拉了拉你的小手,说,“嗯,好好,我知道,嗯,别掉泪,等着下次来见哥。”
清晨的东北极冷,每一次呼吸都会化作浓厚的白雾,这雾气里凝结了你们之间热忱的爱与思念,董北山站在门口,手扶着铁栅栏,看着你一步步离开。一步一远,万水千山。
他的小妤,他的小妤。
你和董北山在监狱一夜团圆,傅煜然则和监狱长外加另外几个头头喝酒,拉关系应酬了一整晚。监狱长是军队里退下来的,他二舅哥的老战友,喝酒的做派和名气一样,奔放不羁,根本不用什么小酒盅,都是拿茶水杯倒的满满的喝内供茅台。
傅煜然应付了一夜,估量着你快走了,才脱身离开,喝的走路都不稳,全靠司机夏畴来扶着。到了古斯特车上,你帮他拧开一杯早就泡好的浓茶,傅煜然喝了,也对你说了酒后真心话,“嫂子,你能再回来,陪大哥,我真的我真的很感激你,大哥大哥那时候浑身是血,拉着我的手,说,说,说他放心不下你,我当时我当时后悔了,怎么就让你走了啊...”
一场浩劫之后,身在局中的所有人,都学会了珍惜和坦诚。
这般的安排固定成了半个月一次,每半个月你都会梳洗收拾,去往监狱,和董北山做世界上最欣喜的一对缠绵眷侣。可是就算捂得再紧,金颂也知道了你竟然没有出国,反而去了长春。他急得好几夜没睡,又不敢和陈姝交待实情,只好打着去北京见姚先生的借口去了长春找你。
在茶室里,金颂看你气定神闲品着新收来的福建茶场新加工的乌龙茶,急得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又诧异不解,你挑了几款轻发酵口感柔和的准备下次给董北山带去尝尝,又用公道杯分了金颂一杯,说,“姐夫,坐下喝茶。”
金颂要劝你,又怕说话不知轻重,偏是你主动说,“董哥的事,姐夫你知道就好,别再透给姐姐和爸妈了,白叫他们担心。”
“我这里你也不用担心。”你笑着说,“我和董哥的缘分还在呢,我好好的,他也好好的。”
金颂抓住话头,又举起茶壶来给你添茶,低声焦急道:“你在长春又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以后怎么着?姑奶奶你也得跟我交个实底儿,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搁在这里头吧?”金颂这两年有了钱说话底气也就足些,来之前他是做好准备把你送走的。董北山既蹲了大牢,你终身无靠,他和陈姝论情论理都该把你接回家去。就算结婚还有个离婚呢,你跟他不过相好一场,断然没有为这几年搭上终身的。
你心下明白,不得不再把话说明些:“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只要董哥还能出来,那我就有来日。姐夫你回去放宽心吧,再怎么说,有楠哥在,有善仁在,谁也动不到我的头上。”
过了年三月开春,你穿了件宽松的长裙,又套了一件羊毛斗篷以抵抗监狱里的寒气,头发侧梳编成一个麻花辫搭在左肩。你照例是要环顾一圈隔间,又忙着把带来的东西添置一番,蔺知恩赶忙接过去,好让大哥跟大嫂有更多时间好好叙一叙别情。关上房门,你依旧握着董北山的手,只不过这次你更多了别样的激动。
你看着董北山甜甜地笑,董北山被你笑得心情更好,揽你在怀里轻吻你一下:“怎么?这么高兴。”
你任他吻,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小腹摸:“你摸。”
董北山摸了摸,又捏了捏:“还是没怎么长肉。”看董北山不解其意,你笑容更大,你紧紧盯着他,不肯错过他一个表情:“大哥,我们的宝宝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