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洺抿了抿唇，握拳的那只手被攥得更紧。
“我当时拒绝他了，我说我不愿意，”容溢敲了两下桌面，他说，“但阮信随很黏人，他还是每天都来，就跟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吵得要死，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也忘了是哪一天，我突然觉得这个人不像苍蝇了，他有点像蝴蝶，带着魅惑的蝴蝶。迷迷糊糊的，我答应了他，我说我答应你了，可他再也没来。他也没给我说过，弟弟到底叫什么名字。”
闻今朝起身收拾着桌面，他把垃圾丢进桶里，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听你这话说的，像是阮信随求着你办事，你努力什么了？”
“你肯定是个反应很慢的鬼，”容溢看着他说，“阮信随让我保护他弟弟，但我当时并不厉害，我想着，既然要帮驭鬼师办事，那我一定得好好努力，变得更加强大，不能让他弟弟再被欺负。还是怪我，怪我花了太多时间，要是我再多努力一点，阮信随就不会失踪了。”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阮清洺问他，“所以……你到底是什么鬼？”
“我可以复制重现回忆，这些回忆可以是我看见的，也可以是我感知到的，就像这样。”容溢伸手触碰着桌上的花瓶，下一秒，凭空多出一个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阮清洺拿起一捧花，他问道：“这个花能剪短一点吗？”
紧接着，他拿出一把剪刀开始修剪，花被插进花瓶，最后的画面，是阮清洺的笑容。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有着最强烈的回忆，只要我能感知到，就能把这些回忆复制重现，”容溢说，“这就是我的能力，我不是那种很强的鬼，所以我真的……努力了很久。弟弟，我还能完成你哥哥的愿望吗？”
“我现在已经不会被欺负了。对了，你稍等一下，”阮清洺走进房间，过了会儿又拿出一本相册，“我现在真的要补觉了。这个给你，你可以在客厅休息一会儿。”
容溢接过相册，打开后，里面是一些照片，大部分都是阮信随。
他看着照片里的人，说道：“谢谢。”
情绪 “你希望……我做什么？”……
容溢抱着相册坐到沙发上, 棉团走到他脚边趴着，时不时还会抬头看他一眼。
“棉团是不是对鬼区别对待，”闻今朝嘀咕着, “它以前对我可不是这种态度。”
“好了, 它现在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阮清洺指了指卧室门，“睡觉去, 我真的太困了。”
他打了个呵欠, 刚转过身, 容溢叫住阮清洺问道：“你真的和这个水鬼一起睡？”
阮清洺回头看过去, 还没开口，闻今朝先说了句：“我有名字的……我叫闻今朝。”
“不重要，”容溢看着阮清洺又问一次，“弟弟，你真的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嗯, ”阮清洺问, “怎么了吗？”
“你这……既然你们没有契约关系,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退一步讲, 就算是有契约关系，你们睡在一起也不对，”容溢将相册翻开一页，低下头接着说, “如果到时候阮信随问起来, 我该怎么说。”
“我自己说就行，”阮清洺说，“我先去休息了。”
闻今朝跟着一起往房间走, 从他身后传来一些声音，有鸟鸣和汽车鸣笛声，还有阮信随的声音。
当闻今朝关上门，阮清洺打开房间的灯，拉上窗帘，他让闻今朝将身上的衣服重新幻化一套，原因是，衣服上沾了太多泥巴。
阮清洺说完就拿上换洗衣服，进了房间里的浴室，闻今朝幻化出一套新衣服，打开空调后，就在床边坐着，等他从浴室出来。
这个浴室门和外面那个浴室门不一样，外面那个是全遮挡，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但这个是半透明的，从闻今朝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浴室里有模糊的身影，怪不得阮清洺不爱用卧室里的浴室。
可他以前还是阿拉斯加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了。
全看了，看光光，看得一清二楚。
他撑着床面微微后仰，同一个姿势保持太久，鬼也是会胳膊发酸的。
当浴室门被打开，阮清洺端着一杯水，带着满身的沐浴露香味走出来，闻今朝胳膊突然一软，整个鬼朝后倒去。
他盯着头顶的灯，那股香味也离他越来越近，没一会儿，头顶光亮被遮挡，眼前出现了正在擦头发的阮清洺。
“怎么躺在这里，又要流鼻血了？”这人看着他，又问，“你怎么换了这套衣服。”
“适合我吗，”闻今朝勾了勾衣领，“深V，你喜不喜欢。”
阮清洺的头发还在滴水，他没有开口回答，而是俯下身子朝闻今朝凑近，那滴水也顺着发尖落到闻今朝喉结处。
水和他是最有连接感的东西，但闻今朝此刻已经没心思去管这些了，他钩动手指，将这滴水从喉结上挪走。
水滴升到半空，缓缓散开。
闻今朝没有坐起来，他伸手搂住阮清洺的腰，轻声问着：“你想做什么？”
这人没有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也没有躲着闻今朝往后退，反而将腰弯得更下了些。
“你猜猜看，我想做什么？”阮清洺抬起一条腿，单膝跪在闻今朝两腿之间。
阮清洺的头发已经被擦得半干，毛巾离开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发丝也带上一些水润光泽。
还没等闻今朝将眼前人好好看个清楚，阮清洺突然将毛巾拿开，紧接着，周围突然暗下来。
脸上是带着湿度的毛巾，闻今朝眨了眨眼，就连睫毛都被打湿了些。
他现在能看见天花板上的白色光源，还有那个在光亮下模糊的身影。
沐浴露的香味离他越来越近，最后，阮清洺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你希望……我做什么？”
要是阮清洺是鬼，那肯定自带蛊惑能力，他说的每句话，发出的每声喘息，都会是迷惑猎物的最好武器。
隔着毛巾，闻今朝看见阮清洺往旁边去了点，好像是在拿什么东西。
拿符箓？不应该吧，他最近也没做什么让阮清洺不高兴的事啊。
去关灯？那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不过也没事，暧昧点更好。
可阮清洺没有拿符箓，也没有关上灯，他拿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放到闻今朝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