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舍不得吗?好像不是,也不应该是,贺书从始至终都确定他对沈应节存在的喜欢是对一样合心意的玩具,一只愿意逗乐的小狗的喜欢,丢失玩具或是小狗会使他失落,但不会产生空洞的迷茫,这样不对。
也许他对沈应节的感情要比对玩具的情感复杂得多,他本以为自己是没有时间和心思去复盘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的,但以为错了,这错误在他频频工作中走神中初现端倪,在他二十八岁梦遗后爆发。
是因为生理冲动吗?贺书面无表情地盯着沾着证据的裤裆游神,因为沈应节是他过剩欲望的唯一宣泄口,所以比别的小狗更特别,才会在丢失之后不只失落,因为唯一的出口被堵死了。
贺书长长地舒了口气,下床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又不可抑制地开始回想刚才梦里的场景。
一般来说,梦里是很难看清人脸的,但是他清晰地看到是他忘不掉的,挥之不去的沈应节的脸,也许原本是看不清的,但他清楚那是谁,所以现在自动补齐了,那个人夹着他的腰呻吟纠缠,水汽氤氲但是亮晶晶看着他的双眼,高潮时意乱情迷的脸,色得要命,让他体内某团蠢蠢欲动的火苗借势疯涨,然后横冲直撞,叫嚣着想要冲破出口,想要发泄。
好想做爱,想和沈应节做爱,想干得他什么也想不了,哪也去不了。
贺书低头看刚换的干净内裤被顶出一个帐篷,烦躁得揉了揉脸。
妈的,这大清早的,迟来的青春期吗?已经过了,提前的更年期?早过头了吧。
贺书漱了口,洗了把脸,立在原地等旗杆降落,这个过程中他终于想出点缘由,不是过期的青春期和过早的更年期,而是虫蛊的发作期,从沈应节的身体里钻到他身体里的蛊虫,在他心里埋了种子。
贺书甩了甩脸上的水,同时也试图甩掉脑子里沈应节的脸。
要怎么解呢,除了去新加坡逮到沈应节狠狠干以外,就再没什么好办法了吧,但这也治标不治本,得把沈应节一直锁在自己身边,随时随地给他搞才行。
对,随时随地,贺书抓住了关键词。
看来他真是天赋异禀,智力卓群,明明一开始就直击要害抓住沈应节的命门,就不应该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干嘛要答应沈应节成为恋人的提议,那样沈应节就不会有和他提分手的机会。
疯了,真是疯了,简直要变成暴虐色情狂。
既然只是想要发泄,那么找别人也可以吧。
不行,这个想法立刻被贺书否决,他要让生活回到正轨,而不是自甘堕落,变得跟沈应节一样。
嗯…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应节是什么样的呢?好像从贺书认识他开始,他的行事作风就可以用离经叛道来形容,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到放荡不羁的地步,只是那时候沈正华工作忙,沈应节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没人管得住沈应节,所以在贺书被教导着,被盯着时刻端正自己的一言一行的时候,沈应节就已经是随心所欲不学无术的做派,那个时候的沈应节还没有对贺书表现出任何敌意,甚至是带着强烈的好奇的,似乎想要接近他和他成为朋友,不过顽童的示好形式总是不得要领的,对于和坏孩子玩会被长辈惩罚的乖宝宝而言,无论是带他玩还是捉弄,都与交朋友的初心南辕北辙,小沈能感觉到对方的逃避,渐渐也就不再靠近。
再大一点的青春期,或许还没等正式踏入青春期,沈应节的恶劣性子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地疯涨,可能是出于叛逆心理,可能是出于新鲜刺激感,在同龄人许多还未情窦初开的时候,沈应节就已经开始流连情场了,和各式各样的情窦初开的单纯的小男孩,丝毫不掩盖地胡闹,并且也毫不掩盖他对贺书的讨厌,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嗤之以鼻。
但是青春期的贺书,其实有点羡慕沈应节,可以摈弃他人目光,活得那么那么肆意,他身上没有贺书身上随时带着的沉重的镣铐和牢笼,可惜自由的鸟儿却没有对笼中鸟表露出任何同情的意思,而是带着各式各样的情人在空中飞翔,然后居高临下地嘲笑思想古板陈旧的贺书,贺书觉得很刺眼,他很讨厌沈应节看他的眼神,却又忍不住自虐一样透过笼子的缝隙窥探沈应节的生活,然后自我厌弃。
成年后的贺书已经足够强大且具有自持力,年少时那点隐秘的羡慕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沈应节和他糟糕私生活的厌恶,而且不想也很难做到掩饰这份讨厌,这其实是很奇怪的,因为贺书从小就被教育着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尤其是像“喜欢”或是“讨厌”这样恩怨分明的强烈的个人情感,他也一直做得很好,面对不喜欢的人也一样可以做到谦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贺书把这当成自己的技能点之一,但却在面对沈应节的时候频频失效,总是在见到沈应节在自己面前放浪形骸的样子时候忍不住黑脸,很难平常心地维持什么表面的客气。
贺书把沈应节的这项特殊归结于一种羞耻感的映射,为年少时对这样放荡不知羞耻的沈应节的行事作风的艳羡而感到羞耻,所以不加掩饰地展现着对沈应节的嫌恶,其实不太公平更有失偏颇,但贺书还是决定在对沈应节的态度上小小的放纵一下,就当作是给长期带着的并不透气的面具开一个小的出气孔,短暂地放松一下,让他摇摇欲坠的紧绷神经维持平衡。
那么是什么时候产生变化的呢,平衡是什么时候被打破的?从沈应节和他说分开然后立刻出国开始,还是从沈应节和他说“试试”开始,还是从沈应节给他下药开始?
也许是在他看到录像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报警,拿来胁迫沈应节的不是钱权、项目让利,而是要他和自己维持肉体关系,从那个时候开始。
平衡好像一早就被打破了,还是他主动的。
只是失衡的后果延时得厉害,积攒到现在才如山倒一般爆发,他直到现在才开始警觉,他已经纵容沈应节彻底打乱他各方面的节奏,工作上的,生活上的……感情上的。
这是不对的,他要把失控的自己和人生都掰回到正轨,而元凶和最大的阻碍已经自己走了,这就是戒断的大好时机。
没错,就该这样,把乱七八糟的阻碍抛之脑后,生理欲望是完全可以靠理智克制的,他从小到大都做过太多次,在这方面他也很优秀。
理清思绪,贺书重新整装待发,从主卧走到客厅,贺书觉得像走在公司走廊,总算找回状态,贺书在心里松口气。
但是在家里有在公司的状态,这本来就很反常,只是他没意识到,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是不在状态,没有用智力思考的能力。
然后他走进客厅,看见沈应节买的中型兔子摆件。
坐在前往新加坡的航班上时,贺书终于意识到,他的脑子大概真的失智变得不正常,因为他发现元凶其实是自己。
第20章20 安全意识(口交|进得很深很深|温柔do)颜
沈应节看到拿着行李箱的贺书站在公司楼下的时候,足足愣了有十秒都没动。
贺书也没动,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这个场景确实是沈应节始料未及的,他没想到说了“分开”还会再见贺书,倒不是说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但至少不是短短一个月后的今天,不是在这,更不该是贺书提着行李在他公司楼下等他下班。
他笃定自己没有自作多情的可能,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有些东西就已经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了。
沈应节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空白的大脑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怎么?你是来和我说你也不会结婚的吗?”,但他看到贺书略显凌乱的头发和脖颈晶莹的汗珠,又把那些刻薄的话咽回肚子里了。
最后他说:“吃了吗?”
“午餐在飞机上吃了,晚餐还没有。”
“正好我也没吃,附近有家中餐馆不错,我带你去吃。”
贺书没对来新加坡吃中餐的行为提出异议,反正他也不是来尝正宗新加坡菜的,安静地跟在沈应节身后,把行李放上沈应节的后备箱,然后坐上副驾驶。
刚才走在路上不说话还没有那么明显,但是进到汽车里狭小密闭的空间就明显的难以忽视了,偏偏远道而来的贺书没有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意思,反倒是沈应节受不了这压抑沉默的气氛,先开头问:“酒店订好了吗?”
“还没。”
“那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订。”
贺书沉默了两秒,小声说“好”。
晚上的中餐馆确实还算不错,贺书没太尝出什么好赖,算是中规中矩,环境挺好,而且很安静,安静,就能促使沈应节多说点话,贺书觉得还挺好的。
他听沈应节说新环境新生活,说新工作新同事,其实和在国内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现在更是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反倒开始有点老板的正行了,贺书说的不多,大多是附和着说,但两人都没提分手和视频的事,更没提贺书来这是为了什么。
直到沈应节陪贺书到酒店开好房间,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贺书才终于主动开口:“要不要去我房间坐坐?”
“不了吧,我…”,沈应节觉得这样的邀约过于暧昧,放在他们俩现在的情况上挺不是那么回事的,于是当下就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