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节本想说他不是为了贺书，他原本就是不可能结婚的，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更不可能娶妻生子，他也没想过能和贺书多长久，只是不管他未来能不能找到共度余生的人，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个女人。

但是他看着沈正华的样子，又突然失去了解释这点的力气，因为他知道沈正华根本要的不是这个，他只要结果，他只要沈应节做出结婚生子的承诺和行动，要沈应节和川云集团的董事断了关系而已。

所以这一架无论如何都是要吵的，早晚的事，并不是为了特定的人，只是视频的事提前激化了父子俩迟早会爆发的矛盾，只是目前和沈应节在一起的正好是贺书而已。

沈正华把沈应节的沉默当成是默认，心中是五味杂陈，沈应节为了男人不结婚本就够让他心烦，偏偏这人是贺书，不是那种用钱或者威逼利诱可以随便好打发的。

而且虽然早知道沈应节和男人厮混，但沈正华从来没有细想过体位这种问题，如今有视频画面清晰明了地展开在他面前，就实在是…窝火。

沈正华冷哼一声：“你别急着跟我横，你不如先看看贺书愿不愿意让人知道跟你扯上关系，他自己的家务事处理好了吗？贺家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这事一旦传出去，贺家老辈们薅也要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薅下去，单就一个他小叔，要是让贺景文知道这事，你看贺书还能不能和你浓情蜜意，恐怕恨不得从没认识过你！”

沈应节想到昨晚在宴会上见到的，明白贺书的处境其实并不稳定，他本来也没想过两人能怎么样，可被人提醒两人毫无长久的可能，还是不太好受，他可以和沈正华僵持不结婚，但是贺书是无论如何都要走结婚生子这条路的。

他避开贺书不谈，把话题绕回关键处：“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怎么可能和女人结婚？”

“你不要把喜欢看得多重，婚姻是婚姻，我又没逼你喜欢女人，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在外面有点小动作我不管你，但是贺书不行。”沈正华深吸两口气，觉得已是作出最大的让步。

“你考虑过和我结婚的对象吗？你把女人当什么，工具吗？你也是这么看待我妈的吗？”

“沈应节！”，沈正华怒不可遏，“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你现在马上和贺书断干净，然后立刻给我滚到新加坡分部待半年再说。”

让沈应节去新加坡分部的事情倒也不是临时起意，那边刚着力发展没多久，近期沈应节稍有正形，在公司里声誉提高不少，沈正华就想着借此契机让沈应节去新加坡分部历练，学点东西，做好了回来也能更顺理成章地放权给沈应节，只是原计划还要再等三四个月，但是沈正华只想沈应节立刻离开A市，离贺书越远越好，本就是年轻人胡闹的感情，一年半载的见不到面，也就过去了。

何况他不是不知道沈应节的德性，见不到人，到了新的环境，估计不出两月就该有新欢了，管他是谁，别是贺书就行了。

沈正华也想着正好趁这时间，也该给沈应节物色结婚对象，好让他收收心了。

“我会和贺书断的，但我不出国。”

“不出国也行，我给你看好几家好女孩，你挑一个结婚。”

沈应节知道没得商量了，比起结婚，还是咬牙选了前者。

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各种手续办得很快，那晚与贺书分开之后，沈应节除了在答应沈正华的要求之后给贺书发了句“公司有事”，到两天后手续办完，两人都没有再联系。

沈应节并非忙得分身乏术，只是他不知道现在还要怎么面对贺书，怎么和贺书说，所以下意识逃避。

按理说不能再拖了，但沈应节还踌躇不定，贺书却没再给他逃避的机会，直接堵到他公司楼下。

he：我们谈谈

he：我在你公司楼下

贺书确定沈应节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绝对不相信沈应节会忙到脚不沾地两三天一点消息也没有，况且他并没有听说万华集团这两天出了什么问题，就算真有什么机密的大纰漏，也轮不着让沈应节来解决。

沈应节总算避无可避地下了决心，他一坐上副驾驶，就直奔主题：“我爸发现了，他看到了那个视频。”

贺书愣了：“你爸怎么会看…”

沈应节有些烦躁：“这话不该我问你吗？视频只有你有，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保存的，集团董事电脑不设密码？还是你不止自己一个人看？”

“我没有。”，贺书声音略微有些急促，“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第三个人看到。”

“但现在就是让第三个人看到了，不对，是四个。”，沈应节哼笑一声：“现在李长文可算是拿到铁饭碗了，我爸得真拿他当宝贝了，他还要谢谢你。”

沈应节一提到李长文就更是火从中来，他本来就看不上李长文，偏偏还让李长文抓到他这么大个把柄，李长文平时在他这也没少受挤兑，看到他被男人操，估计得觉得以后在他面前背都挺得更直一点了吧，就李长文那样的，凭什么啊。

“李长文…？”贺书没反应过来。

“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贺书好半天才开口，声音略微沙哑：“你…因为怕你爸的反对所以要分开吗？”

“我怕我爸？还是贺总更怕让人发现吧，你敢让你哥知道，敢让你小叔知道吗？”

贺书没说话，沈应节缓和了下情绪，放缓语气：“还是算了吧，本来也挺冲动的，视频已经让第三个人看到了，约定也不能作数，何况我能不结婚，你能吗？你也不小了，你家里那些叔伯该催着你结婚生子了。”

沈应节突然在心里生出一丝奇怪的想法，觉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贺书会和他同样的想法，就说“我也不会结婚。”

但是没有，贺书长久的沉默。

不过这才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沈应节扯了扯嘴角，还是没笑出来，最后说了句“走了。”，背对着贺书下车了。

车门关上，车内陷入一片寂静，贺书透过车窗看沈应节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停车库的电梯口，没有动。

第19章19 元凶颜

贺书盯着电梯门发愣，盯了会电梯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他于是收回视线，改盯着仪表盘发愣。

他想告诉沈应节电脑有密码，那段视频文件也被他小心的保存在很隐蔽的地方，他更不可能给别人看，当初的威胁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捉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蠢蠢欲动的恶劣因子是从何而来。

然后呢？

沈应节一定会和他说“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我爸已经看到了。”

所以他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但他觉得有必要解决一下李长文。

非常有必要，因为他的电脑确确实实设了密码，连那段视频都能找到，贺书确定李长文看到了更不该看的。

好在那台电脑严格来说更倾向于他的私人电脑，其中关于公司的内容不算太多，并不包含真正机密的东西。

等他把电脑被第三方设备摄取信息的痕迹和李长文进他办公室的监控资料打包，找人把李长文送进警察局，再到冷眼看着沈正华把李长文捞出来打包送到美国，他知道沈正华现在比他更不想看见李长文，自己只是顺手给沈正华提供了一个好机会，确定下半辈子大概不会再在国内见到这个人之后，回过头找沈应节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

微信、短信、电话，所有消息全都石沉大海，沈应节销声匿迹，这让贺书有些迷茫，当他在沈应节公司楼下听到沈应节出国去了新加坡分部的时候，这种迷茫随之加深。

所以沈应节说的分开不只是两人关系的中断，还有距离上的，按理说关系的中断后距离上的远近就没什么分别了，可是贺书现在感觉到很明显的不同，因为直到知道沈应节出国的消息后，他才觉得两人是真的结束了

他不知道使他迷茫的点究竟是什么，只是终于对沈应节的“分开”有了更实在的理解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