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寺中几人刚松了口气,却见男人走近了道:“前头带路,孟四姑娘那我亲自去问。”

“这………”主持有些犹豫,毕竟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若是孤男寡女待在一个房间里,对孟姑娘的名声不利,于是道:“孟姑娘还没醒。”

“带路。”

男人语气已隐有不悦。主持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带着他去了禅房。

孟皎所在的禅房离出事的院子也不远,此时房中燃着安神的香,屋内静的可以听见女人清浅的呼吸声。

程奕独自进了房间,让一干人等都侯在门外。

将孟皎抬进来的几个和尚自然不敢给她更衣,所以此刻榻上睡着的人看起来脏兮兮的,一件外衫上不知道是哪里蹭来的灰泥,左侧脸颊上也粘了些黑灰,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程奕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上前将躺在床上的人半抱在怀里,接着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不到半刻钟,原先还昏昏沉沉的人终于在他怀里悠悠转醒。

“程奕?你怎么在这里?”

骤然看到头顶上男人放大的俊颜,孟皎愣了几秒,蒙汗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的过去,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发蒙,等到反应过来后,她猛的抓住男人的手,几乎是厉声道:“阿禾呢!她怎么样了?”

男人不语,只是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女人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只是这件事终究有些蹊跷,程奕便故意套她的话道:“怎么?难道程二姑娘逃跑之前没有与你商量吗?”

他这话一出,孟皎只觉得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她第一反应就是程奕已经知道了她们所有的计划,但是又一细想,若是他真确定了的话,此刻怕不是已经带着锦衣卫抓人去了,哪里还会来自己跟前试探。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锦衣卫指挥使,就算两人已有肌肤之亲,他的所作所为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伤到她。

孟皎苦笑一声,轻声道:“我是看着那间禅房着起来的,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说逃跑了的话,那我反倒会庆幸,至少人还活着,不是吗?”

她说完,眼神不躲不避地看向将她半抱在怀里的男人,明明搂着她肩背的那双手那么温暖,为什么那颗心却那么冷呢?

孟皎想不明白,只是黯然的低下了头,不去看他一眼。

她脸上的失望和委屈被程奕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隐隐有些痛,那一闪而过的疼痛就像是不经意之间被针扎了一下一般。

他默了几秒,接着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了早就已经在寺外等候多时的马车中。

孟皎害怕他在现场查到什么线索,便在他将自己放下时猛的抓住他的袖子道:“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我明日再去看你。”程奕说完,将她死死抠住袖子的手掰开,对着车夫道:“务必将人安全送到府上。”

‘是,大人。“

那车夫鞭子一甩,驾着马车顺着下山的路离开了,程奕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冷了下来,对着身后的北山道:”派人去寻找程舒禾的下落,人没有死。这金蝉脱壳的把戏也就骗骗明德寺的几个和尚,被烧死的人和已经死亡再被火烧的人,完全就是两个姿态。那具女尸被烧的四肢没有丝毫的蜷曲,怎么可能是’葬身火海‘的程家二小姐呢。赶紧将人找到关起来,不然在蜀中的那个疯子怕是要马上赶回来了。”

0072 逃离京城

程舒禾自假死逃脱后一刻不敢停歇,渴了就喝水壶里的水,饿了就啃一口包裹里的干粮,就这样跑了整整两天,到了晚上终于来到了离京城五十里地外的一个乡县。

她原本计划前往凉州,但是直到前一天在官道上看到自己的画像,她就知道,凉州肯定是去不成了,她假死的事情怕不是已经被人发现了。

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往南边走。

南边临安、姑苏、金陵都是富庶的城市,她有银子傍身,到时候再去牙行买些婆子和护卫,想来也是能过得不错的。

车行的伙计看着面色蜡黄的女人在自己铺子前站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道:“姑娘,您这儿到底是要去哪?在门口站半天都不说话,可别影响我们做生意啊。”

程舒禾有些抱歉的往旁边让开了些,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我想去临安,不知道你们车行有没有马车前往临安,越快越好。”

“临安?‘那个伙计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临安离这里可远这儿呢,我们车行的马车最多也就跑500里以内的路,你这儿太远了,我们怕是接不了。“

他话一说完,程舒禾就有些急了。

那些大的城池的车行她不敢去,生怕被人认出来捉回去,便只能来这小县乡的车行,可人家要是不租给她,她怎么去临安呢?总不能走着去吧?

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继续和那伙计商量;“那若是不租的话,我买还不行吗?”

“不卖。”

“我也是没办法了呀。”程舒禾的哭戏说来就来:“我娘家原本是临安的,偏生我这个不孝女看上了一个要去京城求功名的负心汉!现在好了,那烂心肝的是功成名就了,小妾一个一个的往家里抬,各个比我年轻貌美,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可不得回娘家了吗?”

程舒禾说完,抬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这诉的一番苦事让那伙计心生出几番怜悯来,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下来:“唉,我看姑娘也是个苦命人,这样吧,我先去问问我们当家的,若是他同意的话,那这车便卖给姑娘了。”

程舒禾抽噎着点头,然后看着那东家出来与她交涉,她又是一番讨价还价,终于用二十两纹银买了辆只能坐下两三人的小马车。

赶马车的马夫是她花了一两银子雇的,等到马车彻底离开了京城的地界,她立马就去了趟当地最大的牙行,买了一个看起来就巴交老实的黄毛丫头和一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既能当护卫用也能当车夫用。

因为手里握着两人的身契,程舒禾也不怕两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一行人风尘仆仆仆仆的赶了将近两个月的路,终于在一个即将入秋的下午到达了临安。

彼时程舒禾正坐在马车里靠着车上的软枕休息,耳边传来那小丫头抑制不住兴奋地叫声:“姑娘醒醒,我们到临安了!”

这丫头一路上说话都是怯懦着,声音低低的,此时因着激动,声音便有些高昂起来,程舒禾看她一眼,接着掀开帘子往外面瞧。

那朱楼玉砌的临安离她们不过也只有二、三里地了,从远处看,这座从前朝就开始存在的古城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每一座看得见的楼宇都散发着古朴典雅的气息,与京城的宫殿不同,临安的屋舍看起来更为精巧,一看就是工匠不断雕琢而成,让人感叹这不愧是富庶的南方城池。

“樟木,等下进城前记得把路引给守城门的官兵看。

坐在马车前驾车的护卫前些日子刚被取名樟木,对这个名字还不是很敏感,等到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答应道:“姑娘您放心,我省得的。”

一旁坐着的小丫头被取名叫桂香,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马车上坐了那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此时胆子便也大了起来,问程舒禾道:“姑娘,我们入城后是要住客栈吗?”

“不住客栈,我们以后都要生活在临安了,买个宅子更方便一些。”

“都听姑娘的。”桂香说完,从程舒禾手中接过那路引递给外面的樟木。马车停了一会儿,等门口的官兵检查无误了,车子才慢悠悠的又晃动起来。

临安人口多,小宅子紧俏,一进的院落和二进的院落已经没有了,程舒禾没办法,只好买了个三进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