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西先生看见秦罗的状态,便温和笑说:“现在,你可以继续了吗?”
秦罗依旧在惊惧的余韵中,可他已然能够强压下生理反应,微微点头。
“很好,”德罗西先生笑着,“那么第三局开始。”
不再顾及两人的异议,他发下第三局手牌。
秦罗面前是:黑桃A、方块10。
在德州扑克中,A是比较特殊的牌类,它最大,也就意味着不论在哪一种牌组里面,不论是同花、四条、葫芦,只要有它就能压倒其他同类型牌组,更遑论所有牌组当中最高分值的类型“皇家同花顺”,正是以它打头。因为如此,在万千赌徒心中,A牌又有“王牌”(Ace)的戏称。
这张王牌入手,秦罗心里更加稳定一些,他抹去湿哒哒的眼泪,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呼吸声,忽然,站在他身后的赛尔里昂那双热得烫人的手挡在秦罗眼前,吓了他一跳,下一秒,赛尔里昂就用衣袖粗糙地擦掉他的眼泪。
秦罗暂且没有闲工夫去管他这举动,全身心都放在对面身上,他看见匹托斯紧盯手牌的视线,还有他表情的每一丝变化,直到他喊出一声:“加注1注!”
秦罗心中下意识一凉,旋即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呼吸,等待公共牌。
德罗西先生发牌,公共牌是:梅花Q、红桃9、黑桃4。
秦罗依然在等待,尽管他双脚已经抖得快停不下来了,但脸上却低眉垂目,紧盯桌面。
匹托斯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后面的两张新增公共牌依次是:方片3、黑桃J。
匹托斯咬住了后槽牙,暗自咒骂这狗屎牌运,抬起眼来的时候,恰巧看见对面那可怜兔子望着自己,目光中居然没有多少恐惧之色。
秦罗哆嗦着开口:“all……all in……”
匹托斯登时目眦尽裂,下意识要站起身,然而他身后的戴维又不是装饰品,一胳膊肘顶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落座。
德罗西先生笑眯眯地,“好。翻牌吧。”
戴维将手牌扔出来,是梅花K和红桃9,和公共牌组成高牌K。
秦罗手上,由于Ace的存在,组成了高牌A,压匹托斯一头。
包括公共牌在内的共九张牌同时落入几人的视线中,各位都是熟通德州扑克的人,立刻判断出局势。戴维掐着匹托斯肩膀,“刷”得一声把垃圾袋套在他脑袋上,匹托斯只来得及发出不甘的嘶叫,下一秒,秦罗脑袋后面伸出了一只手,紧握手枪,清空了弹夹。
装着人头的垃圾袋就在他眼前爆开,因为子弹贯入的气流而砰砰地嘭起来,几个手指粗细的黑洞绽开在垃圾袋表面,隐约有黑红色的液体溅出,砸在塑料袋内部发出响声,匹托斯的身体因后坐力而往后仰倒下,一瞬间,靠在椅子背上没了声息。
小狮王在小秦面前杀人第一回!
番外三 gift for my son(父与子篇)点
冬,圣诞节前夜。
琴恩从学校放学,站在路边的咖啡馆门口等他的父亲来接。从昨日开始,雪就下个不停,洋洋洒洒飘落街头,在地上和街边店铺屋顶上盖了厚厚一层,他穿着驼色的雪地靴,踩在上边咯吱咯吱响,在脚边践踏出两个坑来。白色的大衣和浅蓝色的围巾黏着雪,已经有些化了,丝丝凉意钻入他的衣襟里。
街上已经有了浓重的过节氛围,三三两两的情侣挽着手,从咖啡店门口走过,甜蜜地依偎着,独留琴恩孤身一人在人流缝隙中可怜巴巴等待。
大约过了五分钟,咖啡馆中的店员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孩子,从店中出来,对琴恩说:“嘿,男孩,要不要进来暖和一下?今天外面很冷……”
琴恩的脸蛋冻得红红的,黑色的眼睫毛上还沾着雪的湿气,他的脸埋毛绒绒的围巾里,摇了摇头:“不用了,先生,我爸爸很快就来接我了……”
他话音未落,一台黑色的复古车型缓缓在雪中停下,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车子前后窗户都贴着严密的黑膜,看不见里面一点光景。后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个像是电影里会出现的儒雅绅士的先生的面容,看向两人,然后朝琴恩微微眯起眼,呼唤他:“琴恩,上车吧。”
这个东方男孩儿的眼睛亮了一下,乖巧地对店员挥挥手,“我爸爸来了,我先走了。谢谢您先生,再见!”
然后朝那台黑色的车子小跑过去。
店员看见驾驶座上的司机开门下来,然后为这个男孩儿打开门,男孩儿低了一下脑袋,钻进了车子后座,随着车门关闭,消失在店员的视线中。
紧接着,司机重新上车,车子缓缓驶去……
独留店员一个人站在咖啡馆门口,被冷风冻得够呛,他默默想着:那个男孩明明是亚洲人,他“爸爸”却是个白人绅士,难道是领养关系么?……
*
琴恩带着一身雪,坐进后座里,沾湿了真皮坐垫,伊凡诺·德罗西却不在意,他自然地伸手,替这个孩子摘下围巾,一圈一圈地解下,好像在拆什么礼物。湿濡的围巾将琴恩的脸颊都沾湿了一些,本就粉色的脸更加青涩,让他看起来像是狼狈的小黑猫。德罗西先生将围巾取下,放在坐垫旁边,然后脱了他的大衣,露出琴恩里头的针织马甲。
琴恩好不容易卸下沉重的冬季负担,鼻子红通通,对他的养父露出亲昵的讨好。
“Dad,今天好冷,雪让我的围巾都湿透了……”
德罗西无声地笑了一下,伸手碰了碰他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蔼道:“在学校等我就可以,为什么出来了?”
他的手蹭得琴恩鼻子痒痒的,双手拢住养父的手支开,他扁了扁嘴,小声说:“今天是平安夜,老师都回家了……我不想耽搁法勒女士下班,就自己出来了。”
德罗西先生望着他,眼角露出细纹,他轻声道:“好孩子,法勒女士会感谢你的。”
琴恩顿时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偷偷地高兴着。他的手冰凉,拢着德罗西温热的手掌放在腿上,德罗西先生反手握住他的爪子,手掌包裹住他的十指摩挲,然后压在他大腿上,抚摸他湿凉的裤子。
德罗西先生在一旁缓声道:“裤子湿了,那就脱了吧。”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足到都蒸热了琴恩的脸,他支吾着“嗯”了一声,开始解自己的裤扣,然后抬起屁股,抓着裤腰往下脱。
内裤在他针织马甲底下露出边,紧接着是微微冻粉的大腿,和通红的膝盖,琴恩把裤子脱到脚跟,随后蹬了鞋子,把裤子脱下来。
德罗西先生望着他的动作,见他脱完裤子,去碰了碰他腿上的温度,光滑发凉的大腿立起细细的寒毛,琴恩敏感地激灵,然后不自然地夹住双腿,湿漉漉的黑眼睛偷偷瞟养父的表情。
德罗西先生貌似只是想要摸摸他的体温,面不改色道:“对了,平安夜……赛尔里昂要回来了。”
琴恩惊讶地抬起头望向他,结结巴巴道:“什么……今天吗?……”
德罗西先生望向他,“你不希望他回来?”
琴恩看见那双和蔼的灰蓝色眼睛,下意识挪开了视线,吞吞吐吐:“不……不是的……”
德罗西先生想到自己亲生儿子,无奈叹息,“你哥哥不如你听话,从小就处处逆反,甚至偷偷申请了美国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