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我总以为自己是超凡脱俗的,我对于自己好像从来都是宽容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也许这就是那可怜的自尊在作祟,让我没有正确认识到真实的自己。

我女朋友也时常说:“峻,我们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吧。我喜欢小孩,我喜欢一种有依托的感觉,这样可以填满我们的生活。我会好好地疼他,爱他,看他慢慢长大。”

这时候我的表现就是,女人呀就是女人。

我明白女朋友的良苦用心,她是用她生命的全部来爱我,我给她的却是应付和搪塞。日子就这样在敷衍与拖延中得过且过,但我却没有负罪的感觉。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和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湾。

那个时候,真地没有认真了解过自己女朋友的真实感受,其实我是一个不会爱也不懂得爱的男人,很多时候我只是在回避,因为我现实生活的无力,所以只有回避。

可是青春,我们的青春,就在这回避中慢慢逝去。时间无情地把我的青春定格在了泛黄的照片里,剩下的只有关于青春零碎的回忆,只是自己却躺在回忆里沉醉,不愿意醒来。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应该学着放弃自己的梦,回到现实的生活中来。

女朋友经常说:“你是不是准备不食人间烟火呀?你都多大了,不要再痴心幻想了!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可笑的梦想打包扔进历史的垃圾堆。”

我笑着对她说:“俗气,你越来越俗气,曾经的你去哪里了?”

女朋友就会说:“曾经的我已经去了童话里,而你却生活在真空里,现在的我就是这样俗气,我愿意。”

每到这时候,我就苦笑着说:“是生活欺骗了我,还是我欺骗了生活?”

女朋友就说:“是你自己欺骗了自己,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因为结婚会背负许多的东西,生活本来已经让我无所适从,我不想让自己再添加一个包袱。这样会让我的生活窒息,我不想这么早就走进婚姻的围场,因为走进去容易,走出来就困难了。也许这就是我的自私在作祟,我觉得自己没有进退的余地,对于婚姻,对于生活,对于生活中一切的一切。

我脑子里还总在回忆着自己和女朋友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可是现在她却在别人的怀抱里,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我给不了她要的生活,所以只有放弃。

其实我可以挽留的,可是我却残酷地把她从我的生活中抹去了。

我不想让一个女人无辜地生活在我的世界里,一个只有空气的世界里。

我希望她可以生活在色彩纷呈的世界里,让她更加绚丽夺目;她是需要甘霖滋润的,我却是旱季的田野,在我这里,她得到的就只有一个遥遥无期的承诺。

坐看云起(2)

我没有面包,没有牛奶,我一无所有。我只有荒唐的梦想,所以我只能放下牵你的手。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我以为现在的自己,应该能够坦然一些,可是换来的却是整天被寂寞包围的日子,整天无所适从的躁动,因为我没有了方向感,我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属于我的阳光。

我快枯萎了,像秋天最后的一朵向日葵,我低下了我一直高傲的头颅,因为我必须向自己的宿命低头,我已经无力挣扎。

我在梦想与现实间无谓的挣扎换来的是什么?没有面包,没有牛奶,更没有爱情。

也许,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坐看云起,仔细体味现实的真谛。我相信,太阳还会在下一个清晨冉冉升起。

纪念日(1)

六点半睁眼,身边已经没人了。

转身,再睡。我知道那人在厨房,虽然没声音,是怕吵到我们。

七点了,他开始叫孩子们起床,洗漱,穿衣。把奶和早点端出来,然后看着孩子一起吃饭。

七点二十五分,全家下楼直奔学校。过马路的时候,他照例伸开双臂拦着我们,小区门口有熟人远远地望着我们,微笑。

学校门口离教学楼有四十米左右,他一直看着两个孩子手拉手走进去,告诉看不太清楚的我:快到了,松开手了,跑进去了。这才回头看着我笑,好像还在享受刚才的瞬间。“不过”,他说,“早上该穿多点”。本来他要给孩子穿外套,我说不用的,结果今天真的很冷,有点心疼!

回去的路上买了《京华时报》,我看了一眼,今天23号。

上楼拿了包喝了水就准备去公司,关门的时候只关了防盗门,我一直看着他走到转弯处,他也一直回头挤眉弄眼撅着嘴跟我逗,只这个镜头,转眼就持续了十一年!

生活很平静,一如他脸上恬淡的笑容。

他是那种笑起来非常开心的人,是很容易被人信任和亲近的人,又略带一点羞涩。

我有朋友,也有哥哥,但像他这样的男人不太多。

我想他是优秀的,我很少夸奖他,这么多年我居然今天才发现!

他每天都第一个起床,做早点;

每天晚上最后一个睡,他说只能在我上床以后才能擦地板,省得我的梅花狗爪儿到处盖章;

吃过饭他从来不会立刻躺下休息,只要来看看我家的厨房就知道了。用了十年的抽油烟机和煤气灶还光可照人,他说,要天天清洗。

有次卫生间漏水,请人来修后我擦地面,很累,才知道刷厕所原来很辛苦,因为要一直蹲着。可是,他每次都唱着歌干活!

还是惭愧!

家里的水电煤气话费都是他交,单子都被他夹在一个皮夹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水多少钱一吨,电一个字几块。

厨房凡是瓶装袋装的,酱油、醋、米、面都多少钱?我没买过。我只知道,我做饭的时候它们都是满的。

做完饭的厨房和水池我没管过,他对我说:“谁让你是大厨?这些咱不能让大厨收拾。”

我怀孕的时候他告诉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生了龙凤胎,我笑他痴心妄想。结果真的是龙凤胎。他说是梦想成真。从此我告诉身边有孕在身的女友,老公做的梦一定要信!

儿子是夜哭郎,我每次夜里醒来,都看到他抱着儿子在地上走来走去,担心脚步声太大吵人,他就总是光着脚,那是腊月啊!

醒来,他还要去公司上班。有次可能太困了,把下楼要扔掉的一包尿裤一直带到了公司,结果被人笑话。

他一直给孩子洗澡,直到现在。

他照顾他的弟弟,疼爱父母。公公婆婆早年离婚,他一直两边跑,公公结婚了,他叫那个比他大两岁的新人,阿姨!没有风凉话和怨恨,她很感谢我们。

他也照顾我的家人,从来没在背后议论过谁,他陪我妈说话,和我哥出去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