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缴械投降 不知道杨侜 2945 字 5个月前

这一切事情都在那个周六下午的时间节点开始发生了变化,当他亲耳听到应茂德义正言辞地说出“女儿上辈子是父亲的情人”时,父亲这个角色乃至所有人都忽然变得面目全非,他为性构想的美好世界里出现裂痕,又或许性本来就不是美好的,它只是在他成长中逐渐显露出原本就丑陋不堪的一面。

他恶心犯吐乃至自我厌恶,从此不再开始自慰,不再开始性幻想,完全将自己和生理欲望束缚在囚牢里。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完全提不起性趣,短时间内他没放在心上,随着年龄渐长,往事隐在记忆深处不再折磨他,他才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的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健康问题。

出于某种可笑的念想,第一反应不是去找医生,而是去了眼下的这条街,当时巷子还没修得这么的富丽堂皇,路灯都没有几盏,他借着屋檐下的灯光从巷头走到巷尾,最后挑了个模样和身段都位于上段的女子,价格也没问就让带路。

进了房间,女人脱了衣服,赤裸地站在昏黄的白炽灯底下,身段巧夺天工,皮肤光滑如凝脂,脸蛋又正当处于清纯和妩媚之间,他定定看了好半晌,四肢却僵硬着不动,女人靠了过来,手往下摸,随后一顿,心里吃惊,不确定似的抬眼望他。

虽然他模样长得好,但女人觉得依旧有必要提醒他关于价格,于是低声道:“不同的服务价格不一样的,帅哥。”

当时已经改姓的杨侜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听她说什么,在她脱下衣服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一切都必定会徒劳无功,他不想自取其辱,平静地从钱包里掏出钱放到桌子上,又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他步子迈得大很,转眼就消失在门口拐角处,好似从来没有来过,只是女人的幻觉。

但桌上的钱实实在在地提醒女人确实来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男人,她走过去,拿起高于平时价格的钱傻眼了,本来见他年轻还担心自己受罪,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峰回路转,但他走的那般急对她全无有丁点欲望的样子又忍不住怀疑自己不够魅力。

思来想去猜测可能是自己胸乳上还有上一个客人留下的手痕让他心生隔阂,以至于不能行人事,这倒算了,偏偏他还大方地放下几张钱,叫她往后很长一段时日里整颗心都没有收回来。

0053 53 洗浴店老板娘

女人叫吉姝惠,彼时她已经成为了一家洗浴店老板娘,手下管理着几个人,换了另一种方式做“生意”,为人处事也更为圆润成熟,可眼下与他不期而遇,依旧有些心悸和无所适从。

上了楼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进去,她的目光极快地扫视屋内,有几件衣服乱放在床上,她不着痕迹地拿起塞到床头柜里,又稍微收拾了下化妆柜。

回过头,望着站在玄关处的男人,吉姝惠笑问:“大哥,要先洗澡吗?”

杨侜在她几步远外:“你有裙子吗?黄色裙子,挂脖。”

吉姝惠连忙道:“有的,不过是吊带的,可以吗?”

这话一出她暗骂自己定是糊涂了,若是其他客人,她哪还会这样一板一眼地回问可不可以,搞得像在卖衣服似的,既扫兴又没情趣,随便娇嗔地说一句“讨厌”都比这好。不过在他面前,她好像又做不到那般不正经地调情,一言一行反而拘束起来。

杨侜隔了半秒说出一个字:“换。”

“嗯。”吉姝惠本来想在房间里就换,稍一犹豫改了主意,觉得还是在浴室换好出来留点神秘比较好。

她从衣柜里翻出黄色裙子去卫生间,换好走出来站到他面前。她身材婀娜,保养得好,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不逊色。

杨侜直直望去,神情不惊不喜:“说些话吧。”

吉姝惠再次暗骂自己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她反应也快,当即勾起嘴角柔笑,冲着他问:“这裙子的颜色好看吗?”

女人心思是敏锐的,从他的话中提取到了关于颜色的关键词。

杨侜的目光从淡黄的裙子移到鲜红的唇,又从唇移到裙子,久久没回应,好似失去了对基本审美的认知,亦或者变成了色盲,不分红黄蓝。

他整颗心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丝毫无对情欲的渴望,更不用说身体反应了。

离开邬锦后,作为一个男人他无可避免地会去想下半身问题,这是刻在男人基因里的东西,他急迫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救,有的人穿着黄色裙子出现在夜间的酒店,他即使没有上手但一扫而过时内心里已经将那条轻佻的裙子剥落,有的人义正言辞地喋喋不休他会恨不得吻上去将那些伤男人自尊的话悉数吞落。

而这里有的人包括其他人吗?还是仅限于某个人?

他像是个刚登上新大陆的冒险者迫不及待探寻未知的秘密,而方法依旧不是去看医生,而是简单粗暴地去找其他女性。

可眼下,他脑海里却充斥着十几年前的巷子,十几年前的一家四口,以及在那里发生过的肮脏龌龊事,他对那穿着黄色裙子的女人完全无动于衷。

一切都明了了,甚至不用等到房间里的女人脱下遮羞的裙子展示女性天然的魅力。

他依旧放下了钱,在女人的错愕眼神中转身离开。

他走的太快,生怕记忆追了上来,但其实往事早已在时间的废墟中织成一张蜘蛛网,在恰当的时机便兜头将人拢住,叫人溺于其中苦苦挣扎。

0054 56 睡熟了就过去了

“应茂德……你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连女儿你都碰……你是不是都想让我们去死啊……我们这个家都被你毁了!”

他稍微顿了下脚步,女人的叫声像蛰伏了一整个荒芜冬日的尖茅尖笋,尖锐得从头骨中破土而出,带出血水和诅咒。

冷汗和热汗交杂,不到一会便浸透黑色汗衫。

记忆里中年男人不语,一昧坐在客厅角落里抽烟,被逼急了,跳起来,操起椅子甩在地上。

“嚷什么?!想让邻居都知道吗?!”

张秋荷被气得全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待到深夜,张秋荷捂住脸,依旧无助地坐在地板上,口里重复地低喃着:“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你还不如叫我去死?”

袁梦葵站在门口外面敲门询问:“秋荷啊,怎么了,这么晚都不睡,怎么哭了?”

悲伤欲绝的张秋荷回过神,强撑着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去开门。

“没事。”她出于对女儿的维护对外人绝口不提。

袁梦葵不走,目光往屋子里瞅:“我家那个女娃一回来就跟我说你家男人抱着朵儿,是真的假的啊?怎么回事啊?”

这两个女人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斗了小半生,从工资穿着、房子面积比到下一代,这边张秋荷自豪儿女双全,那边袁梦葵生不出儿子便说自己女儿长得水灵以后定是当明星的料,张秋荷买了件大衣,袁梦葵隔日就在街头与人说还是棉服好,不容易脏也不会起毛,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眼下袁梦葵那状似无意的询问,却让张秋荷心里犹如针扎。嘴唇颤了颤,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强颜欢笑:“假的,小孩子没大没小乱说话,夏天热,光膀子吹风扇呢。”

往事在日复一日的漫长时间中并没有朽化成土烟消云散,反而被塑成棱角分明的砂砾,藏在鞋子里藏在心脏处,叫人行走难安呼吸困难。

又另一个画面。

路灯的昏黄光线透过老旧的窗户撒进屋内,少年的应侜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

“侜儿,你好好睡个觉啊。”张秋荷坐在他床边,神情虽有憔悴,但已不复那些时日的奔溃和歇息底里,反而意外的温柔,比以往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