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浑身酸痛不得劲。
她本能地抬起右手想揉揉好似有点落枕的后脖子,意识到右手还没全好又换了左手。
她的情绪还没彻底醒过来,眼神朦胧,望着那没有那么雪白的墙壁发呆。
之所以会梦起以前的事,大抵还是和与杨侜重逢有关,他是与过去相连的那个点,自重逢以来,不管是他说什么做什么,即使是单站在她面前都能让她去想以前的记忆,她实在不想去记忆,过去的事情已然发生,想太多都是在徒劳无功。
但在他离开的这晚,她思绪忍不住跟着他,一不留神就让往事在梦里重现。
“哎……”她叹了口气起身伸展伸展躯体洗漱,精神回复得差不多后她扭着脖子下楼去。
她不喜吃那冷食,也不太想整日待在那简陋逼仄的房间里,趁着时辰尚早太阳还没大展身手炙烤大地,她自顾自地逛到了附近的一条专做餐饮的美食街,心里想打算看看价格再做打算,以便决定接下来的吃食安排,谁料刚逛了几个摊子便瞧见了熟人。
是在依甸镇有过两面之缘的莫莫与李志。
他们相对坐着一张桌子吃饭,桌上搁着几碟菜肴,邬锦快速扫了一眼,那饭菜都已减大半,近乎空盘,想来都吃饱了,此刻正悠然打量着周边各处,偶尔说几句话。
她脚步一顿,心里有了掉头折返的念头又被莫莫的视线扫了个正着。
“诶,邬锦?”莫莫依旧热情地向她招手:“又遇见了,我们真是有缘分啊,吃没吃早餐,一起吃啊。”
邬锦只好走过去,自行叫了一份粥,在等待时间里不熟不冷地与他们客气寒暄了几句,互相了解彼此状况。
依甸镇发生了恐怖袭击,外人都是能跑就跑,她是这么说的,莫莫和李志差不多也是这个理由,毕竟在那里也待了好几天,干脆趁此转移阵地到附近的马安市,马安能落榻的酒店宾馆并不多,他们找来找去,好巧不巧竟然和邬锦同住一家宾馆。
莫莫再次感慨挺有缘的,打量她身侧,忽地问:“对了,你那个伙伴呢?”
邬锦顿了一下,说:“他有事去别的地方了。”
李志沉默着听杨侜不在,又想到了那个关于两人身份猜测,心里暗说了句果然如此!现在男女关系复杂,他作为男人更为感同身受,不过眼下只是暗暗得意地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0051 51 不老实
“既然如此。”莫莫听到她只一个人,邀请她:“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去逛景点啊,这边有个景点,听说门槛都是玉石做的。”
说到玉石,邬锦无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杨侜要给她的那条吊坠,也不知道值多少钱,随之涌来的,是杨侜的那些叮嘱。
他在处事方面的谨慎对比莫莫的吃喝玩乐,好似身处两个不同地方似的。
“不了,我身体不舒服。”邬锦不想暴露自己没有护照的信息,只暗示了下自己来例假了,不然要真出事有个三长两短都没法喊冤。
莫莫遂打消了邀请她同行的心意,见时间差不多后结账,就此与她分别。
他们叫了辆三轮车,等车驰离了那摊子稍微一段距离后,李志才打开了话匣子放开唠叨:“我就说他们俩不是正常关系了,肯定是半路勾搭的,还不让我拍视频,见不得光的关系才这么应激。”
莫莫说:“老李我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八婆呢?”
李志:“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你管别人,就不允许别人看重隐私权,不想被拍摄啊。”
“看重隐私权那也可以好好谈啊,应激得一上来就动手就不正常。”李志对于那日被落下面子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别说了,以后都见不上面的人值得这么絮絮叨叨吗,像男人嘛?”
“行,不说了。”
恐怖袭击的新闻并未影响大众的日常生活活动,宵禁过后的白日街道愈发的人流拥挤,或为了忙活生计,或无所事事地出来闲逛,喧闹里混着人声,人声。
莫莫到了地方后精力无限地到处逛逛,李志拿着相机勤勤恳恳地跟在后头,既是旅行又是工作,累并快乐着,两人都汗流不止,不过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皮肤早已晒成不一样的颜色。
逛到一处奇奇怪怪的巷口时,李志忽地从屏幕中抬起眼,望向远处的洗浴一条街,距离有些远,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怎么了?”莫莫问,下意识回头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见到了杨侜。
杨侜的身高和体形本就容易从人群中吸引目光,更不用说是换了黑色老头汗衫露出有型的肩膀,右臂上的薄纱也格外显眼。此时他闲闲站在一家洗浴店前和一个穿着打扮都有些风凉的女人相对而立,不知道在聊什么。
李志生怕她看不清楚,指给她看:“看到了吗?那个男的是不是邬锦的那个……同伴?”
莫莫低声说:“看到了。”
李志咋舌了一声:“我就说这人不老实来着,刚和邬锦分开就勾搭上其他女人了!身上还有伤吧,都这样了都在想着那点事!”
他已经忍不住暗暗为那个留在小宾馆的女人打抱不平了。
大多数人对长得好看的人都自带一层滤镜,莫莫也如此,更不用说那天的事让她的心里暗自对那个男人产生了 ? 那么一点高看的想法,眼下忍不住替他反驳:“说不定是朋友呢?或者是路人,路过问路呢?”
“怎么是朋友,还路人你没看到旁边隔着几米距离站街的女人吗?”李志忽然来了兴趣:“诶,要不我们过去瞧瞧?”
0052 52 关于性
吉姝惠转身,小步往里走,杨侜掐了烟,对周边投来的打探目光恍若未见,低头,径直跟了进去上楼。
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二次来找她,第一次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大约十年前,那时他还只是二十出头很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跟他差不多的男人凑在一起不讲浑话都不舒服,仿佛空气里都是催情的药物。
但于他来说,全然无反应也不接话,如同老僧入定,因此时常被人戏谑老和尚,更有人半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不然怎么一副不近女色的禁欲模样。
他表面不显,心里却无法淡定,在很早以前,当他处于青春期的年龄,他同样和那些毛头小子一样亢奋,全身上下都有肆无忌惮的激情,见到了美女海报会多瞧上几眼,见到心仪的女学生挪不动脚步,还常常反锁门,躺在发旧的床单上开始性幻想自慰,渴望肌肤相触渴望温存渴望融为一体。
那时,性在他心中美好又神秘。
直到一个周六下午,天气炎热,为生计忙碌的大人昏昏欲睡,只有小孩不知疲倦似的像个老鼠一样从一家窜到另一家。邬锦便是其中之一,她冷不防进了他家,不到一分钟便从他家飞一般跑出,大着嗓子向邻居重复播报一条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骇人见闻:赤裸的应茂德把同样赤裸的应盼朵搂在怀里。
起初众人以为她胡说,毕竟邬家和应家向来不和,大人之间的不和也影响了小孩的相处之道,不过这则听闻很快得到证实,他母亲张秋荷当天在众人的异色中回到家,往后的几天都闭门谢客,却歇息底里地发疯,争吵声从此不绝于耳。
一个妻子怀胎十月生了个女儿,与丈夫一同为女儿取名应盼朵,盼朵盼朵,意为在两人的期盼中降临世界,应侜完全能感受到妹妹被全家人呵护,他若是与她发生了争执定会被告诫哥哥要护着妹妹,让着她一点,不过他很清楚那是出于对弱小的呵护,并非是偏心。
偶尔他也不会不服提出异议,常常会被驳回,等到了上学,他又会口硬心软地放下那点争执矛盾,乖乖的替妹妹拿书包,在母亲的叮嘱中做一对和睦的哥妹,在学校还为妹妹调解同学矛盾,即使这样被对面的人气呼呼地反击说他不要脸以大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