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胜遇就是条被养得太周全的傻狗,但傻狗有傻福,能碰上长青你这样的人。我还得谢谢那狗贩子呢,不然咱们两家哪有这缘分……对了,陆大哥和你送的东西我收到了,万分感谢。”胡徵双手合十,“我现在就老实吃药,估计能恢复到二级甚至一级,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天府这地方也实在不错,像是比较养人的。”
“可再养人,我也是走下坡路了。”胡徵看着他,“对于你们临近智创而言,什么事都要争分夺秒,耽搁不起。可我这身体撑不住,甩手是早晚的事。”
“胜遇那边……”
“他没兴趣接班,我先前也不想硬压着他。可有了这一遭,知子莫如父,我晓得他会想什么无非就是硬着头皮咬咬牙接个班,听一群叔叔伯伯的话,把文达安稳地做下去,把供应商的责任担起来,也好给你给临近智创一个交代。”
“但我们都知道他不喜欢,”陆长青端着一杯茶水,迟迟不喝,“上策走不通,那还有别的办法嘛。爸,没人天生是管厂子做生意的料,但我不想胡胜遇被卷进去磨一遭。您肯定也宠他,他天生就适合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那责任总要有人担。”
陆长青饮尽了茶水,抬眼看向他。
胡徵实在是明显见老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道,“我替他担。”
第51章 解惑意中人
李清明站在窗前,看向隔江灯火璀璨的CBD。
“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回来再讲吧。”他道,“或者我马上赶去天府也行,今天走明天回……”
“你放心,任何法律风险我都会规避,我有专门辅助股权转让的朋友。”电话另一端,陆长青低声道,“胡徵现在就想把文达装备的股权出手他手里拿着67%,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分。”
“你和他提你自己的想法了?”
陆长青缓缓抽了口气,望向窗外的山茶院子。
“我说错了话。”他道,“有点关心则乱了。”
“如果没有我们老胡,文达在谁手上都一样。”胡胜遇靠着床边松松垮垮地坐下来,“我这个少东家反正一直可有可无,就算接了班也就是尸位素餐,无非心头要挂一桩闲事,遇事还得拖着你一同下水。要是你替我,或者直接让临近智创把文达给收了,会不会好点?”
陆长青坐在床头,隔着一盏昏昏的灯看他。
“我不单是图……”他开口。
“行了,不用解释。”胡胜遇勉强笑了笑,“我现在最谢谢的还是我老爸,要是没有他、没有文达,我怎么能够和你有一点儿缘分。”
“首先,你不要担心。”陆长青探身过去,脸挨着他的,“我不是那种和你结婚后每年只领一块钱工资的人,我赚多少都有你的一份,你以后还是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有一技傍身,你爸给你留了一份trust,根本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我担心我爸。”胡胜遇转眼看他,眼底红了一片,“长青,不是所有人家都和你家一样,你爸帮你个小忙还搞得和投资似的你可能是他生产的商品,但我一定是胡徵的……我是胡徵的儿子。”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眼见着陆长青的神情有点僵,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身后人翻身下来同他对坐,伸手就将他抱住了。
“我知道,胜遇,爸不会有事。我问过了,他没必要换心脏,保守疗养就能一点点好起来。”他捧着胡胜遇的脸,带着点忧愁,说出口的却是宽慰的话,“我知道你慌,但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是你一个人顶着。”
胡胜遇看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掉眼泪,急忙捂着脸将泪水全擦掉,紧闭着嘴不说话,又听陆长青低声道:“信息素,股权,临近智创的事业……横在我们当中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要是单单只图一份利,有千万种办法避免和你结婚。”
脸上的手忽松开了。胡胜遇下意识地要追过去抓他,可陆长青将手指按在心口,再抬头时,眼里也带着点泪花。
“一开始就是我心动了。”
夜风吹拂过,树影摇晃,木叶簌簌地响。
“可你也知道啊,”陆长青低着眉头笑起来,腰稍弯了下去,“我这种人,从小到大没怎么被喜欢过,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喜欢人。我只会像你花钱请的顾问一样,说点不要紧的话,也理解不了……安慰不了你。”
“对不起。”胡胜遇郑重低头道。
陆长青依旧挑着眉笑他,弄得胡胜遇更不好意思。真是没白长几岁,他忿忿然念着,自己要真玩儿也玩不过陆长青,还不如两脚一蹬狠狠躺平。
“那百分之六十七,你们老胡家自己传好,我可不打算要除非我们公司下命令,我就只能来谈判咯。”陆长青将脸一别,又爬回床上,“我的名声本来就没好听到哪里去,别害我啊。”
他按着鼻梁骨,侧身看手机消息,柑橘的气息便从身后绕过来。陆长青一激灵,腰就被人握住了,胡胜遇贴着他的耳廓低声问:“你刚刚提信息素,信息素怎么了?”
“啧,你让开点!”
“我易感期,”胡胜遇提醒他,“药没了。”
“那就去买啊,你还等什么?”陆长青本能地去拿肘推他,推完才发觉不该,脸烫了起来。胡胜遇的手不安分,力气又不小,陆长青被他抱了个严实,只模糊地听他说:“那我爸妈肯定会问我大晚上出门干嘛,问了就担心,我爸一担心,心脏就不舒服……”
“好了好了好了,说不过你。”陆长青终于将身子转过来些。就凭那匹配度,被动发热实在是太简单了,胡胜遇再怎么年轻傻气也能发现这点异常,这时候居然停了手,居高临下地瞅着他。
“我们匹配度是不是很高?”
陆长青怕自己发出点上不了台面的声音,咬着嘴唇点头,胡乱地身后去扯他的衣服。
“多高?”胡胜遇顺着他的力,贴得很紧,就是不亲他,问话时唇瓣同陆长青的唇舌触着,“你原来测过啊,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怕你……”陆长青真的要哭了,拿手挡着眼睛,“我怕你知道了,对我不好。”
胡胜遇将身子抬了抬,随即动手去解他的扣子。
“我还怕你是因为信息素才……才这样。”他顿住,“我也早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
这事,陆长青扪心自问,没和几个人说过。
他抱着胡胜遇,朦胧间听到老床架子响得厉害,真怕这玩意塌了。窗户又都紧闭着,凉风丝丝地穿入房中,他抱着一团被子,汗水、眼泪和津液混在一处,于是什么也不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