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那一起跳吧。”

陆长青看向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胡胜遇从没见过他那样一张脸惨白,却又坚决得很,容不得别人说不。

“你不是有资格带人吗?帮我绑上。”他道,“既然你跟我上了羲和,就得我们俩一块下去。”

--------------------

感觉临近智创应该是有限合伙企业,但还是写成有限责任公司了。。。

太好了是董监高,商法没救了。

第39章 穿云破雾

一万三千五百英尺。现在在这个高度,能隐约从流云缝隙中看到本色招摇的天空。

陆长青此时完全顾不得看了。

激素依然在强迫他保持清醒,他几乎是完全听着胡胜遇的指令,为自己穿上背带。上下左右四个铁扣,就是他和胡胜遇之间所有的连接点听着四声金属碰撞声落地,他在狭窄的空间里又一次撞到了头,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斜着身子,尽力不贴在胡胜遇身上。

“要不你别......”胡胜遇和他商量,却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述。陆长青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似乎有点潮,足以让人生疑。

“可以。”他说。

胡胜遇没多讲一个字,将他整个捞了过来,架在自己腿上。他再次检查四个锁扣,反手摸了摸伞包,又从隔袋里扯出了一对护目镜。

他先给自己戴上,听到陆长青问:“我一会要注意什么?有什么我能做的?”

目前距离指定演习地点还有五公里。雨没有减小太多,密密麻麻地落在玻璃上,但风似乎没刚才那么大了,机身在平衡翼有损毁的情况下也没有特别剧烈的晃动。

陆长青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

任何人面对绝对的未知,都会产生一些原始的恐惧,他自然不例外。他能充分理解胡胜遇对这项运动的热衷,但如果不是此时,他这辈子都不会尝试跳伞。

胡胜遇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那双骨节分明而纤长的手触到他的后脑和面颊,为他尽力温柔地戴上了护目镜。

“你恐高,但是应该没有恐高症。”

“嗯?”

“上机这么久,你虽然发晕但没有吐,应该能跳。”胡胜遇好像在自言自语,“舱门开以后记得向后仰头,跨向前,小腿后屈,不过这个你应该知道。不要口呼吸,耳朵痛就多咽口水。”

系统的指示灯开始闪烁,应急模式被指挥中心人为触发了。

胡胜遇上一次带人跳伞是在两个月前。与当时的固定翼直升机相比,羲和的舱门构造很特别,是向内打开的,由此会遮挡舱内原有的扶手。他看了一圈,决定调整一下姿势,便搂着陆长青转了九十度,让他跪在座椅上,自己则一手绕紧座椅,将人给固定住。

“要开门了吗?”陆长青注意到他的动作,“这个问题我记下来了,下去以后反馈......”

“长青,我建议你可以再往后靠一些。”胡胜遇低下头,“一会风会很大,你记得不要......”

他卡壳了一下。

现在陆长青背对着他,他一低头就能看到陆长青的后颈。那处omega特有的、发育完全的腺体,藏在白而薄的皮肤下,白松香若有若无地涌到他面前。胡胜遇一颤,有些难耐地皱了皱眼眉,猛然发现陆长青跪坐在自己身前。他听了方才的话,又朝自己挨得近了些,一双手紧抓着背带,指节绷紧了。

“不要张嘴。”胡胜遇说。

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腰胯挪远了几厘米,正在这时舱门于一阵警报声后打开,灌入舱内的冷风冷雨将他激得完全清醒。眼前一面模糊,胡胜遇听着耳麦里传来的提示音,快速地检查所有绑带的松紧。等到指挥中心发出跳伞的指令,他抓住陆长青的绑带,向大开的舱门移动。

深渊万丈。

陆长青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撞击着肋骨。脚下是台风残留下的云和雨,他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做过的最不理智的决定,但好像是内心深处伸出一只手,又一次推了他一把。

失重的刹那,他几乎喊出声。

似乎是早有预料,胡胜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另一手向他做出“腿弯起来”的指示。无尽的云雾之中,他们坠落,飞掠的雨丝划过陆长青的护目镜,除此之外,他只听到灌入耳中的呼啸长风。

数十秒后,眼前略显清晰了些他们已经穿过云雾,与此同时小伞打开了。身后仿佛被人轻轻一拉,他的心也随之一定,可胡胜遇并没有在此时松开手。

大雨落下来,滚过防水的面料,无孔不入地淌进颈窝。

陆长青看着越来越近的海面和陆地,极力地呼吸、吞咽着。自己好像暂时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不仅是因为跳伞和台风天紧紧覆在面孔上的那只手叫他在飞速坠落中不能发一声,是毫不加掩饰的剥夺,可却又带着点下流的亲昵。

在想什么玩意!

陆长青来不及唾骂自己的心脏,背后又被猛地一拽主伞开了。脸上的那只手也随之松开,胡胜遇开始专心致志地操纵主伞寻找落点。陆长青对于高度没概念,他紧抓着背带,终于感到雨落在脸上,隐隐有些刺痛。

脚下是海与长滩的分界。

“呼吸,呼吸。”胡胜遇在他耳边快速道,“马上要着陆了,把腿抬高!”

“这下面是海啊!”

“我知道,”胡胜遇说,“相信我,照我说的做一次,下次你绝对不会害怕。”

陆长青眼见那浪头拍打礁石形成的白沫越来越近。他竭力抬起双腿,可即将着陆之时,本能让他整个人的身体中心全部向前倾去。主伞被风一吹,他脚下一空,眼前便是砂石滩。

他拼劲全力撑了一下,左手小臂瞬间没了知觉。胡胜遇在后面带着他往旁侧倒,一着地就爬起来,着急道:“你怎么样?”

陆长青忍着痛不说话,半晌才道:“这是哪儿?”

身后铁扣被三下五除二地解开,胡胜遇矮身到他面前,一把就把他架在肩上。陆长青都没反应过来,按着伤手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胡胜遇扛起他往前就是跑。

雨势似乎减小了些,恍惚中,陆长青看到不远处停着转运车,几个人扛着担架就向自己冲过来。

“安全着陆!”他竭力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