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宣道:“差不多吧。”

南玉锦直接被气笑了。

“这算什么勾引?下药,下蛊,下降头才是勾引。哪怕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也?不叫勾引,他能欺辱你?,只能说?他是个毫无伦理道德,不配为人,一个控制不了发情的野兽。”

第96章 第 96 章 吕宣淡然道:“发情……

吕宣淡然道:“发情的野兽?男人不都是如此。冷漠无情, 与野兽无异。”

南玉锦侧目冷笑:“是啊,你只需勾勾手指,他便?趋之?若鹜。可一旦你威胁到他的利益, 他立刻会?在史书上将你描绘成坦胸露乳、搔首弄姿、放荡不堪的恶妇。你既知男人朝秦暮楚、得?陇望蜀,为何还要如此?”

“他们?得?陇望蜀,我倒不在意, 只要别朝令夕改便?好,否则必出大乱。我不像姐姐你, 从一开始便?不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因此即便?被抛弃、被伤害, 我也早有准备。我什么都不怕, 唯独怕死罢了。”

南玉锦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我只是可怜你被他们?父子如此玩弄。果然是亲生父子, 一脉

春鈤

相承的下作。生出这般畜生不如的儿子, 真是我一生的败笔。”

吕宣轻瞥她一眼, 目光落在她撑在桌上、因用力而微微弯曲的手指上。她无法忽视南玉锦的愤怒, 却故作懒散道:“吾之?蜜糖,汝之?砒霜。皇后娘娘不是最爱看戏吗?何不将这场戏看到底?”

说罢, 她抬起手,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棂,将她白皙的手映得?如玉般晶莹。她悠然欣赏着?自己的指尖。

至于?脸上的那疤痕,仿佛已不复存在。南玉锦的灵药让那疤痕变得?不再可怖,只剩指甲盖大小的皱痕,稍加粉饰, 便?难以察觉。

南玉锦冷冷道:“到时你别后悔, 受伤的只会?是你,而非我。穆卫祈的为人你最清楚,我始终相信那句老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做事从不后悔。”吕宣倚在美人榻上, 目光投向窗外。冬日的枯草落叶已悄然消逝,红梅也几近凋零,唯有梅香愈发浓烈。

“天气渐暖,御花园的海棠花即将盛开。皇上说皇后喜欢,届时去看看吧,总闷在未央宫也无趣。”

南玉锦皱眉道:“恶心。穆卫祈为我所做的一切都令我作呕,见?他一面我便?想吐。还有我那儿子,同样令我厌恶至极。”

吕宣半开玩笑:“那我便?走吧,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让你恶心,到时被你打掉了。”她双手合十,故作虔诚地祈祷:“老天保佑我顺利生下这孩子。”

南玉锦气得?眼前发黑,跌坐在椅上。她抬头看了吕宣一眼,重重叹了口?气。她无法理解吕宣,她们?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一想到自己那儿子竟做出如此畜生之?事,她便?觉胸口?发紧。

“这孩子是我生的,可我从未养过?、教过?他一天。他长?大后竟能干出□□母妃的勾当。我想,这或许是你当初硬嫁给穆卫祈的报应。你我之?间,两清了。”

她忍不住低声呢喃:“太脏了,太恶心了,真恨不得?将他们?父子一把火烧个干净。”说到最后,她竟也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她从不怪吕宣,只怪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半晌,她起身道:“他们?如此玩弄你,我不信这对父子没有报应。你若有所求,尽管告诉我。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能搅得?个天翻地覆。”

吕宣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好呀,那姐姐会?织布吗?”

南玉锦不解:“你问这做什么?”

“春天到了,春祭将至。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皇后需主持蚕礼,届时你得?碰机杼,做个样子。”

“我不会?,我从不碰针线。”

“我从前也不会?,但姐姐总得?学。这是身为皇后的本分。我说过?,我不在乎朝三暮四的皇上太子,只要他们?别朝令夕改便?好。若他们?与你将这国家弄得?一团糟,那可不行。这九州大地,有一半是我吕家打下的,你们?可别糟蹋坏了,否则我会?心疼死。”

吕宣喝完茶,小憩片刻便?离开了。南玉锦思忖片刻,竟真唤人来教自己摆弄机杼。

她不稀罕皇后之?位,竟然暂时无法摆脱,有些责任,她不能任性到甩开不干。她已经任性到把自己孩子养到这般畜生了,有关天下百姓的事情,可不能任性随意半分。

建章宫皇上那边还想着?怎么请皇后参加春祭,吕宣已经提前跟皇后说话了祭祀的大小事宜了。

第97章 第 97 章 春祭典上,皇后……

春祭典上, 皇后南玉锦亲自?捡拾桑叶喂蚕,随后端坐于?机杼前,玉裙广袖随着金丝银梭的舞动?而翩跹起舞。

穆卫祈时而睁大那双常敛的凤眸, 时而频频眨眼,仿佛在确认眼前这垂首低眉的娴静身影,是否仍是当年那穿梭于?茂林山间、令他永远追赶不上的倩影。

他难以想象, 有朝一日竟能看到南玉锦做如此贤淑之事。以至于?他自?己身着礼服冠冕,站在原地, 竟忘了上前焚香,只恨那玉石十二旒遮挡了视线, 让他无法看得真切。

祭礼结束后, 穆卫祈硬拉着南玉锦没话找话。她却当着群臣的面, 对皇上说道:“吕妃有孕, 恭喜陛下?又喜得龙子。能为陛下?开枝散叶, 实属功德一件。”此言一出, 吕宣怀孕之事便公之于?众。众人心中猜测果然不假,吕宣的复宠确有迹可循。

穆卫祈脸上并?未露出慌乱之色, 反而浮现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如此祥瑞, 待麟儿?降世,当群宴众臣。”老臣们心照不宣地交换眼色,暗自?感叹:伴君如伴虎,去?年还杀二子,今年又能诞一子。

南玉锦祭祀归来时, 吕宣已在未央宫门口等候多时。皇上见皇后不理睬自?己, 如丧家之犬般闷闷不乐,只得兴致缺缺地继续忙碌。穆卫祈这个皇帝,似乎从未享过一天清福, 只要还有一口气,便拼命操劳。既要与武将比拼体?力,又要提防文臣的算计,还要绞尽脑汁筹措银两。一生?只有两个女人,与他的那些后代相比,倒也算得上是个痴情?种?了。

“走吧,御花园里的西府海棠和垂丝海棠都开了,去?赏花吧。”吕宣一直想邀请南玉锦去?御花园赏花,虽然这些花是穆卫祈种?的,南玉锦没兴趣,但是也不太想吕宣扫兴,便答应了下?来。

她重新梳好头发,简简单单用发簪挽起,打开衣柜,换上从前的白衣劲装。没有广袖,也没有拖地的长裙,只需束紧腰带,春风拂面,衣袂翻飞,她朝着朝阳走去?。

“从未见你这般打扮,今日为何穿得如此朴素?”穆卫祈问道。

“嘴巴馋了,等陪你赏完花,我打算出宫去?挖些春菜。穿女装实在不便。”南玉锦笑着回答。

“你是趁机要走?”吕宣皱眉道。

“走?我能去?哪儿??南家上下?都指望着我这个皇后之位,我走不掉的。我一走,穆卫祈不会放过他们。”她原本高兴的神?情?渐渐黯淡,嘴角微微撇下?。

“那咱们快走吧。”吕宣拉着她的手,快步前行。

吕宣顺着她的意说道:“香椿叶炒蛋、荠菜饼、炒槐花,姐姐真是会吃,这些都是难得的春鲜美味。”

“可不是嘛,看来妹妹也知道这些美味。我就独好这一口鲜味,等寻到这些春鲜,带回宫也让妹妹尝尝。”南玉锦笑道。

“好呀好呀。”吕宣嘴上答应,心里却暗自?感慨:我的老天爷,过去?几年跟着夫君打仗,野菜吃得想吐,如今再逼我吃野菜,除非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