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棋把两沓厚厚的信封递过来,赤那又开口:“如果之后有机会,还希望和您……唔!”他突然抿紧了唇,但周宜还是能看到在唇下面,狼牙突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陆铭已经到了赤那的身边,双手拢住高大的青年:“小心!他要兽变了!”

奔逃

兽化,是指兽人在受到某些特殊刺激的情况下,丧失已有理性回退野蛮状态的行为。

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过程中,兽化被看做是兽人进化失败的一种标志。进化是兽人理智的集结,集结时兽人由不确定的、分散的盲目状态进到确定的、凝固的理智状态。

因此,一旦兽化,意味着兽人理智确定的、凝固的状态被打破,重新回到盲目黑暗中去。

陆铭先一步控制住了低吼着的赤那,兽人仰天长啸,脸变得尖而窄,周身覆盖着一层硬而厚的雪白狼毛,他小腹的伤口再度被撕裂,鲜血淌了满肚子。

“一一,麻醉!剂量比平常多一倍!”陆铭按住赤那,朝周宜喊了一句。

“明白!”周宜从贺礼棋手中接过自己的箱子,用酒精简单消毒双手后带好口罩。

消毒瓶口并掰开,抽吸药液,排出空气,将两倍剂量的846合剂注射进赤那的后肢大隐静脉。

“缺少麻醉前用药没关系吗?”周宜按住了赤那的后腿,将药推入,间隙问了一嘴陆铭。

“别担心,只是让他冷静下来。”陆铭说着,控制住发狂的赤那,长而雪白的狼牙似乎能够咬穿随便一个人的脖子,他低低吼着,整个别墅都在颤抖。

周围的兽人听到赤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越上来看到陆铭和周宜时,都吃了一惊。

周宜不过是刚靠近了一点,赤那猛地甩头望了过来,他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宜,像是嗅到了什么香甜的气息,甩头挣开陆铭的束缚,张开嘴朝着周宜脑袋咬去。

尖锐的獠牙带着热气喷向周宜,“小心!”陆铭被甩到了一旁,竖指掐诀,一头黑色短发又变长,颜色迅速消退,“风伯道彰,赶龙奔雾。风神速兴,引雷使者,电光发兴。风起巽户,罡布箕星。三台辅我,飞雷震惊!”

“等等!”周宜伸出手掌,伸出手掌握住了狼王的鼻子,湿润的鼻尖触着她的手心,狼牙擦过周宜的手掌,女人的掌心立刻多出一道血痕来。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直劈中失控的巨大白狼,雪白的毛发炸起,赤那发出一声怒吼,几乎震颤了整个天地。他将周宜捞进了自己的怀里,一低头衔住了医生的衣领,朝顶楼跃去。

医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赤那揽进了厚厚的皮毛里,憋得喘不过气来,一阵失重感传来,白狼已经衔着她翻越了高楼,朝着不知名的角落奔去。

陆铭寸步紧随,双眸完全变做了冰雪模样,指尖绽放出冰霜棱柱,一路随狼王而去。

……

等周宜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带到了一个灰暗不见天日的山洞里,白狼用他巨大的身形遮挡住出口的方向,冰蓝色的眼睛目不错睛地注视着女人,然后抬起头,用爪子将周宜撩到了自己身前。温热粗糙的舌头舔舐过她的手心,雪白的狼王探出鲜红色舌头来,一下下舔舐着流血的伤口,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的吸引,不断含着,发出舔弄的水声。

伤口被吮吸着,疼痛感多过了酥麻感,白狼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一把按住周宜,将她压在了巨大身形之下,长而勃发的性器贴了上去。

对峙

周宜被巨大的白狼贴着,感受着热气喷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一阵阵颤栗,努力攥紧了拳,握紧手中的手机。

侧边音量键按三下,是紧急求助按钮。

在智能时代,这是她最后防身的武器。

周宜被白狼贴上,在心里默念着三、二、一,每一声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等到赤那完全靠近时候一拧身,抬起一脚踹在了白狼的腿间,这一脚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将身后的狼王踹远。

赤那哀嚎一声,腿间长而带着倒刺的性器抖动了几下,迅速垂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退回到角落,不安地逡巡着,却又不敢靠近周宜。

女人发着抖,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她的腿止不住地打着颤,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却依旧靠着墙壁撑住发抖的身体,咬紧了银牙:“坐下!”

她不确定赤那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话,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反扑,但是周宜可以肯定,凭借多年兽医经验,这一下踢得足够有震慑力,至少在让他分辨谁是上位者这件事情上,足够有震慑力。

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顺从,但对于周宜来说,顺从从来就不是她的本性,可以要她死,但不能要她屈服。即便是有着“宁愿见法官,不愿见法医”的说法,在这种没有理智可言的生物面前,她宁愿选择一搏。

赤那似乎是因为这种痛苦而恢复了些许的理智,他围着周宜打转,却不敢靠近。狼族对于逼自己强大的生物同样有着畏惧,周宜瞄准赤那的那一踢也算是用上了全力。

大概是看他冷静了点,周宜才勾了勾手指:“过来。”

对方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她,迟疑了片刻,走了过来。

女人顺势坐下,将位置实时共享给了陆铭,然后抬起头收回手机,打量着这只野兽:他的牙齿尖锐,瞳孔收缩成一条线,呼哧呼哧喘着气,腹部伤口开裂,伤口把皮毛染红一大块。周宜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对方受到吸引一般视线跟随着周宜的动作游移。

这大概是血统问题?她默默腹诽一句,手大着胆子按向白狼的头。赤那的皮毛出乎意料的扎人,坚硬挺立,摸上去并不是毛绒绒的手感。

雪白的狼王注视着她,再次伸出舌头试图舔舐那道伤口,周宜突然抽回了手,让赤那落了个空:“不许乱舔,我不想得狂犬病。”

白狼似乎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身体蜷缩到一起,慢慢褪去浑身的皮毛,一个长着狼耳狼尾的青年就出现在了周宜面前。

他的身上很白,赤裸着的上身肌肉精壮结实,两条人鱼线仿佛雕刻出来的一般,再向下是赤裸的双腿,连阴毛都是雪白的。在雪白的阴毛里蛰伏赤红的性器,被周宜狠狠踹了一脚,现在没什么精神。

银发青年表情冷漠,略长的发散下来,一身肌肉充满了爆发力。他俯下身,抓住周宜的手腕,将人扯进了自己怀里。

女人同样注视着他,丝毫没有退却,狼王第一次有些犹豫,他从这双眼里看不到臣服,而是比自己更强的征服欲,似乎他近一步,对方就更逼近一步,绝不后退,即便身后是万丈悬崖。

周宜注视着赤那,一只手撩起了男人被打湿的刘海,拿着消毒湿巾替他清理了一下伤口,而后强迫着赤那望向自己:“我很明白我的处境,但是你如果不想死也不想我死的话,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她望向赤那时,没有了平常的温柔与耐心,周宜比他更一只露出獠牙的狼,捍卫着自己的领地。

“就凭你吗?”赤那与她对视,语气带了些嘲笑的意味在里面。

“不然还有鬼吗?”周宜的声音冷冷地砸了下来,“安静一点,我不喜欢吵闹的人,狼也不行。”

她起身睥睨赤那,彼此对视,似乎是一种无声的较量。

凭什么

在沉默里,两个人彼此注视着,谁都不肯先示弱。周宜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在脑内计算着父母和陆铭赶过来需要的时间。

周宜父亲是警察,母亲则是医生,从某些方面说,她的防身术学得不错很大程度上是受家学影响。但现在要父母赶过来或许有且不切实际尽管两位都到了可以退休的年纪,但依旧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大概她这宁折不弯的性格也来自父母,父亲倒是和她说了很多次要学会灵活处事,但自己却没有做到。周宜父亲身上不少伤都来自这种刚强,大概这也算女承父业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