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巴基。”听到史蒂夫声音的巴基怔了一下，犹豫地望向了简云。

简云微微蹙眉，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房门，史蒂夫要再次敲门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简……”史蒂夫反应很快，伸手拉住了转身要往房间里走的简云，“我很抱歉，简。”

简云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她没有回头，但与她面对面的巴基看得一清二楚，简云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还是使劲挣脱了史蒂夫的手，回到窗边坐下，别过头去不看史蒂夫，也不想让他看到她马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对不起，简，过去是我错了……可以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吗？”史蒂夫站在原地，生硬地将道歉的话说了出来，看得巴基都轻轻皱眉。

“你不需要道歉，罗杰斯先生。你没有错，只是我们的追求不同，这不怪你。”简云尽量将声音压得十分平静，但多少还有微微的颤音掺杂其中。

“不，我错得很离谱，简。我一直把你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没有想过你的感受，总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是无法被原谅的，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简云的神色似乎有所松动，但史蒂夫的最后一句话就如同一瓢冷水，将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再次浇灭。

改正的机会？看起来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简云不知道史蒂夫为什么能在知道简和塞尔普是一个人之后，还能选择先跑到孤岛监狱里去救人，而不是试图找到简云，或是和巴基一起等她的回应。

如果简云和史蒂夫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那史蒂夫先去捞人无疑是最正确、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但问题是史蒂夫和简云不只是朋友关系。

“罗杰斯先生，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来。我已经在你身上尝到了足够多的苦果，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第二跤了。我们之间1步的距离，我已经走了99步了，可你却一步也没有朝我走。

“好像我在你心里永远是倒数的，任何人都可以排到前面去。如果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和我一起掉水里，我敢肯定你会首先救那个素不相识的人，而不是我。I，m　never　yur　first　chice，　Steve.”

简云不得不承认，悲伤的时候，史蒂夫总是那么惹人怜惜，就像是意外跌入深谷的星辰。他又是如此的坚强，眼眶微红，怎么也不肯落下那一点露珠般的泪水。

“简……我请求你，最后相信我一次。我会证明给你，你是我的首选……”

简云左手轻轻握拳，她险些就要动心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酒香已经溢出了，可那都只是表面上的，真正的香气还没有沁入酒中。若是忍不住打开酒坛，才是可惜了这一坛陈酿。这个时候反而应该用黄土将酒坛彻底封死才是。

简云轻轻摇头，眼眶的红色已经渐渐消去：“如果说凤凰蛊的反噬让我死过一次的话，佐拉的洗脑则是让我重获新生，史蒂夫。

“你或许不能理解，失去的记忆重回脑海，并不是简单的‘想起’那些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了一场电影。我长大的地方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旁观者我才意识到我这几十年都被凤凰蛊的反噬困住了。没有凤凰蛊的话，我早该走出这段甚至还没有开始的感情。

“我一直对古籍里反噬的恐怖结果信以为真。我想，到后来我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所以选择了强迫自己去喜欢你。

“凤凰蛊教导我在选择爱人的时候要慎重，对感情要专一、要持之以恒，但它同样也告诉蛊师，当这个人不值得的时候一定要果断结束这段感情，接受凤凰蛊的反噬，或者杀了这个不值得的人……当然事实证明，所谓反噬也只是凤凰蛊创造者的恐吓罢了，想让后来的蛊师借此意识到自己生命的可贵。”

史蒂夫的眼神有些躲闪，他不敢直视简云的那双冰冷如同两把利刃的眼眸，一桩桩一件件细数下来，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早就离开他了，在他牺牲之后，或者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失约之后。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的，罗杰斯先生，就当做我们和平分手吧。”简云似乎是将压在心底话一股脑全都倒出来了，整个人立刻轻松了很多，“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再去纠结也没有意义，更不可能改变什么。放下这段过去，开始新的感情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或者你可以当做简已经死了，而我只是得到了简记忆的塞尔普。”

说是这样说的，但放下？史蒂夫放得下吗？求不得，放不下，简云不需要做他的白月光或是朱砂痣，她只要成为他心里唯一一朵盛放的花，在荆棘丛中央盛开的，他摘不到的花。

她亲手铺陈稻草，浇下火油，将那片精心养护数十年的花园化作焦土。往后只要她想，哪怕一颗杂草也休想在这片花园里冒芽，这里唯一能生长的，只有荆棘与她。

史蒂夫不再躲闪，他抬眸望着简云，他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任何一点说谎的证据，哪怕及其细微的一点点也行。

他终究是要失望的。

那一双墨色的眸子是如此多彩，曾经装的是他们的未来，是他们每一个缠绵的日夜，是他们无数种的可能。如今他在里面看到了山川河流世间万物，唯独看不到他的倒影。

“我不相信，简。”史蒂夫微微摇头，他期待着，祈盼着，简云能吐出一句不一样的答案。

简云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她微微歪头，不是很理解史蒂夫为何如此：“那雪伦·卡特要怎么解释呢，罗杰斯先生？为什么一定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呢？我看到你们在柏林……那座桥下接吻，我想那一定不是美人计吧？你这样的是很不负责的行为，罗杰斯先生。”

史蒂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和雪伦之间确实产生了些什么，亲也亲过了……但严格来说，那是在他以为简云死了的前提下。

简云大概猜到了史蒂夫想怎么解释，抬手制止了他将要出口的话：“你不需要说什么以为我死了之类的话，既然你决定放下过去了，那就不要再重新捡起来了。而且我觉得雪伦很适合你，她同样也为你付出了很多。”

金色卷发蓝色的眼睛，虽然是个巧合，但简云不得不说，雪伦就像是她和佩吉两人的结合体，简直就是史蒂夫专属的南孚电池，一节更比六节强。

第五十二章巴基，请替我照顾她

简云总有大段大段的话可以说，那天在废旧工厂也是，她总能将史蒂夫说得哑口无言不知该从何解释，甚至跟随着简云的思维反省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身经百战的美国队长从来没这么无助过，他没有过相似的经验，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局面。一个他一直深爱的人和一个刚刚产生了些许暧昧的人，他自然是要选择他一直以来深爱的简云。

简云再次出现对于史蒂夫来说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旦让他抓住了，他就不可能放手了。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无法再一次承受失去简云的痛苦了。

简云赶在史蒂夫张口前，拦住了他：“罗杰斯先生，如果你一定要听一些伤人的话才可以接受这个结果的话……”

“简，不要说了。”坐在旁边看了很久的巴基打断了简云，但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史蒂夫注意不到的细节，作为情场老手的巴基全都注意到了。最初史蒂夫道歉时，简云瞬间泛红的眼眶，还有她攥紧的左手，指甲已经陷入手掌中关节微微泛白。

他同样有着记忆失而复得的经验，他知道记忆恢复的时候，并不会像旁观者那样回看这些经历。简云说的那些话或许大部分都是对她自己说的，她在说服自己结束这段让她感到痛苦但又放不下的感情。

如果简云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爱史蒂夫了，她为何在看到史蒂夫和雪伦接吻的时候立刻转头离去，又为何要在机场不断地戏弄他？

巴基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作为史蒂夫的好兄弟，他自然希望简云可以回心转意，他不想看到史蒂夫因为感情的问题受伤，也不希望他错过简云。

至于简云……简云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他同样不希望简云难过，更担心简云会继续在这段感情里受伤，或许分开对于简云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而作为他自己，他期望甚至期待着简云彻底放下这段感情。虽然简云不一定会给他机会，但……史蒂夫在，他一定没有任何机会。回想起4年代他与简云的初见，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将目光一直黏在史蒂夫身上，甚至见到他之后也没有任何的改变。那个时候，所有同时认识史蒂夫和他的女孩，谁不是更青睐于他呢？唯独简云是个特例。

“不，我必须要说。”就在巴基犹豫的间隙，简云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再陷入情感的旋涡里，被支配到迷失自我了，罗杰斯先生。曾经面对你时，我愿意收敛我本来的性格，以及我阴暗的一面，将你划进我信任的范围之内，愿意以最温和的姿态与你相处，将我最软弱的一面交给你。但是现在我不想了。

“就像尼克福瑞说的那样，我不合适，我配不上你。我生于黑暗，长与黑暗，在暗处行走，本就不应该奢望阳光。你是正大光明的美国队长，是模范榜样，是万人敬仰的神明。而我混迹于黑帮，杀人，做人体试验，与九头蛇纠缠不清，没有被全国通缉已经是奇迹了。

“我能建立the　Fus　，在九头蛇之间以一己之力抑制多个分部的成长不是运气好。我在孤儿院长大，带着其他的孩子杀了欺负我们的小混混，然后一步步清理当地的黑帮，建立我们自己的组织。我敢一个人在十六街开一家杂货铺，是因为所有来招惹我的人，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就连那天晚上，你昏倒在我门口，那两个混混不是被你吓跑的，是我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