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活得够累了，然而比起简云，他就像是一个在青春期无病呻吟的少年。不知道那天简云低声细语安慰他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

她轻声劝慰着，告诉史蒂夫他不需要去做那个众人眼中的神明，他却在背地里，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做着神明也无法完成的任务。

她的神明看到她了吗？她的史蒂夫看到了嘛？没有。如果没有佩吉·卡特手里的那份资料，她所做的一切都永远不会被知晓。

甚至，如果佩吉·卡特没有等来九头蛇的主要分部被覆灭，这一切也会被她带进土里，成为永久的秘密。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传来，史蒂夫下意识地合上电脑来到门口。

砰砰砰，又是几声，并不是史蒂夫的门在响，而是巴基的。

史蒂夫将耳朵贴在门上，他清晰地听到了隔壁开门的声音。

“巴基。”简云的声音响起，史蒂夫险些叫出声。

她……真的还活着。

待到隔壁响起关门的声音，史蒂夫悄悄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隔壁门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简云按照意识里巴基留下的地址走进了小旅店，并不理会前台异样的目光，踏步走上楼梯，敲了敲房门。

巴基打开房门，里面只有他一人，并无史蒂夫的踪迹。

“我以为史蒂夫也会在这里。”简云挑眉，径自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出去了。”

简云并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她视野里门口那个醒目的菱形焦点不存在一样。

“我有个礼物给你。”说着，简云从裤裆（划掉），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机械手臂。

手臂是灰黑色金属制作的，比起巴基之前的那个要精致很多，上面还有一些在巴基看来十分异域风情的雕刻纹路。

“这是什么做的？”巴基好奇地敲了敲上面的金属问道。

“一些特有的矿石，外加特有的技术。”简单来说就是玄晶＋小铁＋万花天工术＋唐门机关术＋玄学。

“本来两年前就已经做好了，但后来出了点事情。”简云表面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这窗外的雪地一样，平整而光滑。

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巴基也就顺着简云的话问了下去：“这两年，你去哪儿了？”

“最开始是在佛罗里达。”简云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她真诚地就好像这些故事不是编的，“佐拉等不及了，他怕下一个被覆灭的九头蛇就是他，想要提前启动毒神计划。虽然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忽悠他，但计划里他会释放那里储存的大批量毒人药剂。这东西不像电影里的丧尸病毒那样会传染，可也足够制造出大量的毒人了。

“而且我没有理由劝他继续研制毒人的衰退剂了。普通人一旦变成毒人，这个过程就是不可逆的。”

说到这里，简云突然顿了顿，轻笑了一声：“我忘记了，你应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总而言之，我不能任由他害人，所以我去了佛罗里达基地。

“但是，史蒂夫他们把神盾局和亚历山大·皮尔斯掌握的全部情报都公布出去之后，佐拉拦截了所有有关佛罗里达基地的东西，还找到了我在史蒂夫家里的监控录像。

“他怀疑我倒向神盾局一方，决定给我洗脑。本来他还担心我把有关蛊师的部分忘掉，但被公布出去的神盾局资料里，有相关的补全文献，佐拉掌握了定向删除记忆的方法。他把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全部记忆删掉了。”

“来到这个世界？”

“是的，我本来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某些我也搞不清楚的原因才来到这里。这玩意儿，”简云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手臂说道，“不是这个世界能做得出来的。洗脑之后我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记忆，完全听不懂佐拉在说什么，意外引动了蛊虫狂暴，导致佛罗里达整个基地的毒人、毒尸、蛊虫全都陷入疯狂攻击的状态。

“战斗结束后，我将那里全部的实验物品销毁，在试图清除实验资料的时候，索科维亚的斯托克闯入了基地。应该佐拉是洗脑方法有些问题，或者用在我身上时会出现异常，我不止是记忆回到了过去，就连身体也回到了过去。斯托克只以为我只是一个年幼的蛊师，就直接把我关了起来。

“索科维亚之战后我被带回纽约，被送去上小学，就在不久前，朗姆洛又不知道为了搞些什么，在学校绑架了我。他把我绑在机器上，试图给我洗脑，但却唤醒了我全部的记忆。”

简云依旧望着窗外，目光似乎想穿过那鹅毛大雪看到远方的什么。

第五十一章就当简已经死了，而我只是意外获得了她的记忆

“在那之后，我去找了佩吉·卡特，请她恢复了我196年代的特工资料……”

“等下，特工？你是神盾局的特工？”巴基一直以为简云只是个被九头蛇胁迫的“普普通通”的蛊师。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简云转头看向巴基，“在史蒂夫入伍后，我几乎每个月都给他写信，但只有第一个月收到了回信。后来，报纸上说他牺牲了……

“但是我在他身上下过凤凰蛊，也没有看到任何关于美国队长重伤的新闻，所以我清楚他没有死。……对了，你知道凤凰蛊吗？”

巴基蹙眉问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蛊，被下了这种蛊的人，有第二条性命。而代价是两人必须全心全意爱着对方，否则蛊师就会被反噬。我不知道史蒂夫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能等，等他回来。

“6年代初，佩吉·卡特找到了我，希望我可以做神盾局的情报系统顾问，我答应了。”

“你知道佩吉·卡特和史蒂夫曾经……”

“我知道她，但她不知道我和简·阿泽沃德的关系，不然她一定不会来邀请我加入的。因为当时她手里还有九头蛇截获的我的信件。

“几年后，九头蛇的人也找到了我，威胁我加入。于是就有了一个只有佩吉卡特知道的任务，结束时间是九头蛇主要势力覆灭的时候。”

“史蒂夫……他知道这件事吗？”巴基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约是不知道的。”简云低下头，“……我曾经……我曾经试着想要告诉他，但是他没有听下去。比起我想要倾诉的东西，或许他的任务更重要吧。”

巴基不是第一次看到简云这样的神情，但在记忆里，他都可以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抱住她，听她附在他耳边倾诉。

但是现在他……他不能。简云和史蒂夫明显都还对对方有感情，他不希望他们两个因为他的介入而错过对方。

突然，门外的地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嘎吱声，简云敏锐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房门口。

史蒂夫的焦点依旧在门外没有移动，简云将手放到门把手上，右手中则出现了那支昆山玉碎。

“砰砰砰”察觉到了房间内两人的异样，史蒂夫不准备继续偷听下去了，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敲响了房门。

“谁？”巴基问道，手中的枪也已经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