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信龙也顾不上骂我了,只说:“哭声好多哭声!

我虽听不到,可阵又一阵与死亡相连的气息,从我的脚下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山水庄不是“清净”,而是我跟信龙的感觉与听力都被“屏蔽”了而已。疼痛、是清醒的捷径。这还是当年子森教我的、最快也晨简便的、破解一当就乱视听的结界的法子,弊端是有点痛、好处是连灵力都不需要过多浪费这些刀锋般的铁篱笆,是一种结界。

我订着脚下的积雪,冷冷道:“这块地下,必有尸骨。

真恶毒哪,居然用结界隔阻,这样,哪怕遇到有道行的高人、也很难发现地下问题。”信龙愤愤道、“如此,枉死之人岂不是辈子都难安息。

这个结界……”我的目光沿着每根篱笆看过去。

“等等,好像还有别的声音从地下出来。”信龙嗖一下从我的衣领果钻出来、落地上,来回走了几步、突然站住,指着站定的地方,“这里!怪声从这里发出来的我蹲下来,以信龙的脚印为中心,小心拨开积雪、直到露出黑福湿冷的地面。

就在土下!”信龙笃定道,“掘地三尺,必有所获!

你确定?”我将手掌覆在土上、“要是弄错了,我就吧你望下头去一定有东西。隐约是说话的声音。“信龙又认真听了片刻、“像在说过来。

我吸了口气,将灵力凝在掌心,低念了声:“起!。

掌下的泥土唰一下被我抬起的手掌“吸”了起来、在空中聚成了一个大大的士球缓缓地落到一旁,一点声音都没有。

三尺深的小坑,随即暴露在我们面前我探头一看,坑里露出个黑酒坛子似的玩意儿,直径将近两尺,8高不知道、有一半还埋在土里。坛口用一块红布扎封起来。

肯定不是酒,也不是泡菜。我趴下去,小心翼翼地开了红布、一坛白背、般目再看,红布背面好像还写了字,我拿出来细细一看、不禁愣住。

怎么啦?

嘘…我们走黑暗里,我捂住了吕秋叶的嘴。

惊醒的她刚要挣扎,我在她耳畔小声道:“是我呀,秋叶子!

吓得半死的她听出是我的声音,惊魂未定地坐起来,抓住找的手臂道:“大搜你这是…我拆了红鸽子。”我如是道,“什么都别说了,先跟我离开这里。”我麻利地给她披上衣裳,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这……我…”她被我的突然袭击搞蒙了,语无伦次道,“可以吗?现在?我哥哥,要叫上他才对!”

先将你送出去,回头再来救他!”我斩钉截铁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再被禁锢在这个鬼地方。”

大嫂……"她瞪大了眼睛,紧紧抓住我的手,“你已经知道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只是赌赌运气,我没想到你会看到纸条。我你赌对了。”我拉着她向门口走,“我就是个养猪的大嫂,不过有点路见不平的惯。可我不懂的是,你家院子又没有真正的大门,不管你在这里受到什么伤害,为何不找机会自己离开呢?

她咬着嘴唇摇头:“我们出不去,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他将我们关在这里,并且不许我们跟旁人求救。他给我们下了蛊,曾有几次,我试图向来投宿的客人求救,我刚想说出请他们救我出去这种话,浑身便像千万根钢针在扎一般,痛不欲生,根本无法言语。

他于是同旁人解释我有癔症,偶尔发病。我也曾试图将求救的话直接写到纸上,以为不用嘴说就没事,可结果还是一样。我逼于无奈,才将求救之意化在诗里,藏到鸽子中。

我猜想,若不是我直接告知而是旁人看懂了我的暗语,这个蛊就不会有反应。果然我现在好好的。

“他?”我皱眉,“柳生。

吕秋叶点头,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恐惧,之前的落落大方、风轻云淡,在这个时刻全部变成被击碎的伪装。

她冰凉的手更重地抓住我,像快溺毙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绳子:“我想离开这里,我想跟哥哥回到原来的家,那是一条种满栀子花的巷子,门口有河水,水上有浮舟。

说着说着,她竟流下泪来,“我想回去……回去。

跟我走。别怕。”我拽紧她出了房门。

雪比刚才更大了,柳生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

我一脚踹醒阿灯,低喊了声:“回去吃饭了!

流着口水的阿灯呼一下站起来,立刻眼睛放光地跟着我跑到院门的距离并不远,离铁门框越近,吕秋叶抓住我的手就越紧,发白的脸上交织着恐惧与期待。“别松手!跟着我跑就是。”难为我踩着积雷还能跑得飞快,铁门框近在咫尺。

唰!我拉着吕秋叶一步蹿了出去,毫无压力。

但几乎同一时间,我的右手突然一空。我立刻停下,身旁哪里还有吕秋叶的身影。

她明明是紧跟着我一起出来的我赶紧回头,却见她正满面泪水地站在门框后头,悲伤绝望地朝我摇头:“我还是出不去……出不去。

见状,我忙折返回去,进进出出完全不受阻挠。看来,这个结界要困住的,仅限于吕家兄妹。

为何会这样。”我上下打量门框,还拿脚踢了几下。

吕秋叶无力地站在我身后、喃喃:“我以为有人牵着我,我就能去想去的地方,没有恐惧跟悲伤的地方。可还是出不去。

“再来!”我一把牵起她的手,拖着她再往门框外跑。

结果仍是徒劳,她脚下走的仿佛是另一条路,一到丁框就会自动转弯把她带回原处。

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无法走出山水庄一步。

她呆呆地擦去眼泪,朝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嫂相助,恐怕这就是我的命了。

趁他还未觉察,你快些下山,再不要来卧虎岭。山水庄的事,切勿同他人提起,永远忘了吧。

“不行。”我上前握住她发抖的双手,“跟我说,他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

她的眸子像覆了一层死灰:“他捉了我们兄妹放到这里,除了不许我们离开,倒也没有做其他过分的事。还自封为我们的大哥,与我们生活在一起,供给吃喝。起初我也吵过闹过,可他对我的一切作为全不在意,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我也绝过食,虚弱昏迷时,他硬灌我喝粥。我懦弱,下不了自绝人世的心,数次拿了绳子往梁上挂,最终却不敢把头伸进去。日复一日,我也就认命了,可那离开的念头,时不时还是要跑出来。今日见了大嫂你,也不知怎的,就觉得你聪明爽快,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让人安心的稳当。

这才又动了心思,给了你红鸽子。抱歉,幸而你是女中豪杰,换作别人,只怕已经被我的遭遇吓死了。你快走吧。

你说曾有人来拜访他,还都是身体各有缺陷的。那些人后来还来过么?”我抓住她不让她走。

她焦急地想了想,摇头:“没有。我记得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他们总是在画室里待很久,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技着他给他们的长斗篷,遮住脸的那种,然后他会亲自送他们离开山水庄。然后拿着斗篷独自回来。“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异常?”我皱眉。

“异常?”吕秋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有一回来找他的,是个病腿的姑娘,就是两三年前的事几吧,等他送她出来时,我觉得那姑娘走路就同正常人一样了,兰毫着不出腿瘸。

是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