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这有什么。”一听他提起程倩云,丁囿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回想起那女人的外貌身段,反而颇有些迫不及待。

张茗彦却以为他是欢迎自己的未婚妻……确切的说,丁囿的确是欢迎的,只是恐怕和他想的“欢迎”不是一回事。

不过看向丁囿姹紫嫣红的脸,张茗彦还是不禁担忧道:“你的脸上过药了吗?”

“上过了,你别总跟个老妈子似的操心。”丁囿再次不耐起来,然后他就听张茗彦问:“那……”

随着他的目光,丁囿的耳朵突然“砰”的红了,男人看的是他的屁股。显然相处那么久,张茗彦很清楚解朗晖刚才叫丁囿去书房是为了什么事。虽然解朗晖下手有分寸,但还是会让丁囿疼上好几天,为他上药已经是张茗彦的习惯。

可这次丁囿却无法坦然,从刚才起他的屁股就火辣辣的疼,偏偏雌穴里始终黏黏糊糊的,还犯着痒,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之前他一直在忍耐着这股痒意和张茗彦说话,可如今见张茗彦竟想像以前那样脱他的裤子检查伤势,丁囿怎么可能答应,他推着男人的后背,直接把一头雾水的张茗彦赶出了房间。

这几天丁囿都没有去公司,这张色彩丰富的脸也确实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期间文海遥带着文斓去了几次医院,但文斓都显得有些排斥,回到家以后也更加焦虑。毕竟对他来说,解家本来就很陌生,医院更是个满是陌生人的恐怖地方,环境的频繁改变让他心情相当忧郁。

张茗彦看在眼里,之后便有专门的医生上门来查看文斓的情况了,这让文海遥对他的体贴感恩戴德,丁囿每次看到自己这个姨夫面对解朗晖和张茗彦时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心里就对他的不屑又重上了几分。

丁囿也去看过几次文斓的治疗过程,怎么说呢,实在是枯燥无聊的可以,总是在重复差不多的事,丁囿看了一会儿就直打哈欠。他很快就对这两个住在自己家的亲戚失去了兴趣,连对他们做戏都懒的,好在解家的别墅很大,除非故意,平时其实很难碰面。

这日丁囿心血来潮带着笔电去了花房工作。解家的花房是赵玉潭年轻时候,丁父为她修建的,是一个如同童话故事中才有的地方。八角形的金色结构,每一面都是剔透的玻璃,上面是一个尖尖的角,好像一个宝石做成的盖子放在了花房顶上,白天会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无论是花房内还是花房外都种满了名贵的花卉与植物,丁父甚至还特意为了赵玉潭,聘请人手养了一些好看的蝴蝶放在花房里,让这个空间更加的如梦似幻,他一向不介意将自己的妻子宠成公主。后来丁父死了,解朗晖接手了这个房子,他对建筑家装什么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对此处便也没有改动。

可丁囿平时并不愿意过来。因为每次在这里,他都会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不贞的女人说真的,马上风?这个死法说出去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初接到噩耗和继父一起前往事发地的样子,外表光鲜亮丽的房间,实际踏入后却极为昏暗,空气里都是些古怪难闻的气味,墙上也挂满了让人不堪入目的性交用具。房间里不止站着数个身材健美的裸男,还有一些漂亮美艳的女人,可见他母亲玩的到底有多大。

解朗晖只是阴沉着脸处理着这个意外,还是旁边的张茗彦在发现丁囿以后显得十分愕然,急忙把人抱了出去。可越过他的肩头,丁囿的目光仍然不受控制的落在了那些穿着暴露、身上还有奇怪伤痕的男女身上,尽管这些人全都因为赵玉潭的突然死亡而惊慌失措,脸上的妆也花成一团,但丁囿仍然认为他们是性感的。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诡异的性癖到底是不是和那一天所见到的画面有关,还是单纯遗传了赵玉潭。毕竟在他的心里,母亲的死亡极度令人不齿,尽管后来解朗晖对其他人封了口,对外也一致口径说赵玉潭是急病身亡,但丁囿和他都清楚,他的母亲是死于乱交派对,是因为太过兴奋而死亡的,死的时候甚至身上还穿着紧致的橡胶皮衣,脑袋上还戴着动物外形的头套。这种如同原罪一般的羞耻时至今日依然如影随形的缠绕着丁囿,让他在面对解朗晖时羞愧万分。⒑22④9?

他厌恶母亲,自然便对这充满和母亲还有父亲那个可悲的、早逝的爱妻成狂的男人,丁囿对这个充满一家人温馨回忆的花房充满了反感,那曾经是多么美好的过去,却都因为赵玉潭的死而染上了一层浓黑殷红的罪恶色彩。

不过也许是年岁渐长,这种厌恶与耻辱感已经渐渐减轻,毕竟丁囿已经意识到女人本身就是那种不知廉耻的玩意儿,自己的母亲在这个群体里并不算多么特别。

赵玉潭一母同胞的妹妹赵玉屏,不也是如此?她在婚内出轨了一个白皮猪,扔下丈夫和有自闭症的儿子拍拍屁股就走了,或许是为了钱,或许是为了绿卡,或许干脆是为了外国人的屌,就像她姐姐一样,反正无论什么,都是一样不要脸的东西。

这些年,丁囿甚至都已经渐渐忘记赵玉潭的模样,可此时此刻站在花房外,他却觉得这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让他挪不开步子。

在花房中央的喷泉边,正坐着一个身着雪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身形高挑消瘦,黑色的长发披肩,光是背影就已经让人遐想连篇,而当女人转过身,无论是她小巧的瓜子脸,还是那瓷白细腻的肌肤,还是那双带着些许纯真的明亮眼睛,都让丁囿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母亲赵玉潭在外人面前、尤其是自己早死的那个父亲面前,就是这副纯洁的、不谙世事的模样,眼前这个人,居然与年轻的赵玉潭起码有了七分相似。

丁囿不受控制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非但没有任何怀念的感觉,反而强压着一股憎恶厉声诘问,他怀疑眼前这个人有什么阴谋,不然何必扮作这副模样?

只是当他看见手底下的人恐慌的挣扎起来,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和垂下的头发,都让丁囿愕然的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叫穿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文斓?怎么是你!”

第十六章 秘密

16 秘密

文斓仿佛一只不小心被人类捕捉到的小动物,使出全身力气扑腾着,想要摆脱丁囿的钳制,可他的力气比不上丁囿,始终被他牢牢抓在了手里。

丁囿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死死打量着他的脸,文斓十分幸运,外貌几乎继承了文海遥和赵玉屏身上所有的优点,尤其那双眼睛,和赵家姐妹如出一辙,只是刚见面的时候他的眼睛被头发遮住,丁囿才没有发觉。他现在越看便越觉得其实文斓和赵玉潭也没那么像,可能是因为服装和头发的原因,才让自己刚才有那种错觉。

但依旧没有减轻他的不快:“说话!”

“文文!”有声音从后面传来,文海遥站在丁囿身后,一脸惊慌:“小囿,发生什么事了?你先放开文文……”

文斓现在因为恐惧眼里盛满了泪,看向文海遥的目光里满是求救。

“我还想问你,他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呆在我母亲的花房里。”丁囿面色冷峻,但到底对方父亲还在这儿,所以丁囿还是放开了文斓。

青年白皙的下巴上有了明显的红色指痕,他受到惊吓十分想离开这里,但因为文海遥没动,他便只能选择躲在文海遥身后,死死抓住父亲的衣服,小声呜咽着,倒更像是被欺负的小动物了。

但丁囿丝毫没有同理心,只是扬着头要求文海遥给他一个解释。

文海遥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终于还是指了指花房内的喷泉道:“我们坐着说吧。”那里有专门的桌椅,是为了主人们进行下午茶时准备的,尽管已经许久无人使用,但依然干干净净。

丁囿大马金刀地率先坐下来,然后就看见文海遥柔声安慰了文斓好一会儿,让文斓坐到不远处的长椅上,这才走了过来。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还以为是我母亲回来了。”丁囿看他坐下,抢先说道。他现在已经有些冷静下来,其实真要说文斓的装扮是在故意学赵玉潭,也有点勉强,毕竟长发加白长裙的组合并不算特别,但丁囿偏要一口咬定文斓就是故意的。

至于文斓为什么穿裙子?多简单,他脑子有病呗,又不是一两天了,丁囿倒不是很关心。

“抱、抱歉……”文海遥其实刚才是有点生气的,他把文斓保护的很好,已经多久没见孩子哭成那样子了?但现在丁囿一说,文海遥那股气瞬间如同松开的气球,彻底没了。如果丁囿是把文斓误认成了赵玉潭,那也的确不能怪他……

“如你所见,其实文文除了自闭症,不知为何……还有女装的癖好。”文海遥本来有些难以启齿,但见丁囿不以为意的模样,他便渐渐放松下来,想也许是因为丁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见识广阔,也更加宽容,这让他心里好受了些,他自然不知道丁囿早就把文斓定义为变态神经病了。文海遥继续道:“他只有扮女装的时候才是最放松、最开心的,这几日我看他一直闷闷不乐,便同意让他这么装扮,但他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如此,是我见花房这里平时除了园丁没有人在,才让他过来的,他并不是故意、故意扮作玉潭姐的!”说到后来,文海遥也有些着急,生怕丁囿以为他们心怀不轨。

“原来是这样……”丁囿低声道。

“我也知道,这、这是不正常的,所以也在努力让他克服女装了,但还需要些时间……”文海遥有些恳求的看向他:“小囿,能拜托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吗?”

文海遥出身平凡,为人保守,自然认为儿子居然喜欢扮成女人是一件十分病态的事情。可他同时又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尽管觉得儿子不对,却也尽量的理解他、包容他。

但他不觉得,其他人在知道以后,还能以正常的目光去看待自己的儿子。本来文斓就因为自闭症而饱受身边的亲戚笑话与歧视,甚至赵玉屏也因此抛弃了这个儿子,他很怕丁囿他们知道了也会这样,只要一想到儿子会遭受的耻笑,文海遥就觉得痛苦绝望不已。

“姨夫,你不用这样,这次是我冲动了。”丁囿拍了拍文海遥放在桌子上的手:“你也不用太在意表哥的事,现在时代不同了,即使女装也没什么,只是个人选择不同罢了。不过,我当然也尊重你们的意愿,姨夫不愿让别人知道,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丁囿显得是那样的体贴、那样的深明大义,让人十分有安全感。文海遥一直把这个秘密当做罪孽背负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人理解他们,尽管丁囿是个小辈,却终于让文海遥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十分感动地抓住了丁囿拍他的那只手,眼眶也有些发红:“谢谢你,谢谢你,小囿!”

丁囿忍住第一时间抽回手的冲动,笑着道:“放心吧,之后我也会和下人说的,只让他们早上来,其余时间这里随你们支配。”

“这……太谢谢你了。”文海遥漂亮的眼睛彻底湿润了,显然被他感动到极点。

丁囿只是挂着他一贯的假笑,之后趁文海遥不注意时收回了手,站起身道:“能让我和表哥道个歉吗?刚才是我太粗鲁了。”

“没关系的……”文海遥急忙摇头,但丁囿哪里管他?他人高腿长,已经先一步走到了文斓所在的长椅边。

面色苍白的青年在看他过来时就一脸惶惶,不安地直往文海遥的方向看,好像随时准备拔腿就跑,但丁囿已经弯下腰,道:“表哥,抱歉,是我冲动了,没伤到你吧?”

见文斓又害怕又困惑地抬头看向自己,丁囿靠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但你是活该,死娘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