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回大人,她是我?的一位友人,来我?这里做客。”

“你?如何认识的她?”

桑千娇低声道:“奴家以前在河梁一带为妓,有一次上山进香时遇到歹人,要?将奴家......先奸后杀,锦瑟及时出现,打跑歹人,救了我?。之后我?们便成为朋友了。”

晏元昭有些意外,怔了怔,道:“她受你?之托代舞姬去刺史?府,一去不?回,你?不?仅不?担心,还?欣然收了曲岱给?的赎身费,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桑千娇白了脸,神色格外不?安。

“您位高权重,我?想着她若能做您房里人,就有了安身之所,富贵不?愁,而且您又与她有旧,会?待她好......”

晏元昭眼一眯,“你?怎知她与本官有旧?”

桑千娇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更慌了。

“是她告诉你?的?”晏元昭喝道。

“不?是。”桑千娇否认后又改口,“不?算是,她无意中?透露过,我?猜到的。”

“她怎么透露的,原话是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本官。”

桑千娇美目急眨,张口欲言,忽地感到腹中?一阵剧烈绞痛,不?由?歪倒在地,手捂小腹痛呼出声。

晏元昭皱紧眉,“休得耍花招。”

然而桑千娇的反应格外真实?,脸色煞白,汗落如雨,竟在地上打起滚来。

晏元昭意识到不?对,快步到她身前,“怎么回事?”

“他们竟然杀......杀我?!”桑千娇满面惊恐,痛得说不?出话,七窍中?竟有鲜血流出,“杀我?......”

“他们是谁?”晏元昭疾声逼问,忽地一霎灵光闪过,“你?有意把人送到我?面前的,是不?是!”

桑千娇目眦欲裂,“是......是他们......”剩余字眼还?没吐出,两眼一翻,竟闭气了。

连舒忙过来扶起不省人事的女人,手在她鼻下一探,惊道:“主子,人已死了。”

晏元昭面色冷峻,深吸一口气,“立刻叫仵作来,验她死因。”

仵作来后一番查验,很?快给?出结论,与晏元昭的猜测相符,会?仙楼的老?鸨死于中毒。至于是何种毒,就不?得而知了。

命人抬走尸首后,晏元昭问连舒:“你把桑千娇带离会仙楼之前,她是否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异常举动?”

连舒回忆道:“属下到会?仙楼,向此?女亮了身份,表明来意,她请我?稍等片刻,她要?和人交代一下楼里事务再来。属下答应了,之后跟着她到一个?房间?,她进去待了一会?儿,便出来了。主子,会?不?会?她就是在此?期间?被人下了毒?”

晏元昭沉吟,“你?可看到房中?人是谁,他们做了什么?”

“当时她半掩着房门,属下在外等候,什么也没瞧见。”连舒面露懊恼,“我?就该进去盯着的!”

晏元昭不?置可否。

桑千娇被人毒害,别说护卫,连他都惊讶万分。他召她问话,只是因为一点微妙的疑心,背后之人却如此?急不?可耐将人灭口,反倒做实?了阴谋的存在。

“他们”手段如此?凶残,恐怕当时即便连舒在场,也难以阻拦。

杀人远比救人容易。

连舒请命,“属下这就再去一趟会?仙楼,把下手之人擒来!”

晏元昭心知此?人大概率已逃走了,只道:“除此?之外,把桑千娇身边的人带来问话。记得,低调行事,切莫大张旗鼓。”

连舒应下,正欲离去。

“等等!”晏元昭叫住他,又给?他下了一道命令。

连舒走后,晏元昭思索片刻,召来秋明,叫他把“锦瑟姑娘”带来。

......

沈宜棠的发热已好了许多,但头仍不?时感到晕眩,太阳穴也常冷不?丁袭来一阵隐痛,随时提醒她体?内毒药的存在。

她待在晏元昭的卧房里,无所事事。没东西吃,没酒喝,没自由?,只好在地上蒙被大睡,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并?不?舒服。

就在她打算把那本枯燥的河东地理志拿来再看看的时候,她听见两声郑重的敲门声。

她疑道:“请进?”

钥匙在锁孔里拧转,旋即门扇洞开,现出秋明俊朗的脸庞。

“夫人!”他咧着一口白牙唤道。

沈宜棠心一抖,“秋明,你?,你?可别这么叫我?。”

秋明只是笑,并?不?解释,“我?带您去前头衙门见主子。”

几日来终于能走出屋子,清风温柔拂过脸颊,沈宜棠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刻意放缓脚步,秋明也不?催促,在旁感慨,“还?能再见到您,真好。”

沈宜棠苦笑,她逃跑前还?把秋明打了一顿,他都不?记恨吗?

秋明领着她穿过刺史?宅与官署相连的小门,又七绕八绕,到了一间?偏僻斗室。沈宜棠迈步进去,看见晏元昭坐在案旁,抚额沉思。他听见动静,抬头看她,脸色颇沉。

沈宜棠心道不?好,不?会?是他又受了什么刺激,特意把她叫来骂一顿吧。

“你?叫我?来做什么?”她小声问。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晏元昭淡淡开口,“第一个?问题,四年前,你?在会?仙楼遇到面具人的手下,答应进京冒充沈娘子,此?事桑千娇是否知情?”